安若看着这个此时此刻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很是诧异,她一直以为慕晨在H市没有回来,不过现在看来只是他早已回来,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人一起同行,甚至还有英国人,应该是来这里一起吃饭的。
她忍着疼痛,从他的怀抱中缓缓退离,疏离并客气:
“谢谢。”
慕晨看着她,目光平淡而冷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安若被这样的目光盯的很不自在,加上腹部的疼痛,决定放弃这场眼神上的角逐,率先离开,慕晨却在这个时候转了身,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对身后的人说: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离开,这顿饭算我的,改天再向你们请罪。”
那个英国人目光在安若和慕晨之间转了一圈,没有忍住内心的好奇:
“慕先生认识这位漂亮的小姐吗?”
慕晨微微一笑:“她是我太太,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要送她去医院。”
安若的脸色没有让任何人怀疑慕晨的说法,大家纷纷让开了路,慕晨回到安若身边,弯腰打横抱起她,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高调退场。
她并没有拒绝慕晨这样暧昧的举动,因为自己确实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浪费在行走和开车上面了。
慕晨的车速很快,在这样车满为患的北京城能被他开出这样的速度,让一向恐惧快车的安若更为不适,也不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疼痛还是赶着回来赴刚才的约会,不过腹部的绞痛分担了她多半的不安,倒也还好。
慕晨偶尔侧过脸去看副驾驶的安若,她皱着眉头,蜷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按压着腹部,她隐忍力一直很好,这是慕晨知道的,可是正因为知道他才更体会的到此时安若所经受的疼痛一定很严重。
她的额头上因为痛苦而渗出些许的汗珠,慕晨抽出几张纸巾,腾出一只手去帮她擦拭,她乖乖的没有反抗,声音却幽幽的发出:
“你专心开车好不好,我不想再出车祸。”
慕晨扔了纸巾,在安若以为他听进去自己话的时候,握住了自己的手,和她的一起覆在自己的腹部上。
他向来微凉的手此时却带着安若拒绝不了的温暖,她看他一眼,依然专心在开车,看不出有一点的分神,于是便由着他去。
到达医院的时候,慕晨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还想把她抱下来,被安若制止:
“我自己来。”
“你能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不这么逞强?”
他语气不善,是真真的动了怒,安若由还在晃神的片刻,就被他弯下腰将自己抱出副驾驶,踢上车门,安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她连挣脱都显得是在帮他挠痒痒。
慕晨蹙着眉毛看着安若轻车熟路的对护士小姐说明自己的情况,需要用的药物和剂量,他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
安若坚决的拒绝再次被横抱,慕晨只好搀扶着她去病房,还没走到的时候,安若顿住脚步,暗叫一声糟糕。
慕晨也随着她停下,看着她已经煞白的脸色:
“怎么了?”
“忘记带卫生巾了。”
安若很自然的说出自己的困境,慕晨也接受的很快,没出现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搀扶着她继续向前走:
“你先进去病房,我等下帮你去买。”
安若审视的看着慕晨,似乎在掂量他说话的真实性,可慕晨已经做出不会再解释的姿态,安若也没那么的耐力跟他耗,随着他走进病房。
护士打完针,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安若盖着被子在床上团成一团,看着站在床边默不吭声表情却很难受的慕晨: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下打车回家。”
慕晨的表情在听到安若这句话的时候,慢慢的恢复平静,转身走了出去,安若本想在心里骂一下的都被紧随而至的疼痛打乱,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忍无可忍,可是多么的可笑,虚脱的她连自杀都显得像一种奢侈。
慕晨折回病房的时候,安若一动不动,他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看,才发现她已经痛晕了过去。
医生过来诊断,告诉慕晨没有大碍,只是疼痛到达她所忍受的极致,出现短暂的休克,这相对于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可能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否则她会继续痛下去。
慕晨听完,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没有可以治疗的办法吗?”
医生翻了一下诊断结果:“不是没有,但是效果甚微,中药调理的话,没有两三年是看不出成效的,毕竟她是因为受过严重的寒气,又是在人流手术之后,对她的子宫有很大的影响,而且,她很难再怀孕。”
慕晨一直盯着安若的眼睛瞬间瞪大,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医生:
“你说什么?”
“你们有要孩子的计划吗?如果有的话,怕是很难如愿。”医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对于慕晨来说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依然残忍的把事情剖析到了一个慕晨想逃避都无法逃避的台面上,逼他面对。
病房里一时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医生在看到慕晨的脸色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收了手中的病历,走了出去。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
慕晨看着此时和熟睡时候并无异样的她,仿佛有一种回到过去,在每一个清晨醒来看到她在身边的时刻,他带着和以往相同的满足,只是这一刻多了无法言说的心疼。
他从来不知道三年前雪地里的遭遇会给她的一生都造成影响,而他竟然毫无知情?甚至在看到那瓶避孕药的时候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她那时一定伤透了心。
可是仔细的想想,安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自己要孩子的决定,只是后来出现的那瓶避孕药又是怎么回事?
安若静静的躺着,对于身边慕晨的心里变化没有一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