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听着高台阳描述他父亲与泰常引的勾当,就在想着该怎么从泰常引身上调查出更加有利的证据。但是他凭借着局长的身份,为自身披上了合法的外衣。所以这个人连见都很难见到,除非是——潜伏。
“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如果还有什么信息请及时联系我们。”队长曾今朝的话打断了江西穆的沉思。
江西穆起身,将高台阳送到大门口,正看到高台阳的同学欧阳建康在门口傻乎乎的等着。确实,欧阳建康穿的衣服比较少,外加寒风一吹,他又开始弓着背,不住的朝着手掌心哈气。
“叫你进去又不进去,真傻。”高台阳一点不顾及他同学的情面,径直说道。
欧阳建康傻笑了几声,挠挠头,“我不敢……我不敢进去……”随后又冲着江西穆憨笑道:“阿穆,高台阳的案子怎么样了。我看他好伤心……”
“闭嘴!”高台阳凶狠的警告道。
江西穆听到这个“亲切”的称呼,心中很是不悦,冷冰冰的说道:“还没有查清楚。”
“希望你们尽早破案。”欧阳建康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嗯。”江西穆回应道,转过身往局里走去。
他回到队长办公室,将自己发现的可疑之处告诉给队长:“这是光盘,从上次发现的放声机里拿出来的。里面的音频是枪声,我怀疑这是凶手故意设计的,好让我们分不清时间。”
曾今朝看着这普通的光盘,很难想象里面藏有另一番玄机,“关于改变时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我还是想试验一番——这样吧,今晚是你和凯歌值班么?”
江西穆点头。
“反正我也不会那么早回去,今晚来我办公室一趟。”曾今朝话刚说完,就有电话打来。
江西穆走出办公室,他抬头看着这阴沉沉的天,重云千层,压得心中喘不过气来。四起命案,何时才会有晨光穿透着阴霾?
晚上八点,市公安局里的办公室大部分已经关灯,只留下值班室的灯。队长办公室内,桌上的台灯闪着微弱的黄光,在没有开着日光灯的办公室内,显得别样的沉寂。
曾今朝看着白板上的照片——勇遇乐、于家傲、风中柳与高山清,底下还有一张泰常引的照片。
他将风中柳的照片取下来,放在桌面上。如之前的判断,风中柳是被一个开摩托车的司机撞到铁管上致死,之后凶手把风中柳的尸体搬到篮球场上,从而在作案时间上规避了自己有作案的嫌疑。应该将风中柳单独立案。
江西穆走进办公室,并不觉得好奇,只是习惯的问一句:“你还没有回去?”
曾今朝用黑色的笔连着勇遇乐与泰常引,将二人联系起来。“在下午的时候,我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事情。这说起来也凑巧,晚上我和女儿囡囡如在他家楼底的大排挡吃烧烤。值得说一下,我家在建业路靠
近一职校附近,与勇遇乐的家相隔一千来米。”
“难道你遇到了生前的勇遇乐?”江西穆不苟言笑,冷冷的目光轻轻闪烁着。
曾今朝摇摇头,“不是,而是在于副部长死后。当时大排挡老板阿旺见没有人过来吃,便坐过来,笑嘻嘻的询问案件近况。因为有女儿在,我不想因案情打扫了兴致,说得较为模糊。”
“但阿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但生意忙,一时忘记了。勇遇乐是我一个熟客,隔三差五就来我这里点啤酒点烧烤,我大体上知道他离过婚,现在单身。他喝醉的时候常说他很后悔做一件事,很后悔伤害过一个人。’”
“我只得对女儿囡囡抱歉,她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吃鸡翅膀膀。我更好奇的是勇遇乐为何会说后悔。”
“阿旺说‘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候,是跟一个人喝酒。’我赶紧拿出手机,先调出泰常引。果然,阿旺就说是此人。”
“‘我由于忙着烧烤,在休息时,就看到勇遇乐这个大老爷们儿哭了,说什么要去告状,不然十多年心里不好受。你照片上的人很不高兴,还说什么‘敢告发就宰了他’——对,是宰了他。’”
江西穆点头,“后来勇遇乐真的死了。”
接下来曾今朝用笔画起于家傲与泰常引。“这两人常常闹矛盾,就在死前的下午泰常引就在于家傲的办公室内,于家傲与他有过长达半小时争执。经过副部长办公室的时候,有同事反应说听到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下班的时候,还看到二人不欢而散。高山清,为应景机械制造公司的总经理,与于家傲在吃饭时候,于家傲那火爆性子再次飙升,愤然离场。”
“高山清与泰常引的事情,今天上午已经知道了。”江西穆简短的说道,随后他单手托着下巴,沉沉的说道:“可以大胆推测,这三人一定是为了同一件事,就如勇遇乐说的那件令人后悔的事。这件事成了四人共同保守的绝密事件。”
所有矛头全指向了泰常引。曾今朝在照片底下,左手拿着笔,怪模怪样的写了个反写的“3”,陷入了沉思。
凯歌打扫完卫生,看着局里的同事都下班了,队长却还在办公室。“队长你怎么还在这。你这双脚还受得了吗?”
“哦,没事。”曾今朝才想起腿疼这么一回事,之前思考太过度了。其实他自己清楚,双脚早就麻木了,动弹不得。想等着所有人都走了,他再一个人慢慢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凯歌看出了隐情,担心道。
“不说这个了,对于20日晚上高山清的案情你怎么看。”曾今朝锤了捶腿,转移了话题。
“有些诡异——”凯歌苦涩的笑了笑。
“诡异的不在于案情,而在于这里——”曾今朝指了指胸口,“在于人心。凶手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理由,觉得这么做才会泄恨、才会有意义。”
江西穆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诡异的不在于案情,而在于人心。人心难测,才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呵——上帝造就一个人,不过是体面其表,流氓其质。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要去找那块大黑布吗?”曾今朝锤着腿,借此缓解疼痛,“也许还会废了我这双腿,也要把那块黑布找到。”
凯歌摇摇头,“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看到栅栏上挂着的布条,就要去找那块黑布呢?”
“这样吧,我做一个实验,你就明白了。所谓的诡计,只是在耍花招。”曾今朝神秘的笑了笑,“你先到办公室外面站一会儿,我脚走路不便,要江西穆帮我一下。需要久一点的时间——唉,如果脚没有冻伤的话,一分钟就完成了。”
凯歌挠着头,不清楚队长在玩什么。到办公室外面站着,外面的夜犹如一个巨大的黑幕,压得人喘不过气,风呼呼的吹着,他不禁裹紧了衣服。
“你可以进来了。”
凯歌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内的灯只开了一半,显得灰蒙蒙的。曾今朝坐在茶几前,淡淡的说道:“我在这个办公室藏了一个枕头,你找一找。放心,我不会把这个东西放进箱子之类的,绝对是你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个办公室摆放的东西不多,三个柜子放在中间偏左的地方,靠墙的地方摆了三张桌子。凯歌慢慢搜寻着,由于灯只开了一半,大部分都是黑乎乎的。沿着柜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包括柜子顶,也没有见到那个什么枕头。
最后他低着头,丧气的说道:“找不到……”
“眼睛不仅仅是用来看的,还要将看的反馈给大脑,想到眼界涉及不到的地方。记住,眼睛是会骗人的!”曾今朝郑重其事的说道。
凯歌念叨着,“眼睛会骗人。”将这话记住。
“开灯去吧。”曾今朝点上了一只烟。
凯歌打开了灯,再去寻找,这一回,一眼就看到了。就在第二个与第三个柜子的中间,枕头被塞到了最底层的架子中,用一块深红色的沙发座套蒙住了。难怪在关着灯的时候看不到。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江西穆拿出那张光盘,“当我听到这里面的枪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在黑板上画着简易的桥,将大致的部署画上。
“早在我们到达中山桥的时候,高山清就已经死了。只是先用黑布盖住,黑布的一头牵着绳子之类的,拉到球场外面。由于篮球场没有安装灯光,外面的路灯又没几个,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球场有尸体。”
“我们那天见到的高山清,其实是有人假扮。当时高山清带着鸭舌帽外加一副墨镜,为的就是让我们看不清原本的面貌。结果我们就想当然的如此认为。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再加光盘的枪声响起,我们都冲向了事发地,发现了尸体,更以为高山清是在枪响时候死的。”
“那一整个晚上,凶手将死亡时间推迟了至少半个小时,我们都被表象迷惑。昨天晚上,几百个市民,还有我们这些专业人士,见到的都是虚假的表象,我们全被眼睛说见到的给蒙蔽了。”
江西穆将所有事情演绎完了一遍,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凶手的手法,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必须要立刻抓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