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线划过,带着风声,割落了一缕黑发。
林雨琪旋身避过这记爪击,刚落地还没等到稳住身子,便气急败坏的抬头一瞪眼:“混蛋!你...你要是敢毁我容,我就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缠你缠到无处可跑!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一辈子!”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语里出现了语文高考题目中的常见题型:重复病句。
“呃啊...?吼!!”,狂化后的年轻血族显然并不打算对此做出回应,仍旧只是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他丝毫没有理会林雨琪的警告,反而像是一头因为看到红布而陷入疯狂的蛮牛,双脚将地板蹬的粉碎的朝着后者所在的位置冲去。
“听不懂人话是吧?!”
林雨琪见状,面色一寒,右手如同变魔术般一晃的同时,一张通体深蓝、上有朱砂绘着繁杂纹路的符箓便出现在了她的指间。
面对依旧疯狂冲向自己的年轻血族,林雨琪手上的动作先是微不可觉的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肉疼犹豫的神情,紧接着她却是一咬牙,体内的灵力当即便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从其指间流入那张玄奥的蓝色符箓。
符箓上用朱砂绘制的纹路始一接触灵力,顿时便如同被激活了一般迅速的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骤然变得沉闷起来,隐隐有一股灼然之意,自那古朴的蓝色符箓上散发而出。
林雨琪看着距离自己已然不足三步远的年轻血族,面色冰寒,毫不犹豫的单手掐决打出那道符箓,刹那间,蓝色的符箓悬浮在半空,宝光大盛!
天地间无数狂暴的火元素仿佛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这张符箓的身上,如同一道横着的火焰龙卷风,急速旋动的朝着来袭的年轻血族射去。
后者虽然不知为何整个人正处于意识不清的狂乱状态中,然而身体对危险天生的本能感应,却还是让他在蓝色符箓发出宝光的一刹那,下意识的向着一旁扭身闪去。
只可惜,符箓上的纹路经由灵力流通后,早已与四周的天地元气产生了共鸣,封锁了这片区域,岂是这般容易就能避的开去。
年轻的血族尽管强行扭身,想要闪避,却是蓦然发觉自己身上的重力仿佛凭空增加了十几倍一样,他挣扎着大吼出声,然而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就像是生出了自己的意志一样,产生了一种从四面八方拉扯、压制着他的力场,让其无法动弹丝毫。
眼见蓝色的符箓即将到来,年轻的血族再度发出一声不甘的怪叫,依旧想要疯狂的挣扎,然而四面八方那股如山般沉实的力场,却让他直到最后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符箓,逐渐燃烧的化作一道肉眼难见的火线,毫无阻碍的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边,而产不起丝毫的抵抗之力。
那火线虽小,然而在年轻血族的感知中却像是迎面撞来了一辆疾驰的战车,巨大的冲击力由内而发,让他根本生不出丝毫对抗之力的就向后抛飞了出去,狂暴的热能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只见年轻血族的前腹突然膨胀,然后炸裂了开来!焦黑的血肉洒落一地,紧接着又是一次爆炸,然后又是再一次的爆炸....!
年轻血族被这股由自己身体内部产生的连续爆炸给推动的撞上了落地窗旁的墙壁,那墙壁刚一接触这股巨力便像是纸糊般的轰然倒塌,连带着一旁的落地窗都被震的粉碎,然而这股由内而生的爆炸力到此却仍旧未尽,直带的年轻血族整个人都直接抛飞出了阳台,在半空中仍然被其体内产生的连续不断的爆炸推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连那凄厉的惨叫声都再也无法听到为止....
林雨琪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好一会儿后,脸色才倏然变得刷白,“等...等一下!你别走啊!喂!我...我哪来那么多钱赔这个房间啊!!不对、不对...冷静、这种时候要冷静,教会那边说不定能领到赏金...嗯...?哎呀不对!那家伙连影都看不见了,我还拿的到个啥钱啊!.”
林雨琪拽着手里的破魔棍,欲哭无泪的看着眼前这个由自己造出来的惨烈景象,随即她看到了床上的那具女尸,原本就已经显得异常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
这不单只是因为刚才的符箓对于她来说消耗过大,让其体内一直处于一种仿佛被抽干了般的难受状态,更是因为她对于自己从未试验过那张“穿金爆甲符”,从而低估了其威力所导致眼前的这种,不仅将本该到手的赏金给轰飞的没了影子,而且还多欠下了眼前这一屁股债务的情况感到深深的自责与悔恨...
尤其是一想到之后说不定要被法院传票,然后因为还不起酒店房间的重建费和作为“密室杀人事件”中的重度嫌疑犯而被刑事拘留,林雨琪便更是觉得眼前似乎骤然冒出来许多打转的小星星,直绕的她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毕竟酒店的工作人员和警察可不会管你是在抓鬼还是为民除害什么的,他们只会关心你为什么要在他们店里的墙上开了大洞,以及为何会一个人在一间密室里和一具女尸呆在一起的问题而已...
然而俗话说的好,倒霉的时候,就算是喝凉白开你都能被呛死。
正当林雨琪还在为眼前这种情形感到绝望和抓狂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却是已然在这个时候急促的响起,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外传来的一道带有浓厚伦敦口音的男性声音:“您好,我是酒店的服务员,刚才2104的房客投诉您这里声音过大,让我们上来看看,请问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
林雨琪面如死灰的缓缓跌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一样...
眼前如走马灯般闪过的画面,全是她因欠债和作为杀人嫌疑犯被抓了以后在牢房里进行劳改的悲惨生活,以及出狱后找不到工作最终一个人孤独终了的画面,画风凄惨、悲怆,堪比好莱坞世界大片...直到...她看到了身旁的厕所内,没拧紧的水龙头所滴下来的几滴水的时候,整个人的眼神又突然重新焕发出了神采,流露出一脸天无绝人之路的激动...
.............
咚、咚、咚...
“先生?您听得到吗?我要进来了哦?”,门外的服务员敲着房门,有些不耐烦的大声问道。
咚、咚、咚...
“先生,您不在里边吗?我要用门卡进来了哦?”,服务员微蹙着眉头,从腰间取下房门卡,先是提醒了声对方,在等了好一会儿见屋内仍旧没反应,这才将门卡贴在把手下的感应区上,推开了门。
“先生,我们收到了很多对住户对您房间内产生的噪音的投诉电话,您看..............噢,不,不,我的上帝啊...这...这...来人啊!快...快去报警啊!这里发生了凶杀案!重复一遍!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当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这扇房门的时候,原本坐在地上一脸颓废的林雨琪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房间剩下的,便只有堆满了一地的碎渣与碎片、一个不停有呜呜冷风吹进来的不规则大洞、一具倒在坍塌的大床上,表情可怖且半边脸朝着这边望过来的腐烂女尸,以及厕所内,一个拧开着水流不止的发出哗哗声的水龙头......
“呃啊.....!”
阴暗的巷子内,年轻的血族男子卷缩着身子的趴跪在地上,呕出一滩混杂着内脏碎肉的鲜血。
“...该死!该死!该死!...这该死的贱女人!臭**!下次要让我再遇到,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自己是个女人!把你转化成血奴!让你跟无数个畜生天天从早上一直交媾到日落!...呃...呃啊....!”
血族男子的神情狰狞无比,嘴巴里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怨毒诅咒,一边又在不停呕的出身体内的器官碎肉,然而无论他表面上表现的再怎么强硬,此刻他身体的实际状况,却依旧只能用糟糕到了极点来形容。
由于多次不惜亏损大量血液的施展禁术,再加上之后被林雨琪的道法和符术所伤,血族男子那具修长健美的躯体,此刻已然萎缩干枯的就像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原本漂亮柔顺的褐色短发变得零乱且稀疏,一身独特的黑红色华美长袍也化成了许多挂在身上的破布,再不复丝毫之前的优雅,甚至此刻他的胸前,还有一滩恶心的碎肉在缓缓蠕动着,似乎在尝试修复那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他拥有罕见的血脉天赋,能够任意调换大脑和血核等重要器官的位置,早在他第一次被林雨琪用青冥箭击中常人心脏位置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死透的不能够再彻底了。之所以能够一直坚持存活到现在,一是因为林雨琪对他这种“特殊”血族的身体构造了解不多,另一个便是因为他足够的侥幸,两次致命击都恰好来得及转移血核的位置,没有让血核受到无法恢复的严重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