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尉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在一旁说道:“少佐阁下请看,这些猛犬的脖子都被咬断了,会不会是他们自相残杀呢?”
东宫铁男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些猛犬不远万里从日本本土运到中国,一路上它们能够相安无事,为什么到了这里会自相残杀?再一个,你看它们躺倒的位置,如此分散,这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另外一头比它们还要凶猛的家伙闯了进来,与这几头猛犬发生了打斗,并咬死了它们。”
大尉狐疑地看着那几头猛犬的尸体,道:“这几头猛犬都是经过训练的,一般的犬类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难道”
东宫铁男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那条中国的猛犬一直没有下落,说不定它就一直潜藏在咱们兵营里。命令所有人全力搜查,一旦发现那头猛犬,立即格杀!”
那名大尉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东宫铁男叹了一口气,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这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已经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前途,甚至有可能会让他掉脑袋的。
旁边那些日本兵也都被那些猛犬的惨状吓坏了,一个个不知所措地看着东宫铁男。
那名大尉走了进来,对那些士兵们说道:“吧嘎!快点把这些猛犬的尸体搬出去,这里是军火仓库,不可逗留!快!快点动手!”
这些日本兵如梦方醒,七手八脚地去搬那些大狗的尸体。
有两名日本兵来到了那头高加索犬的尸体旁,高加索犬那庞大的身躯足有两百多斤,一个人根本搬不动,两名日本士兵刚把高加索犬的尸体抬起来,忽然,其中一个士兵惊叫起来,猛地扔下高加索犬的尸体,撒腿就往外跑。
这时,剩下的那名士兵才看见,高加索犬的身体下面冒出了一股白烟,吓得他“嗷”的一声惊叫,也抬腿向仓库外面跑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东宫铁男和那个日本大尉也都吃了一惊,他们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具高加索犬的尸体下面冒出了白烟,更为恐怖的是,尸体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重达十公斤的炸药包!
那名大尉拉着东宫铁男的手就往外跑,他们刚跑到仓库门口,从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原来是高加索尸体下的那颗手雷被引爆了。
“轰!”的一声巨响,弹片横飞。有几个没来得及逃出来的日本兵当场被炸死。
更糟糕的是,那个炸药包也被引爆了!
“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炸药包的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弹药库顿时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东宫铁男和那个日本大尉被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抛出去二十几米远。
东宫铁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看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弹药库,喉咙间发出了一阵绝望的惨嚎,伸手从腰间拔出了指挥刀就要剖腹自杀。
在他的兵营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会怎么处置他,似乎不言而喻,他现在只能以死谢罪了。
日本大尉见状,连忙拦住了东宫铁男,从他手里抢过指挥刀,拉着他远远地逃开了。
军火库里的爆炸还在继续,转眼间整个日本兵营里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油料库被炸,军火库被炸,整个日本兵营被毁于一旦,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一头世间罕见的猛犬干的,而此时,这头猛犬烈风已经来到了奉天元帅府的门外。
烈风曾经跟着张铁鸥来过元帅府,那时候张铁鸥和烈风刚刚从野狼山里回到奉天,在城门口,烈风还咬死了一名对它举起了枪的士兵。
自从烈风受伤之后,张铁鸥把它放在高老汉的家里养伤,自那以后,烈风就再也没见到过张铁鸥,没有张铁鸥在它的身边,烈风就象没有了主心骨,寻主心切的它混进了奉天城,却阴差阳错地进了日本兵营,在咬死了那几头猛犬之后,烈风竟然模仿张铁鸥在棒槌沟时炸毁“一条龙”白文举的枪械库的做法,可它毕竟是一条狗,不可能象张铁鸥那样做,只是在那头高加索犬的身体下面放了一颗抽出了保险销的手雷。
出了日本兵营之后,烈风凭着当初的记忆,来到了元帅府门外。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元帅府门口的几个哨兵刚刚换岗。
最近奉天城的形势有些紧张,少帅已经和南京政府达成了协议,东北军将全面易帜,即将加入南京国民政府的战斗序列。
日本人得知这个消息,也加紧了战备,但是双方还没有达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只是暗中较劲,种种迹象表明,日本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少帅张学良也命令所有的部队进入了战备状态,只要日本人敢动手,就绝不手软地还击!
正因为如此,帅府门口的哨兵也都剑拔驽张,进入了高度的戒备状态。
这时,忽然从日本兵营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炸声,这几个哨兵听到这一连串的巨响,都吓了一跳,正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烈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面对体壮如牛的巨犬,这些哨兵都吓坏了,他们是刚刚穿上军装没有几天的新兵,从来没有见到过烈风,以为这是一头恶狼,当他们看到烈风眼中闪动着的凶光,尤其烈风的嘴角边还残留着一些血迹,这几个哨兵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哗啦!”“哗啦!”一连串的子弹上膛的声音把烈风吓了一跳,同时它也感到不解,上次它和张铁鸥一起来的时候,那些兵都认识它了,怎么还要对它开枪啊?
那些哨兵不知道烈风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手里的枪同时对准了烈风,只要他们的手指轻轻一动,乱枪齐发,烈风的速度再快,也得被他们打成筛子!
正在这时,帅府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年轻的军官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了烈风,不由得一愣,再一看那些哨兵已经把枪口对准了烈风,他连忙叫道:“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名哨兵见到那个人,连忙对那几个哨兵叫道:“停!”然后对那个人敬了一个礼,道:“谭队长!您看这头狼”
出来的这个人是奉天卫戍队长谭海,他当然认得烈风,转头对那些哨兵们说道:“你们看好了,这是一条神犬,我曾经亲眼看见它咬死了一头吴将军送给大帅的豹子!大帅还给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烈风!我实话跟你们说,别看你们手里拿着枪,要是把它惹毛了,它会让你们在转眼之间变成一具具尸体!”
一个哨兵吓得一吐舌头,道:“妈呀!这是真的吗?”
谭海道:“当然是真的!我刚才在院子里听到日本兵营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巨响,所以出来看一看,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个家伙!”说着,谭海对着烈风招了招手,道:“烈风,你过来!”
烈风瞪着眼睛看着谭海,其实在谭海刚刚走出来的时候,烈风就已经认出来了,这个人和张铁鸥的关系很好,所以它听见谭海叫它,它摇了摇尾巴,以示友好,但却没有走过去。
谭海走下台阶,来到烈风面前,蹲了下来,摸了摸烈风的大脑袋,低声道:“烈风啊,好久不见了啊!听说你受了伤,怎么样,好了吧?”
烈风晃了晃脑袋,低声呜呜两声,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谭海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是来找张队长的,对吧?可是张队长现在遇到了麻烦,你现在得回去送信,让朱文胜和何元彪他们来救他!你快点走吧!这里太危险了!”说着,谭海推了一下烈风,用手向烈风身后一指,“快走吧!要是让少帅发现你,你就走不了了!”
烈风虽然听不懂谭海的话,但是从谟海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它转身向街口跑了过去,一边跑,烈风还回头看了一眼谭海,然后一闪身,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
谭海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几个哨兵,道:“日本兵营那边好象出事了,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有什么情况马上来报告!”
领头的哨兵敬礼道:“是!”
谭海点了点头,走进了帅府。
这时,少帅张学良刚刚起床,洗漱之后,他叫来了卫戍队长谭海。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少帅的心情很糟糕,自从和南京方面进行了和谈之后,以杨宇霆、常荫槐为首的一些元老居功自傲,完全不把他这个少帅放在眼里了,张学良再有耐性,也有些捺不住性子了,他找谭海来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对策。
谭海只是一个军人,对政治上那一套根本没有什么心得,所以两个人谈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先放一放再说吧!这几天那个张铁鸥怎么样了?”
谭海看了一眼少帅,道:“他已经在府里住了两个来月了,整天除了睡觉、吃饭再就是打坐练功,没什么异常。”
张学良想了想,道:“南京方面的代表回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咱们的条件南京方面能不能答应,只要他们能答应这些条件,咱们现在就可以挂上青天白日旗了!”
谭海点了点头,道:“是啊!现在的形势对咱们很不利,今天凌晨,日本兵营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的巨响,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前一段时间,他们沿着南满铁路整什么军事演习,也不知道日本人这是在折腾什么!”
张学良点了点头,道:“甭管他们怎么着,目前他们还不敢乱来!尤其是我们已经和南京政府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谭海道:“少帅说得是,日本人要是敢动武,他们就是自讨苦吃!对了,少帅,我看是不是该让张队长出来了?”
张学良哼了一声,道:“放他出来?让他来给我捣乱吗?他现在的心里充满了对日本人的仇恨,现在放他出来,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你想过吗?”
谭海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
张学良道:“那就对了!连我都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傻事来,所以说,现在还不能放他!你明白了吗?记住!以后不许再跟我提起这件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说着,张学良的语气中已经明显地有了愠意。
谭海在心里暗暗叫苦,其实这些天以来,他没少和张学良提起释放张铁鸥的事,张学良一直不松口,看这架势,张学良这是成心和张铁鸥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