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之前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王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贾湖的那些企业是无辜的，您这么断电，贾湖的企业损失太大了，谁也受不了啊……”
“王总，您至少给宽限几天……”
周磊跟在王总的身后，像是一个跟屁虫似的，姿态摆的非常低。
低到让庄不远觉得有点难受。
旁边，很多人看着，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幸灾乐祸。
形势比人强，你能怎么样？
庄不远刚才也大概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往年一旦开始限电，往往最先被拉闸限电的，就是贾湖区。
之前的贾湖，和虚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工业、商业、经济都非常落后，自然会被当成牺牲品。
但是今年的贾湖和之前已经天翻地覆，再如此一刀切的限电，早就已经不合适。
周磊身为贾湖区的官员，对限电大为不满，指责了几句供电线网公司的懒政和不作为，惹恼了王总，直接一状告到了虚城，而且在工作中各种不配合，对虚城的供电、限电计划视而不见，直接下了一个供电、限电计划，名单上的许多单位甚至是各区的利税大户，这下子完全炸了锅。
这些年来，夏天的高温天气越来越多，一旦被列入了限电名单，一个夏天下来，恐怕就是二三十天的停工。
而且很多工厂的机器，并不是说停就能停，每次启动、停机对机器来说，都是巨大的损耗，这也就意味着，很多公司基本上整个夏天都处于歇业停工状态。
现在实体经济本来就那么不景气，整整一个季度都不能动工的话，恐怕这些厂子也快要被银行贷款压垮了。
这些单位自然跑来找老钱来诉苦。
可这涉及到了复杂的权责划分问题，而且王总的计划，也并不是完全没道理，人家隶属于供电线网公司，并不属于地方，而是一个业务覆盖全州的公司，目前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保证居民用电，在这个基础上，谁的用电量多就砍谁的，没毛病。
可往往用电量最多的，就是效益最好，业务量最大，利税最高的。
本来这是一个双方可以协商的问题，拿出来一个合适的名单，做到损失最小，最均衡，但现在已经协商不下去了。
要么矛盾上交，由上级来协调解决，要么就是想办法安抚王总，先把这个燃眉之急熬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周磊就只能被牺牲了。
看着周磊憋屈的跟在王总身后，点头哈腰的道歉的样子，庄不远心中很不爽，非常不爽。
王总端着架子，到处走动，就跟遛狗似的遛周磊。
有人看到之后摇摇头转头看向别处，也有人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能走到周磊这个位置，竞争其实非常激烈，他这个贾湖区的副区长，眼下也是炙手可热位置，如果能挪一挪，那也是无上功德对不对？
等到中间的休息快结束了，王总这才道：“嗨，咱们老同学，有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大事。”
“这样吧，咱们找个时间，你请客，带上邱琳，咱们老同学一起坐坐，你自罚三杯，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我也不为难你……”
“你……”周磊眼脸一红，想要发作又强自按捺：“邱琳她身体一直不好，也不能喝酒……”
周磊和王总之间，其实还有一层渊源，两个人都曾经追求一个叫邱琳的姑娘，最后这位邱琳看上了周磊的才能为人，成了周磊的爱妻。
邱琳前段时间，刚刚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在家里静养。
周磊忙于工作，对邱琳颇多愧疚，自然不愿意让她受委屈。
而且，王总的打算太明显了，这不就是想要在邱琳面前折辱周磊，显示自己的力量吗？
周磊不生气才怪。
王总道：“大家都是老同学，就别矜持了，邱琳怎么不喝酒？我记得她明明喝的，这样吧，咱们三个好好醉一场，我和邱琳叙叙旧，事后就一笔勾销……”
就看到周磊眼珠子一瞪：“麻痹的，你……你做你妈的清秋大梦！让邱琳和你喝酒，你也配？”
周磊一拳挥出，啪一声打在王总的脸上，王总嗷一声惨叫，鼻血长流，反手就要厮打起来，旁边几个人赶快上前把两个人拉开。
“这……这就是你们道歉的态度？”王总捂着鼻子，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怎么了，怎么了？”旁边有人走过来，有人纳闷，有人幸灾乐祸。
“周老弟，你道个歉就是了，怎么还打起来了，这种工作上的事，道个歉又如何？谁还能低看你一眼吗？大家谁没低过头……”
周磊面色铁青，咬着牙不说话。
就在此时，周祥安等人也休息完了，走了进来，看到这里乱成了一团，自然面色一变，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
听到事情发展，周祥安面容狰狞。
自己儿子受委屈，他当然心中烦躁恼怒，这个王总的为人，他也早就有所耳闻。
可让周磊道歉服软，本来就是一场博弈，是他必须做出的牺牲，借这个机会，才能把王总拉来开会，双方进行一场交流，商量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现在王总走了，这一场会议，顿时就失去了其意义。
“周磊，你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周祥安怒喝一声，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回护。
现在周磊再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场会，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是问题啊……
“这有什么难的？”庄不远站了出来。
他先对周磊竖了个大拇指，那意思是，磊哥牛逼！是个汉子！
然后他对周祥安道：“我听了半天是听明白了，不就是能源短缺吗，这问题太简单了……我有上中下三策，你们要不要听？”
“嗯？”周祥安一愣，这还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就是我给你们下场雨，给虚城降降温，温度降下来了，用电量自然降低了，也就不用断电了对不对？”
“中策嘛……不就是电吗？我有啊！买不买？买不买？”
“至于下策……”庄不远沉默半晌，“我好像没有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