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做人不要太唐僧

秦雷回来,想带永福去寺里放生池看看金鱼、老鳖之 推说身子乏了,便要下山。秦雷见她神色恹恹,怎会不知这妮子被求的签子魇着了,问她又不说。再去问和诗韵和若兰,两人一个摇头不语、一个顾左右而言他。

永福难得出游一次,竟然被这破庙搞得如此败兴!秦雷不禁心头火起。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把永福送下山,回到车上休息。等安顿好永福后,秦雷朝若兰丢个眼色,便推说有些公务,让她们先行出发,自己随后就到,便下了车。

不一会儿,见永福沉沉睡去,若兰也找个借口下了车,诗韵心里明白他们要作甚,却苦于是个外人,插不上话。只能忐忑等着,祈祷他们不要闹得不可收拾。

若兰在队伍前头寻到王爷,不消问,便把公主求签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她本是极聪明的女子,虽然读书少些,但记性是好的,竟然把那签词、对话、解签、留诗说得汤水不漏、丝毫不差。

秦雷起初脸色阴沉的吓人,听到后来文士妙语解签时,那怕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但当若兰一脸钦佩的说道,文士测出‘乔云裳’三个字时,他那刚刚舒展的眉头,重又纠结起来。耐着性子听完若兰的讲 述,秦雷便点头让她回去。

待若兰走远,秦雷又把许田唤过来,沉声问道:“可有人下过山 来?”许田肯定道:“自从王爷上山起,便没有一个人能下山。”对于自己斥候队长的能力。秦雷还是无条件信任地,没有再追问,而是吩咐道:“加强戒备,若有硬闯下山者,格杀勿论!”

“是!”许田领命而去。

秦雷又吩咐石敢在山下照看好小姐们,便对那日在宗正府上受罚的沈乞和‘妖怪’秦卫命令道:“集合本队,跟孤上山!”两人凛然听 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报恩寺的圆通和尚恭送了贵客。又吩咐小和尚们做好功课,自己却转到后厢间,进了一个居士住的的小院子。

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谁呀?”“小师妹。是老  。”紧接着门便开了,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竟是那位在塔上惊鸿一现的翠衫姑娘。她对老和尚笑道:“原来是老师兄,快请进。”说着闪身将他迎进房内。

进得房内,除了那位翠衫姑娘,竟还有方才那位中年文士。文士正箕坐在榻上饮茶,神情恬淡从容。身上也换下那件半旧长衫,改穿了一件白色的宽布袍。更显得飘逸随性。老和尚虽然看上去比文士年长不少,却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老师。”

见老和尚进来,文士笑笑道:“圆通快坐。你小师妹从那位王爷家里顺的君山银针,已经沏不了几壶了。”

翠衫姑娘娇嗔道:“师傅,您又拿徒儿说笑,那分明是…是人家的工钱……”引得文士哈哈大笑道:“好好,那咱们就尝尝徒儿的劳动所得。”翠衫姑娘又是一阵不依。

老和尚却没有两师徒那样地闲情逸致。苦笑道:“徒弟没能帮老师达成目标,怎么有脸喝茶?”又微微紧张道:“外面的王府卫士并没有撤走,看起来似有所图啊。”

文士捏起茶盅清啜一口。待那茶汤入喉,他竟然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起来,良久才享受的叹口气道:“疏香皓齿有余味,更觉鹤心通杳冥。果然是好茶啊。”

老和尚揪着花胡子,有些焦急道:“老师……”

文士这才睁眼笑道:“老徒弟莫急,外面那位哪怕张牙舞爪,也不会随意妄为的。”说着促狭的望了翠衫姑娘一眼,微笑道:“是不是 啊,云裳?”那姑娘便是半月前留书离去的乔云裳,闻言又是一阵不 依,竟上前要去拔文士的胡子,却把文士吓得赶紧求饶,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作罢。

老和尚微笑看着爷俩笑闹,却不惊奇,他知道老师因着一段往事终身未娶,便一直把小师妹当作女儿来养,师徒俩自然感情极好。

笑一阵,三人才坐定说话,老和尚心中的忧虑却也随着他俩地笑闹烟消云散了,接过小师妹奉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有些遗憾道:“却是没有让老师与那人见上一面,白费了一番布置。”

乔云裳掩嘴轻笑道:“他最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们让他做什么,他定然就不做什么。”看那样子,居然颇有些自豪。

老和尚有些不可思议道:“按说像他那样的天潢贵冑,应该最在意这些才是……”

文士摇头笑道:“圆通自然不如云裳了解那位王爷了,”说着捻须悠悠道:“这种人不是不

是不愿信而已,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云裳撇撇小嘴,轻笑道:“怎么说都掩盖不了师傅白忙一场地事 实。”她是一点也不为老师惋惜的。

文士喝口茶,朝云裳眨眨眼,笑道:“怎么能算白忙呢,至少知道我徒儿的竞争对手,是一个……”说到这,故意顿了顿,把云裳急得又要动手,这才慢悠悠道:“端庄稳重,温柔敦厚,外圆内方,腹有千 秋,实乃为师几十年来仅见。”说着有些惆怅道:“恐怕除了几十年前那人,当世再也无人能企及了。”

云裳听师傅给了轻敌如此之高的嘉许,撅起小嘴不服道:“那他还说我们春兰秋菊呢。”

文士摇头笑道:“为师虽然疼你,却也要你知道,恐怕除了相貌品性你们当得上各擅胜场,别的方面她却略强于你。”

云裳不依地娇嗔道:“还不是师傅你教的不好,反倒说起人家了。

”说着又要去揪他地胡子。文士赶紧补救道:“放心吧,她也没有那么顺当,你还是有机会超过她地,师傅永远支持你!”

圆通看的一脑门子汗,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啊,人家还在外面围着呢,忍不住轻声问道:“老师,您为何想见那位殿下?”

文士打趣道:“那臭小子把为师的宝贝徒弟偷了心。为师自然要来看看,究竟能不能配上我家云裳。”

圆通瞪大双眼道:“就为这个?”

文士捻须笑道:“也许……还要这位殿下赏口饭吃。”说着愁眉苦脸道:“为了给云裳和那个混账东西还债,为师已经卖掉了几十年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否则也不会跑到你这来蹭吃蹭喝。”

圆通笑道:“老师说笑了。您只要亮出名号,天下王公还不竞相延请。”说着微微奇怪道:“我观这隆郡王殿下,行事嚣张却又根基浅 薄,短短一年时间,居然把大秦的两大巨掣悉数得罪,实在有些自取灭亡的意味,老师怎会看上他呢?”

文士还没说话,云裳先不爱听了。微怒道:“老师兄,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再也不来你这了。”圆通愁眉苦脸道:“师妹息怒。师兄也是就事论事而已。”

云裳星目微瞪,凶巴巴道:“那也不行,不许说他坏话!”说着为秦雷辩解道:“他常说:‘你看的肤浅都是表象,我深沉的内心却像浩瀚地大海一般难以捉摸’……哎,师傅你们怎么了?”只见文士已经笑趴在地上。圆通的老脸也已经笑成一朵菊花。

文士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傻丫头,人家胡说八道你也信,我看你是魔怔了。”

云裳皱眉道:“那他在南方做得事情总不是假吧。师傅你想辅佐于他也不假吧?徒儿可不信您真的是怕我被人欺负了,要做陪嫁师傅。”说了便觉得不妥,羞羞道:“不是陪嫁,……就是那个意思。”

文士笑着摇头纠正道:“师傅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至于要不要端他那碗饭,却还要再看看。”听他这样说,圆通这才放下心,也不再提及此时。

师徒几个正说话间,外面传来知客和尚惶急的声音:“师傅,先前离去地那贵人,又折回来要进庙搜查,说是有南楚奸细。”

圆通沉声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说着望向那文士,轻声 道:“老师您看?”

文士似乎毫不惊讶,笑道:“你去应付一下,他若执意要进寺,你拖个一刻钟,就把他带到这个院子里见我。”圆通点头应下,便起身出去。

待他一走,文士便朝云裳笑道:“徒儿,快快把那些家伙什与为师搬到外面去。”

云裳不解问道:“师傅,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煮茶喝?”

文士捋着胡子笑道:“徒儿这就不懂了,刘玄德为何三顾茅庐,去请二十出头的诸葛卧龙?无它,唯孔明懂得为自己营造声势尔。”

哪知云裳听了,撇撇嘴道:“师傅真奸诈,”却有些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倾向,但旋即想到那坏人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又嘻嘻笑道:“那人惯会装神弄鬼,师傅怕是要班门弄斧了。”

一番奚落,把白衣文士气的吹胡子瞪眼,笑骂道:“白养了你十几年,还不快些,你师兄挡不住你那小情郎多会儿的。”

云裳这才下地,把师傅的小炭炉,桌椅茶具装在一个大篓子里,提着往外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嘟囓道:“师傅真是多此一举,您只要把名号一亮,让皇帝背你下山都行,干嘛还要作弄与他啊?”

白衣卫士怎么听不出徒弟明是夸赞自己,但实际上还是想帮情郎说话,却也

叹女生外向,搬起两把椅子摞在一张小机上,端着也 头苦笑道:“世人谬传师傅名头,若是不加掩饰,他倒是高兴了,但恐怕没几天你就要做寡妇喽。”试想公良羽凭着他传人的身份,尚且可以游走三国,畅通无阻;出入宫廷,结交权贵,更不要说他地本尊了。

世人传说南鬼谷北神机,乃是华夏两大智者,皆有管仲乐毅之才,子房仲卿之能。胸有百万兵。腹藏万卷书。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得其一者便可安天下。

这二人常年隐居深山,只是偶尔惊鸿一瞥,却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不知这位跑到中都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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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通和尚到了前院,便见那位王爷负手在天井里走来走去,而他地手下,已经抽刀持盾、张弓搭箭,布满了墙上房上。将寺院围得水泄不通。

老和尚面色变了变,旋即又恢复那副得道高僧地神情,走到秦雷身边,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不知王爷卷土重来。可是游兴未尽?”

秦雷皱皱眉,冷声道:“找人,把那个算命的酸儒给孤叫出来,有话问他。”

老和尚双掌合十笑道:“王爷说笑了,寒寺只有吃斋念佛的居士,却没有算卦占卜的算儒,您要是想问凶吉,还是要去伏羲大街找些相士才对头。”这圆通的脾气却有几分憨直。先是对秦雷存了偏见,又看他如此飞扬跋扈,说话自然没好气。

秦雷瞪眼道:“你这老和尚怪不得这么胖。原来是食言而肥。一个时辰前还要让孤王去求签,怎么现在却又说没有了?”

老和尚恍然道:“原来王爷说地是观音灵签啊,那怎么会是算命 呢?那是求签啊,求签不是算命,算命也不是求签啊……”为了完成老师的嘱托。老和尚尽一切可能的多说废话,却不料他在秦雷心中地形象一下子与前世某位高僧重合起来。

秦雷顿时感觉无比头大,摆手叫停道:“孤知道你们这些臭和尚整日念经论禅。把嘴皮子都磨得溜薄儿,一个个能言善辩,且不与你聒 噪,赶紧把人交出来……”说着翻脸道:“否则休怪孤王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庙!”

老和尚一脸委屈道:“您有要求可以提嘛,不说老衲怎么知道?说了老 才会知道,知道了才会考虑答不答应,您说是不是啊?”

倒把秦雷惊得一愣一愣,招招手,把老和尚叫到一边。圆通不知秦雷的用意,但老和尚都是非暴力很合作的,闻言乖乖的跟着秦雷到了墙角。

秦雷一把搂住老和尚与脑袋一般粗地胖脖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至尊宝?”

老和尚双眼迷茫的望向秦雷,涩声道:“王爷怎么知道的?”

秦雷强压住澎湃的心潮,那一刻,他甚至要感谢菩萨姐姐了,刚要说一句:“终于有伴了,同志!”却听老和尚羞愧道:“老衲出家前确实是个烂赌鬼,不过赌运很衰,竟是一次至尊宝也没摸到过……”

“呃……”秦雷太阳穴突突跳起来,闷声道:“大话西游?”老和尚茫然的摇摇头。

“月光宝盒?”和尚继续摇头,秦雷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

“豆腐西施?”仍旧摇头……

“我打……”醋钹大的拳头便落在老和尚满月般地胖脸上。

“哎呦!王爷,您怎么打人啊?”老和尚捂着左眼哀号道。

秦雷怒气冲冲地又一拳砸在老和尚右眼上,“哦……”一声变调的哀嚎响彻整个报恩寺,把正在后院生炉子的师徒俩惊得面面相觑,转而又继续煽风点火起来……

老和尚一双胖手把整个脸盘捂了个严严实实,呜呜道:“为什么打我?我当了和尚就没再摸过牌了……”

秦雷犹不解恨地左右开弓,一拳接一拳捣在圆通圆滚滚肉呼呼地大肚子上。每一拳下去,都会发出响亮的‘啪啪’声。一边打,一边还骂骂咧咧道:“叫你小子不学好!”

心里却骂道,学谁不好学唐僧!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四四章 菊花园中,玄德孔明初相会; 柿子树下,雨田布衣品香茗

打仍在继续,惨叫唔唔哇哇……

直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从后院冲出来大叫道:“别打我师傅了,我带你们去找他!”秦雷才直起身子,接过秦卫奉上的白毛巾擦擦汗,对抱头蜷缩在墙角的老和尚恨恨道:“算你命好,赶上爷爷身子没劲,若是往日,两拳就叫你去见佛祖!”说着又扬了扬拳头,把老和尚吓得瑟瑟发抖,大叫道:“不敢了不敢了。”

秦雷这才哈哈大笑两声道:“痛快!”跟着满脸愤慨的小和尚往后院走去。转过一排排禅房,但见一个清幽的小院子出现在眼前。

小和尚抬手指向嵌着‘归园’两个秦篆大字的月门洞,板着小脸道:“就在里面!”说着便要转身跑掉。

“回来!”秦雷却不算完。

小和尚听了,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终究畏惧于对方的身份,老老实实回到秦雷身前,闷闷问道:“干啥?”

秦雷伸手捏捏小和尚胖乎乎的腮帮子,笑嘻嘻问道:“小家伙,法号叫什么呀?”小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慧远。”秦雷点头赞道:“慧远啊,寺里伙食够好的,是不是经常有肉吃啊?”小和尚涨得满脸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叫嚷道:“俺们最守戒律了,俺这是……这是婴儿肥!”

倒把秦雷惊得干咳起来,打量着这小胖和尚,郁闷问道:“这新鲜词谁告诉你的?”

小胖和尚一脸警惕,嘟囓道:“没有谁告诉我。”秦雷笑着摸摸他圆滚滚滑溜溜地小光头。人贩子般的慈祥笑道:“乖,告诉叔叔,是不是个漂亮阿姨告诉你的啊?”在殴打老和尚的过程中,秦雷也想明白了,不可能那么巧,还有一个来跟自己做伴的。

慧远小和尚年纪太小,又胖,哪经得起秦雷咋呼,闻言失声道:“你怎么知道……”秦雷得意的笑笑道:“我不仅知道她在寺里。还知道她就在那里面……”说着顺手一指,视线也不由自主的望向月门洞,只是一眼,身子便彻底僵住了。

只见一道窈窕的翠绿倩影。便俏生生的站在月门洞中,那张倾国倾城地绝美小脸上,满是激动的晶莹泪花。

两人四目相视,都能从对方眼中清晰感受到重逢的惊喜与欢愉,还有那藏也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良久,秦雷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扳自己地手,低头一看,确实那虎头虎脑的小和尚。正举着两只肉呼呼的小手,使劲推秦雷按在他脑袋上的大手。

秦雷伸手一拨拉,便把小和尚甩到一边。小和尚歪几下身子才站定。瘪嘴小嘴,委屈的望向秦雷,突然伸出鲜红的小舌头,使劲扮个鬼脸,转身跑掉了。

秦雷不禁莞尔。转头望向云裳,轻声道:“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已经不能没有你。”

要死了,周围还有这么多黑衣卫呢,云裳脸蛋一下羞红了。黑衣卫们可都认识她,心道,怕什么,我们可都见过你在王爷怀里困觉的呀。虽然很想看下去,但更怕秦雷发飙,纷纷朝云裳挤眉弄眼笑笑,便识趣的退下了。云裳姑娘对王爷地情意,那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的。

有她这么个高高手在,他们也不担心王爷的安危,转眼间,满场地黑衣卫便退的一个不剩,给王爷和云裳姑娘腾出了地方。

见周围没了人,云裳也大胆起来,鼓足勇气抬起头,望向朝思暮想的情郎,脆声道:“我很……”话到一半却又羞于出口,最终化作一声蚊鸣道:“想你……”

但秦雷耳力惊人,却能听得明明白白,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感动,此时的女孩非比盛唐,若不是爱极了、念极了,是不会如此直接表明心迹的。

他大步跨上前,腆着脸笑道:“真乖,哥抱抱。”说着便伸出手臂,要去搂她。云裳虽然比一般闺秀开朗,却哪敢在白日里做些羞人地动作,何况有个老头还在后面呢。

姑娘这才想起自己师傅,忙轻巧的转身,堪堪避过秦雷的熊抱,在他身侧停住,先给他一个甜死人地微笑,再小声道:“见过我大师兄再说。”

秦雷一下子停住,诧异道:“公良羽?”便要关门放狗。

云裳掩嘴轻笑道:“那奸人早被师傅开革出师门了,是我大师兄。”眼都不眨一下,便硬生生给里面的老家伙降了一辈,可见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秦雷轻笑道:“现在见不见他都无所谓了,本来就是听若兰说,有人报了你的名字,我这才上来的。”所以说男人,尤其是谈恋爱事的男人的话,也是不能信的。

云裳却听得心花

起先因为见到秦雷与诗韵墨墨唧唧,而产生的小小怨消云散,小声道:“还是去见见吧,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说着用更低的声音道:“待会我在落雁塔等你。”便婷婷袅袅往外走去,走了一段,还不忘回眸甜甜一笑,害得正要迈步进去的秦雷撞在了月门洞上,疼得哎呦一声。

姑娘见自己惹祸了,顽皮的吐下丁香,便飞也似的逃走了。直到云裳消失在拐角,秦雷才收回视线,揉着被撞痛的额头,嘿嘿笑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与他当然蹲班房时住的那个相仿,但在屋舍俨然的寺院里,能独享一个跨院的,怕只有方丈了,秦雷默默想到。

脚下是两道竹篱笆夹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竹篱后遍植着各色菊花,红黄白墨,色彩缤纷。秦雷立刻想到昭武帝居所的菊花,一样的傲霜妍丽,一样的多彩多姿,也一样地自然随意。稍有不同的是。昭武帝那里的随意总带着刻意的痕迹,仿佛是为了追求随意而随意的。而这里的菊花,本来就是那么长的,却是地地道道的随意。

视线从菊花丛中抬起,便落在院子西北角那棵已经落光叶子,枝头挂满红彤彤的果实地大树下,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白衣文士,只见他坐在一把小竹椅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着。手里拿着把小扇子,正在悠闲地给面前的小泥炉扇风。他的身边有一个竹几,另一把竹椅,机上有一个搁着茶具地褐色紫砂盘。

见秦雷走近了。白衣文士抬头望他一眼,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朋友快请坐。”虽然说得热情,但语气淡的没有一点味道,身子也一动不动,就连手中蒲扇扇动的节奏,都没有丝毫改变。

秦雷哼一声。拖过另一把绣椅,大刀金马的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沉声问道:“说吧,找孤王来作甚?若是喝茶赏菊就免了,孤最讨厌别人故弄玄虚。”说着补充道:“方才刚在外面收拾了个满嘴胡咧咧的胖和尚。”

文士面色一滞,呵呵笑道:“在下方才确实想这样说来着,倒让王爷猜着了。”

秦雷满意的点头道:“看来你还知道些进退。回答孤王三个问题,若是孤王听着舒坦,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葬在这菊花里吧,说不定明年满院子便是雪一样的白菊了。”秦雷现在对白衣有莫名的反感,因为总会让他联想起那只兔子。

文士摇头苦笑道:“京里人都说王爷强势,其实他们都错了。”

秦雷‘哦’一声,微抬眼皮道:“你要别出心裁吗?还是省省吧,那没什么意思。”

自从一开始,文士便被秦雷堵得一愣一愣。待他说完,文士才淡淡笑道:“王爷在怕我。”

秦雷注意到,这白衣文士说话全是肯定语气,心道此人地自信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撇撇嘴,心中挪揄道:“孤就不接你茬,看你怎么办?”

但白衣文士仿佛知道秦雷心中想什么一般,手中的扇子仍旧不紧不慢地扇着,轻声笑道:“逃避有什么用.畏加重。”

秦雷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被这个更不要脸的说得微微恼火,终究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现在孤为刀俎,你为鱼肉,孤想知道你这简直是狂妄的自信从何而来?”

文士微笑道:“王爷是要用暴力压服在下,就像您在南方、在朝堂做地那样。”就是这种问句,他都用肯定的语气说出。

秦雷闻言冷哼道:“这样做省时省力,有何不可?”

文士瞥了秦雷一眼,微笑道:“你我一样狂,唯一不同是,在下的狂乃是有本钱地狂,叫张狂;而王爷的狂,却是本钱不足,那叫虚狂。”说着俯身捻起一片犹自鲜红的柿子树叶,屈指往上一弹,那薄薄的叶片便电射出去,竟还夹着一丝破风声。秦雷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一个鲜红的柿子便应声而落,正好落在他手中。

望着手中鲜亮可人的红柿子,秦雷暗暗咽口吐沫,当然不是馋的。这手功夫比公良羽那跟班褐衣老者的庄户把式可俊多了。

秦雷知道,白衣文士此举乃是要证明他说得话——人家确实有狂的资本——两人相距不到三尺,就凭秦雷揍个人都气喘吁吁出虚汗的身子,要想拿他当人质实在是唾手可得。

秦雷为人及其光棍,明白这一点,便坐直身子,呵呵笑道:“好吧,孤承认你有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了,你可以说了。”

白衣文士闻言笑道:“可进可退,寰转自如,王爷真是个妙人啊。”说着似

道:“王爷一定在想,先让你嚣张,等着离你远些,下剿了你。”

被说中心思,秦雷老脸经不红一下,嘿嘿笑道:“只要孤不说,你所说的便只能是猜测。”

这时炉上的水开了,文士放下手中的扇子,将水壶从路上提起,又给那小炭炉盖上炉盖,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春风拂面一般自然,让旁观的秦雷不得不感叹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烧水的动作可以冠绝华夏了。”

文士不禁莞尔,先用开水烫了烫茶具,又洗了洗茶壶中地银针,将洗茶水倒掉后,这才往茶壶中注入了开水,就那样敞着壶盖,任其中的热气升腾而起。

望着从壶口中升起的袅袅白气,文士笑了,轻声道:“王爷一开始便想压下在下。不让在下说话,实际上是因为在下解签先生的身份。”

秦雷摆手求饶道:“我说伙计,能不能该用问句的时候用问句,不要全是肯定语气。那会让孤王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就算孤求你了,成不?”

文士点点头,笑道:“些许小事,答应便是。”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道:“好吧?”

秦雷苦笑的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占据那么大的心理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转眼便被这文士不经意的掌握了主动。拿到了谈话地主导权。想明白双方的差距,秦雷便不做些贻笑大方的事情,开始正经与他说话。

便听文士一边沏茶一边淡淡道:“因为在下为几位姑娘批了命。王爷便不自觉的把在下与命运等同起来,或者说一见到我,王爷便想到那该死地命运。所以王爷想压的不是我,而是命运。”说完,又加上句:“对吗?”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不错,孤王一向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自从发生了些事情后。却让孤有些拿不准了。”他说的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奇遇。

文士点点头,说了句:“借花献佛。”便抬手请秦雷用茶,秦雷端起茶盏来,这才看到杯中鹅黄色的茶水、菊花怒放般的茶叶,这苦笑道:“怪不得先生如此说。”然后坐正身子,拱手尊敬道:“方才小王唐突,请先生原谅则个。”

文士讶异的望了秦雷一眼,笑道:“终于不在心里叫在下骗子了。”

被说破心思.秦雷不好意思笑笑。起先他以为这文士是个骗子,因而很不客气。但一番交锋后,秦雷竟然生平第一次有种与水搏斗的感觉,那种被对手层层包围,却又使不上劲,不能痛痛快快发挥地感觉,让秦雷明白两人目前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对于有本事的人,他向来是尊敬有加的,抱拳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他也够可以地,都说了小半个时辰了,才想起来问人家叫啥。

好在文士不在意这个,捻须微笑道:“在下姓乐,名向古,字布衣。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秦雷微笑道:“原来是布衣先生,小王有礼了。”

乐向古也重新向秦雷见礼,两人这才算结束交锋,开始正经说话。

秦雷便捧着茶盏凝神静听他说话,未成想到乐向古却微笑道:“殿下既然一开始便认为在下是算卦的,不如让在下给您算上一卦。”顿了顿补充道:“何如?”

秦雷听得脑袋有两个大,摆手道:“先生还是爱怎么说怎么说吧,硬在肯定句后面加上个反问语气,让孤觉得自己还穿开裆裤呢。”

乐布衣点头应下,便从小几下拿出一个签筒,递给秦雷,微笑道:“请王爷抽签。”

秦雷攥着签筒,却不抬手,而是沉声问道:“这东西真的那么准?”

乐布衣捻须笑道:“周易八卦,阴阳五行,本就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秦雷皱眉道:“那先生还让孤抽它作甚?”

乐向古笑着解释道:“天地运行自有规律,世间万物皆有其道。而这占卜便是问道,道可道,非常道,王爷总能从中得到些许指引。”

秦雷沉吟半晌,终于咬牙道:“好吧,孤就抽他平生第一签!”

第五卷 【帝王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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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七章 仇太监赠建城银 昭武帝听长生经第二三零章 太监也是有血性的 角先生伤好了么?第四十四章 金屋藏娇第二九六章 秀才遇到兵第八十八章 包围被包围被被包围第十一章 一握伤宰相 一声惊质子第三十三章 酒第一七五章 为扞卫什长的荣誉而战第二三三章 愿王爷笑口常开第一八五章 我们的胜利第三十章 祈我公孙,佑吾平安第二一六章 隆郡王到了 多事之秋来了第二八二章 路漫漫沈青终折返 悲壮兮勾忌述征途第二零七章 孤王有疾第一五四章 好可怜的大和尚第一五一章 血溅襄阳湖第三一八章 斟酌第一五八章 制衡第六十三章 周扒皮的典故第二零三章 花好月圆夜第二十三章第一一五章 山中元无雨 空翠湿人衣第三十六章 贵族的享受也是要慢慢适应的第二二六章 穿越最大的好处第二章,真的是抽空偷闲的。第二六三章 秦雷纵论天下事 布衣巧烧城墙砖第三零二章 彪悍的人生果然是一贯的彪悍第一二九章 青青子佩 悠悠我思第七十八章 神射手第一六四章 落幕第一六四章 落幕第三零九章 怎么跟疯子讲道理?第二十一章 瓮中之鳖?第一三一章 帷幕徐徐拉开(中)第二九九章 君子勿劳第九十四章 空谷幽兰将军令第十九章 反了?反了?第四十章 闯入梦中的女孩 扑上床来的色狼第一三五章 冰冷的江水第二六二章 隆郡王激励子弟兵 皇甫显增援秦雨田第三零零章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第三章,求票,求推荐。第二二五章 相府行第二二四章 朋友第一一六章 暮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第二三四章 永不低头!永不退缩!永不道歉!第七十六章 十七律五十四斩第二六九章 叔侄一样遭殃 尚书莫笑侍郎第二零四章 一个元帅多少钱?第二零四章 一个元帅多少钱?第三零五章 阳谋论第一三八章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第二七一章 宗正府前世子撒野 老槐树上倒挂金钟第二三八章 这些人我罩的第一九六章 事关复兴衙门存亡第一七零章 火中城第五十九章 圈禁也是一种爱第一四七章 晴川湖上的游船第一零六章 正月十二搭灯棚第九十八章 夜宴第一七五章 为扞卫什长的荣誉而战第二三七章 国子监第一六九章 酒不醉人用药催第八十八章 包围被包围被被包围第二八四章 倚天拔剑观沧海 胤国江上说文宇第一五二章 弥勒教反第二一六章 隆郡王到了 多事之秋来了第十四章第二二三章 为理想而牺牲的王爷第一三五章 冰冷的江水第二一一章 情书第一二三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第一六六章 北伐第一三八章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第五十七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第五十九章 圈禁也是一种爱第二一一章 情书第三一零章 白菜白菜第八十九章 将将军军第一一二章 石老板看宅第一九八章 永不妥协第二八七章 乐布衣舌战馆陶 秦雨田解说军制第八十三章 各怀心思皇家人第一章,收藏,砸票啊,伙计们。第二七七章 秦球球抓单杠 隆郡王闹吏部第二八八章 秦奇民调东三省 餐桌共议子嗣事第二三七章 国子监第七十八章 神射手第一三七章 喜变囍第二七二章 延庆街太子逞凶 秦志才虽惧不屈第二十五章 过河!过河!!第二章 龙游浅水遭虾戏 落难皇子处境艰第八十三章 各怀心思皇家人第一二四章 起脚随意踢 取胜鸳鸯腿第二一六章 隆郡王到了 多事之秋来了第四章。请原谅我这个因为写秦雷而被污染的第五十九章 圈禁也是一种爱第一八一章 流星下的愿第一一零章 假作真时假不假第一一九章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