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键时刻,如果郓王赵楷先来了,很有可能改变赵佶主意,顺利继承大统,现在是非常时期,女真人的大军正在逼近,赵楷继位的话,两府重臣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换句话说,谁能先到赵佶身边,谁就有可能成为天子,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王秀请御器械,明显是堵截赵楷的路,何灌身为武将不敢对赵楷怎样,他是文官啊以护卫正统大义名份,就算截杀了郓王,那也是赵楷深夜潜入宫禁,意图不轨,何况是赐给的御器械,怎么说也是代天子行刑。
连童贯也惊讶地看着王秀,暗自惊颤不已,这厮杀气腾腾,好大的胆子,比他全盛时期还狠。
“陛下,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臣有分寸。”王秀见赵佶犹豫,不由地压低嗓音催促。
赵佶明白王秀的意思,他是念头百转,最终还是目光艰涩,长长地一叹道:“朕知卿家忠贞,还要顾全大局。”
众人一怔,全然没想到赵佶会恩准,大家一起的凌乱了,王秀的心狠手辣都明白,赵楷要敢朕闯宫,没准这厮会下杀手。想想王秀从首唱太子牧开封,一直到请御器械,环环相扣都是为了太子,这可是占据了先机啊纵然冒着天大风险,也是值得的,人人都生出一些艳羡,好一支小狐狸啊
“有三衙卫士在,何灌必能恪尽职守。”童贯出言阻拦,他就像赌输了最后一张牌的赌徒,赤膊上阵了。
你叫唤个鸟,不大声叫你会死啊王秀白了眼童贯,如同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野狗,他心里无悲无喜,也没有任何的怨恨,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童大王是有本事不假,是比蔡攸那膏粱好上百倍,是为大宋建过功立过业,但你必须要为所做的一切买单,付出的是生命,仅此而已
东宫
赵桓却是另一番心情,不安地来回度步,恐惧的不祥之感,如阴云般压上他的心头。封开牧封、赐排方玉带,要真的传位给他,不但母亲忍辱含垢的苦心没有白费,那么多年谨小慎微,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值得了但是,强敌入寇,狼烟冲天,摧枯拉朽,势不可挡,这个时候把他推上去,显然没安好心。
一旦度过危机,谁能保证赵佶不会夺回皇位,他有耿南仲、张启元不假,又有李邦彦等为外援,但实力并不深厚,到时恐怕求为长安一布衣,亦不可得尔他几乎要发疯了。
“官人。”
朱琏匆匆步入殿中,让赵桓惊喜不已,在耿南仲、张启元不能入宫时,朱琏是他最大的依仗,也可以说是依赖。
“这么晚了,娘子还过来”
“听宫中宣诏官人,奴家过来为官人壮行。”朱琏似笑非笑地望着赵桓,从容地说道:“官人还不快去,晚了不好。”
赵桓隐晦地看了眼朱琏,没心思纠结朱琏那么快得到消息,沉重地道:“官家中风,要我进宫禅位,恐怕不是好事。”
“好坏在此一举,大好时机啊”朱琏催促道。
“恐怕。”赵桓面有难色,他真的有点打怵。
“官人,关键时刻怎能犹豫,就算不怀好意又有何妨,殿下荣登大宝,就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万一他人捷足先登,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官人求长安布衣亦不得。”朱琏一脸的急促,话说的非常生硬。
赵桓恍然大悟,惊秫地道:“若非娘子,我几乎误了大事。”
“妾身送官人快去。”
到了外面,朱琏忽然问保和殿内侍,道:“今夜谁在保和殿外当值”
内侍一脸迷茫,但太子妃问话不能不答,只好说道:“步军都虞候何太尉当值。”顿了顿,又道:“王大人请了御器械,在保和殿外守关。”
“哪个王大人”朱琏心中一动,目光闪烁。
“直龙图阁,枢密院都承旨王大人。”
“王秀请了御器械”赵桓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不由地剧烈颤抖,那玩意真能杀储君啊
“官人快去。”朱琏美目闪过一道鄙夷。
“可是,王秀他。”赵桓惊疑不定,王秀请御器械守关,意图不明,那可是笑谈间,斩杀数万人的屠夫,万一发飙如何是好关键时刻没人能相信。
内侍似乎看出赵桓担忧,急忙献好道:“殿下,王大人请御器械把守宫禁,非官家宣召者擅闯立斩。”
“原来这样。”赵桓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不能释然,黑天半夜的谁知道王秀干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官人,有王直阁在你放心。”朱琏见赵桓仍在犹豫,不由地急躁了,几乎要骂赵恒还是不是男人
“也好,前面引路。”赵桓一咬牙,官家召见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啊,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的模样。
待他们去后,朱琏良久地望着殿门,半响才悠悠叹息,倚窗仰望漆黑地夜空,任由刺骨的寒风吹在脸蛋上。
却说,赵桓在内侍引导下,来到了保和殿殿门前,恰好看到王秀出来,他身子剧烈颤抖,惊恐地看着王秀。
“臣拜见官家,太上正在等候官家,请官家速去。”王秀见赵桓过来,急忙作揖行礼。
“这。直阁这是作甚什么,什么太上,直阁不可胡言乱语。”赵佶惊疑不定,差点被王秀的称呼吓死。
王秀淡淡地道:“太上下诏,官家继位,臣还要为官家把守宫禁,清除宵小之辈,请官家速速进去。”说罢不再多废话,长长作揖转身离去。
赵桓目送走到十步外的王秀背影,渐渐从惊秫中醒过来,看来是真的,王秀并没有对他不利,朱琏说的不错,人家是为他保驾护航来了,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愧疚。“殿。官家快请。”内侍意识到自己巴结的不到位,禅位诏书出来,太子已经是天子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个大耳光,急忙把称呼改了。“官家还不快去。”王秀在十步外转身,目光炯炯地回望赵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