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怡:“另外,左丞那边我已叫人去追了,到时给押送的官兵塞些银两,应该就能把你一家人放出来团聚了。”
“谢长公主。”殷皇后忙起身道谢。
她知道夏清阳也叫苏权他们去跟上了,但既然任怡也有这份好意,她当然得领情。
“淑玉就比较麻烦了。”任怡微微皱眉,“你留在宫里,主要是右丞与任傅的交易……或者说,是一种标志。若你随随便便离开了,就算右丞不急你安危,其它官员也会心里犯嘀咕。”
这对朝堂的稳定来说不是好事。按理说,任怡他们应该喜闻乐见才对。
不过眼下起义一事刚有苗头,姑且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任怡想了想:“不然这样吧,让我母后去山庄避一避,名义上带你一起,等到了山庄你便出来与我们会合……”
她才说到一半,就听安贵妃踌躇着打断:“那个,怡姐,清阳,我、我要不就留下吧。”
嗯?
夏清阳:“留下?你是要留在宫里吗。”
“嗯。”安贵妃点头,“要是我们都走了,宫里有个什么变故就不容易知道了。正好我可以留下给你们当接应,递递消息什么的。”
有道理。任怡颔首。
夏清阳却和殷皇后对视一眼,双双了然。
送走任怡后,夏清阳回到厅内,发现殷皇后已经开始笑着“拷问”安贵妃了。
殷皇后:“其实是因为担心雅婕妤,所以才想留下的,对不对。”
“啊?怎么可能。”安贵妃下意识地反驳,然后才在殷皇后笑眯眯的注视下,小声承认,“……呃,我只是怕他突然反悔,趁咱们都不在的时候,把任傅给干掉。”
夏清阳望着这一幕,稍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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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夜一宿,加上今天一上午紧锣密鼓的排查,皇宫内外都被彻底翻了一遍,可疑人员挨个盘问。
鸡飞狗跳的几个时辰过后,顾司南总算松口,给了任傅一个现在已经安全的回应。
于是,原定今天的日程重提。
任傅将以蒋野为首的使团一众,邀请进御书房内,进行了一番洽谈。
出乎夏清阳几人意料的,在这次洽谈的过程中,任傅竟然一反此前的态度,表现得很是强硬,最终没有签下陀川国提出的条约。
“他们怎么说的?”安贵妃向来报的太监仔细询问。
遥想当年,为了争宠,她在任傅身边收买了不少人。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太监跪在地上,仔细回忆:“回贵妃娘娘话。陛下与使团谈话时,将下人们都遣散了,咱家也是偷偷听的。所以具体说了什么不甚明了,只似乎听见陛下说,陀川国使团里出现了刺客,兹事体大,在此事未查明之前,难以证明陀川国的态度诚恳。”
安贵妃看了夏清阳一眼,见夏清阳点头,才挥挥手,给了太监一些银两,叫他退下。
“清阳,这是好事吗。”等周遭没了旁人,安贵妃问。
“当然是好事了。”陀川国和任傅的关系僵持这段时间,对夏清阳等人来说,正是发展己方力量的好机会。
夏清阳想着要不要派人去告诉任怡这个好消息。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安贵妃都能探听来的,任怡只会比她们更早听说。
安贵妃:“但这任傅怎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啊。他之前不是恨不得赶紧扒上陀川国吗。”
夏清阳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其实刚听说这个消息时,她心里就有个猜测:会不会是雅婕妤昨晚立场动摇后,帮着吹了任傅的枕边风?
正好殷皇后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雅婕妤。”殷皇后提议,“此前他不愿见我们,许是出于阵营不同的担忧。现在不一样了,他或许也想跟我们谈谈?”
话刚出口,窗边便忽然想起翅膀扑簌簌敲打窗棂的声音。
夏清阳起身去开窗,只见一只羽毛乌黑的喜鹊振翅飞进来,落在桌上。
“有信。”安贵妃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喜鹊腿上绑着的白色纸条。
夏清阳将纸条解下,展开一看,纸上没有别的,只画了一朵虞美人。
“这是什么意思?”
安贵妃疑惑。殷皇后也没看懂。
夏清阳:“结合昨天那方手帕……是不是说,让淑玉姐一个人去找他?”
“哈?他自己没长腿吗。”
安贵妃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站了起来。
夏清阳失笑地拽住她:“等晚点再去,免得被人看见。”
眼下天色刚暗,宫里的巡逻又这么严密,被人发现她安贵妃翻雅婕妤的墙,还不滑天下之大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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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瞿如霜叫走了殷皇后,似乎想和她再好好谈谈。
安贵妃也被夏清阳按住,一直等到子时才动身离开。
左右只剩自己一人了,夏清阳便带着明珠回了自己的寝宫。
“娘娘,咱们真的要去陀川国吗?”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明珠扶着夏清阳,有些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地问。
这会儿歇下来,夏清阳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明珠这个小丫头需要安置。
“怎么了,不想离开这里吗。”夏清阳问她。
明珠四下望望,发现周遭没人后,小声在夏清阳耳边说:“没有。明珠就是担心,那蒋将军不是什么靠谱的人。我也知道您不喜欢陛下,可,可蒋将军实非良人……”
“哟,之前不是还觉得他帅么。”
明珠嘟囔:“长相又不代表什么,成亲的话还是品行更重要。花灯节时,他那么会折腾人,定不是个会疼人的。”
夏清阳被她逗笑了。
明珠以为夏清阳没听进去,急得双颊红扑扑的:“明珠就是怕娘娘过去以后吃苦嘛。”
夏清阳掐了一把她的小脸:“那这样好了。为了避免你跟我一起吃苦,离宫之后,我便将你送回夏家,如何?”
明珠被夏清阳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打懵了,没反应过来。
夏清阳又道:“唔,要是你不想回去接着伺候人,我就替你寻觅个好人家,将你这么多年伺候我该得的酬劳,都结作嫁妆,让你体体面面地嫁个好郎君,如何……嗯?怎么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