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微微眯起双眼看着裴宸朔身后的暗卫,今日的确是他失误了。早先派去阻杀司慕染的时候他便折了一些手下,如今剩下的这些又折在了裴宸朔的手里。
明钰也是脸色一变,他看了看天玄低声问:“怎么办?”
天玄低声在明钰耳边说了些什么,明钰脸色一变,点了点头。然后天玄脚尖用力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明钰眸光微微一敛,似是有些气愤。裴宸朔看了看明钰,心中有些狐疑,却不知天玄将明钰留下来打算的什么。
裴宸朔挥手,江枫带人已经将明钰擒下。明钰即便如此依旧清高冷傲,没有一丝的惧色。
“他自己逃了?”裴宸朔反问着明钰。
明钰扬声道:“生死间才知,这世上没有什么情义。有的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
裴宸朔笑了笑,吩咐着江枫:“将她看好,派人立即封锁安乐郡盘查天玄的下落。另外去打探阿染和子墨的消息。”
江枫点点头,将明钰带下去。夜色渐渐的阴暗了起来,海边的小城升起了灯笼,映照着黑色的大海,一望无际。
这一夜裴宸朔辗转反侧,他几次想出海去寻都被江枫给拦了下来。茫茫大海上寻找一个人何其容易?
裴宸朔不停的在心中自责叹息,当日他只想到让他们甩开追击的敌人所以选择海路,本以为是生路可是却变成了死路。
裴宸朔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希望他的阿染平安无恙。
天方将亮的时候,江枫匆匆来报,裴宸朔朦胧间醒了过来,推开房门。江枫脸上带着欣喜之色道:“王爷,属下派去的人打探到在前面的小镇上的村民打渔的时候救上来几个人,许是司姑娘他们。”
裴宸朔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忙道:“去看看。”
在江枫的带领下,裴宸朔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村落,这里的人都是靠着打渔为生。早上的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透过云雾散发出微微的光亮,裴宸朔抑制不住的心情来到救起人的渔民家中。
“王爷。”说话的是江枫派下去寻找人的暗卫。
“人在哪?”裴宸朔着急的问道。
那人指了指前面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回道:“就在里面。”
裴宸朔疾步朝前走了过去,渔民早已得悉裴宸朔的身份,站在一旁有些怯懦的不敢抬头。
裴宸朔推门,一股鱼腥的气息传了过来,裴宸朔没有理会,目光落在屋里的床榻上,房间里两个床,躺着的人是危子墨和红药,没有司慕染。
裴宸朔坐在危子墨的床榻前,看着他脸色苍白,身子微微的颤抖似是在发烧,裴宸朔看着他身上被刀划开的伤口,因为浸泡了海水,伤口很是狰狞。
裴宸朔又看了看红药,她浑身的衣服湿透,气息微弱,身上没有受什么伤,显然是虚弱昏迷了。
裴宸朔神色着急出了房门立即吩咐道:“去请大夫,江枫将他们送到驿馆内。”裴宸朔想了想又问着一旁的渔民道:“这位大哥,你只救下了他们两个人吗?”
那个渔民低着头回道:“小的昨夜去打渔在海面上发现他们两个人所以就救了上来,并未发现有其他人。”
裴宸朔神色微微一黯,看了看江枫,江枫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些银两递给那个渔民道:“这是我们王爷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们在海面上又发现了什么,可以去驿馆禀告王爷。”
那渔民推搡着不拿银两,在江枫的劝说下终于收下。“王爷,你是不是在寻找对你很重要的人?”那渔民见裴宸朔很是亲近便大胆的问道。
裴宸朔道:“是我的妻子,她昨日和里面的人乘船出海却遇到了风浪,如今下落不明。”
那渔民看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想着裴宸朔贤王的名声可是众所周知的,王爷如此爱民,自己自然要尽一份力,便道:“王妃既然是在海上失踪的,那么还的在海面上寻找。小的自小在这里打渔对附近的海域很是了解,愿意为王爷效劳出一份力。”
裴宸朔欣然应许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小哥了。”
那渔民憨笑了笑道:“小的在这里还有些声望,我这叫着急所有的渔民出海为王爷寻找王妃的下落。”渔民说着便立即跑了出去。
裴宸朔有些欣慰对着江枫道:“留下几个人帮助他们寻找,我先带子墨和红药回去,希望能从他们那里知道些线索。”
江枫点点头应着,便调派了几个懂水性的人跟着那一群渔民出海寻找司慕染下落。
裴宸朔带着危子墨和红药回到驿馆,大夫早已经等候在这里。裴宸朔让人安顿好房间请大夫给他们看了诊,危子墨的情况相对比较严重一些,红药的伤势较轻。大夫开了药,离去,不多会红药悠悠转醒。
“我这是在哪?”红药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地方,一旁伺候的侍女高兴的喊道:“王爷,郡主醒了。”
在危子墨房里的裴宸朔听到消息走了出来,看着醒来的红药裴宸朔松了一口气对着侍女道:“去把熬好的药端来。”
侍女微微一躬退了下去,红药看着裴宸朔突然哭了出来:“四哥,真的是你吗?”
裴宸朔走了过去,略微严肃的表情因为红药的痛苦也稍稍变得柔软起来:“别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四嫂呢?”
红药止了哭泣盯着裴宸朔看了看道:“你没有找到四嫂吗?那么危大哥呢?”
裴宸朔坐在床檐上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你的危大哥没事,在隔壁房间里休息。”
红药怔了怔道:“你没有找到四嫂?”
裴宸朔点点头:“你们是被附近的渔民救上来的,只有你们两个。”
红药低头仔细回忆着昨日发生的事情,良久她抬头喃喃的回道:“昨日我和四嫂出海躲避追兵,谁知竟然遇上了风浪,那风浪实在是太大。四嫂知道或许船会淹没因此让我们找木板之类的东西抱好防身。就在那个时候突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船上的人一个就被冲的四散。我当时就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满嘴都是咸涩的海水,在我快要沉没的时候好像有人拉了我一把,然后我就记不清了。”
裴宸朔低着头,听红药讲诉当日的事情可见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惨烈。裴宸朔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侍女端了药进来。
裴宸朔接过递给红药道:“你放心,你四嫂一定会没事的,我已经派人去寻了,你赶紧养好身子,知道吗?”
红药点点头,接过那碗药喝了起来。裴宸朔嘱咐侍女好生照顾着然后出了房门。
另一间房间中,危子墨也从悠然迷茫中醒了过来,入目是陌生的地方,危子墨知道自己没有死。
房门被推开,危子墨看着走进来的人,挣扎着要坐起来,裴宸朔上前止住他道:“你身上的伤口泡了水已经化脓,不要动。”裴宸朔
说着将熬好的药放在一旁的矮机上凉着。
危子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王爷,司姑娘呢?”
裴宸朔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看他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用担心。”
危子墨一愣随即有些自责的声音道:“对不起王爷,是我没有保护好司姑娘。”
裴宸朔拍了拍他的手道:“不是你的错,你身上这些伤当然是为了保护她才伤成这样的,是我的失策。红药在隔壁,她只是受了惊吓身子有些虚脱,你不用担心。”
危子墨内心深深的自责,说道:“当时船被海浪击沉,我们都被冲到了海中。当时司姑娘手中抱着一块木板让我去救红药,红药离我最近,在她快要沉没的时候我拉了她一把。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海浪袭击了过来,等我从海浪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司姑娘的影子。是我没用。”
裴宸朔轻轻叹息道:“红药不懂水性,当时情况危急这也不怨你。阿染会没事的,你不是说她抱着一块木板吗,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子墨,你好好养伤,我们一起等阿染回来。”
危子墨抬头看着裴宸朔有些憔悴的身影道:“王爷,你变了。”
裴宸朔唇角微微扬了扬道:“阿染不是第一次离开我,我之前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可后来老天垂帘又将她送还给了我。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的,我不会倒下,我一定能找到她。就算人人都说她死了,只要我没有看见她的尸体,那么她就活着。”
危子墨点点头:“我也相信司姑娘一定没事的。”
裴宸朔端起汤药递给危子墨道:“你好好养伤,我还等着你去帮我找阿染呢。”
危子墨端着药碗几口喝了下去,这一次死里逃生,在海面上度过最绝望的一个夜晚让他明白活着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无论是为了谁,他都要好好养好伤,保护要保护的人。
裴宸朔在驿馆内等了半日,可是没有丝毫的消息出来。正午方过,江枫匆匆而至,裴宸朔本以为是司慕染有了消息,却没料到江枫带来的消息是另一宗。
“你说什么?”裴宸朔似是没有听清楚。
江枫有些焦急又说了一遍道:“皇上来安乐郡了,如今仪仗队伍已经进城。属下也是方才的时候才看到的,所以立即前来回禀了。”
裴宸朔眉头微微一拧,裴宸墨没有坐镇京城竟然跑来了安乐郡?想起自从他出征后,宫里发生的事情,裴宸朔的心有些寒,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兄弟会对他最重要的人下手?
想到这一切,裴宸朔的心仿佛燃烧着一团烈火,他势必要问清楚,裴宸墨他为何要这么做?
“王爷,我们要不要出去迎接?”江枫在一旁问道。
裴宸朔清冷的双眸闪了闪道:“本王没有接到圣驾来此的旨意,自然不必去迎接。”裴宸朔说着又问道:“那些出海的渔民回来了没有?”
江枫摇摇头:“还没有回来。”
裴宸朔揉了揉眉心,这连续几日他都不得好眠,身形消瘦了许多,未几又问:“汴梁城的瘟疫解决了吗?”
江枫回道:“是司姑娘派了月华郡主悄悄去了汴梁城,如今瘟疫已解。”
裴宸朔轻轻一叹道:“江枫,你说皇上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江枫摇摇头,这件事他实在是猜不透,说话间,就听驿馆外响起太监公鸭般的嗓音:“皇上驾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