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鼠眼中的人类
拙劣的小说家刻画新人物时，会习惯性地从外貌描写切入，而在外貌描写中，最直观的参数正是身高。
这种作家只会白描，所以拙劣。
……
地球上的物质总量是有限的。
太阳系内的物质总量同样有限。
太阳还能继续燃烧四十亿年，但留给人类的时间其实短暂得多。
假定人类始终无法掌握恒星质能提取、人体冷冻、无工质飞行与可控核聚变等等星空航行的关键技术，却又走到了不得不强行移民另一个行星系的地步。
又假如人类必须建造出依靠工质引擎推动的生态循环宇航飞船，来跨越地球与比邻星之间的4.2光年距离。这宇航飞船还必须承载着足够帮助至少160人在环境未知的行星上生根落地的科技与物资。
同时，这移民部落还必须可以在封闭的空间内艰难地一代代繁衍，直到落地生根。
“嗨，现在是同事，将来可就说不准了。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男帅女貌的，很合适嘛，抓紧机会哦。”
“但我外接了一块电容板抢救回来了，但没人肯要，嫌不好看，不过绝对好使，肯定不会烧主板，我给你保修还不行吗？”
“可拉倒吧！”周游连翻白眼，“这是车费！是共享经济，共享的油钱！什么叫你养我。”
那么这艘承载着文明火种的飞船体积将会超乎想象的庞大，要推动它像蜗牛一样蹒跚飞跃4.2光年的距离，也将消耗超乎想象的能源与质量。
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周游，身高172.9cm，性别男，年龄24岁，学历本科。
这种闲聊倒是让周游忘了自己身高的问题。
周游摇了摇手指，“你不懂，男人呐。哦对了，这次我可是帮了你的忙。本来我接这种活至少得有五六千项目提成，但梁总绝对得给我刀成顶多三千，改天你帮我搞张便宜的3070矿卡补偿啊，我现在还用着大学买的960，3A大作带不动了呀。”
但如果将人类的身高压缩到现有的二十分之一，体型缩小成老鼠一般大小呢？
更离谱的是，虽然沈苓和周游同龄，但却是个三年学完本科，两年研究生毕业的学界牲口。
周游抬起头，伸长脖子看了下大厅远处的业务部副总经理办公室，给了沈苓一个秒懂的眼神。
“这周暂时就一点收尾工作，不忙，怎么了？”
“你又怎么知道老鼠没有智慧呢？”沈苓再次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老鼠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啊，在老鼠的眼里，人类也只是和大象一样的非智慧生命而已。只是人类之于老鼠，比大象之于人类更危险。人类有更多的手段危害到老鼠的生命。但人类同样也能给老鼠提供资源，比如成功躲进谷仓里的老鼠，将它们的思维拟人化之后。它们肯定觉得，人类这些傻大个，就会给我们送吃的。”
“行，我这就去和钟老师说说。宜城纸业，大单子啊，我就跟你们蹭口汤喝。”
大三那年，周游的老爸揣着四十三万块钱来了容城，首付五成并以八十六万的总价在与容城相距十五公里的卫星城暖水区买下了这套九十平米的小套三。
非但没有长高哪怕一丢丢，反而矮了一毫米。
“应该是吧。”
周游继续摇头，“可人脑光大脑皮层就有一百多亿个神经元，算上内部的神经元数量，总量达到一千亿，鲸鱼只有两百亿。之所以鲸鱼的大脑体积更大，但神经元数量却更少，是因为鲸鱼的神经元个体体积更大。总之，人脑还是有相当的特别之处，这才是将我们和普通动物区别开的根本原因。”
这天早上，他早早起床，洗了个头，吹干了头发，准备以饱满的热情走出房门，去往公司。
周游的手指死死压住身高尺，狠狠甩了甩脑袋，以为看错了，稍微冷静一下后，他再瞪眼去看。
自从度过了发育期，在十九岁那年考上大学后，他的身高哪怕连1毫米都没有再增长。
“呃，还真是。”
“成交。”
“真挺好玩。”
白天依旧各忙各的，下午时沈苓来到周游的工位，先问道：“福源养猪场的改造可行性研究报告你弄怎么样了？”
周游也乐，问道：“那你爸怎么回答的？”
他不理解。
顺带一提，虽然他只是个刚毕业工作不到一年的本科生，但这套房子却是他自己的。
从今往后，再也不量身高。
“行行行！我白送你一张还不行吗！”
再说了，缘分这事，说不太清楚。
“算了，别想那么多，也别怕。这种人就属于有心没胆，脑子有坑，好好赚钱，去包学艺术学影视的学生，不香么？没风险，又不贵，活还好。非得在公司里搞这些奇奇怪怪的，神经病呢，哪天闹出事来，早晚给发配去外省拓展业务去。”
十五分钟后，周游的车驶出小区，随后停在路边。
但一转眼，他已大学毕业，年过二十四，奇迹并未发生。
当然周游和沈苓都知道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
然而，周游一整天的好心情，却在回家后的第一瞬间就裂开了。
“倒也是，不过文章作者举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理论来佐证。他认为人的思维与记忆有量子特征，而不是简单的化学特性决定的。在量子层面的微观物理世界中，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人脑思维就是其中之一。不能简单地用大脑体积和细胞数量来概括人的智慧。比如鲸鱼的大脑就比人类大脑的体积更大，更重，但却没有形成与人类一样的智慧。”
又是一个红灯变绿灯，周游一边踩下油门，增程混动的电机平滑启动，车子继续前行而去，周游却又想到一个问题，“按照这推理，那么老鼠其实也有可能成为智慧生命。”
如今他难得下了决心，想戒掉自个唯一的恶习，不曾想却遭了当头棒喝。
“文章说什么的？”
“你要不修显卡，不在B站当显卡维修姬，能比我学得还快，”周游突然压低了声音，“钟老师既然知道我忙，但还是肯把我借给你们，肯定是他也知道梁总这人的尿性。”
沈苓暗舒口气，“那就好。不过我已经问过钟老师了，他说他那边没问题，主要看你自己的意见。毕竟最近你也挺忙的，刚提成业务骨干，不是项目经理干的也是经理的活了。说起来你也挺牛，刚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本科生，就能独立带项目，还真挺罕见的。”
他不在乎。
这玩意已被他挂上了二手网站。
他不理解为什么一米八三的爹和一米六七的妈的基因结合在一起之后，会凝聚出一米七三的自己。
当初周游自己搞装修，经常带装修队在这边进进出出，和门卫老魏也算混得挺熟，时不时还能开开玩笑。
沈苓：“那你手头最近没什么事了吧？”
一米七三不到的身高说不上残废，但在如今这个时代，也差不多快半残了。
算了，最后一次。
“和你开玩笑的，坐公交转地铁，一天来回也得要十六块，一个月算下来三百多了。坐你车还快一些，只给一百我哪好意思。”
虽然沈苓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但有着接近一米七的个头，五官也算精致，瞧着就该跟电视剧里那些坐咖啡厅捏兰花指喝咖啡的小资白领似的，鬼能想到这人一下班就搁家里跟电烙铁集成电路板打交道，贼违和。
他渴望奇迹，渴望遇到传说中的二次发育。
这房子的装修花了十六万，整个装修流程周游他自个搞定，包括设计、买材料、找工人、监工、验收。
“小声点小声点，其实梁总也没把我怎么样。我感觉也不一定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可能是误会。”
屏幕上正是一篇标题为《微生物制药废水处理技术研究进展》的论文。
他决定放下，坦然接受五短身材的悲惨命运。
听说她还打算考什么加州大学的博士，说不得过两年又出国读书去了。
到如今，他已经住了近一年，除了上班通勤距离稍远，倒也没别的缺陷了。
沈苓指着手机屏幕，“文章里做了个假设，说是反正人脑的开发度也不到百分之十，所以不到十亿个神经元细胞就能承载人类的全部思维，就算人脑的体积缩小到现在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人还是一样聪明。”
“那是因为钟老师真把你当关门弟子了，当然也是你学得快。”
沈苓想了想，“也对，所以这篇文章的确有漏洞。起码十亿个神经元是不够的，这作者也只是拿着半截就开跑而已。但换个思路想，先假定人类神经元细胞的本质也是一种细菌，在进化学上，生物的体型越进化越小也是可能发生的。如果将来人类神经元向着体积更小的方向进化，变得比现在小十倍甚至几十倍，但总量不变，那么人类的确可以靠指甲盖甚至豌豆大小的大脑就承载全部的记忆。要知道，最小的细菌直径只有五十纳米，比很多病毒还小。”
最终，临出门前，周游叹口气，暗想，可能是偶发性误差吧，明天再量量。
沈苓也开始查起资料来，一边查一边说道：“真别说，如果老鼠将来真得到了更复杂的大脑结构，在保持现有体型的前提下成为智慧生命。那以老鼠的繁殖能力，以及更低的个体消耗，我觉得它们能比我们更有潜力。假定地球只能养活最多两百亿的人类，换算成老鼠，这数量至少得翻个四五百倍，达到一万亿。那这里面得出多少科学家鼠？”
“可闭嘴吧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我女朋友，同事！同事而已！”
他将体重秤从二手网站上拿了下来。
沈苓突然变得有些神往，“那这对现在的人类来说，是好事啊。”
嗯？
有变化。
车行到半路，沈苓突然乐道：“这篇文章真有意思。”
周游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喊道：“麻烦开一下门。”
“嗨，瞧你说的，我都羡慕起老鼠了。”
这倒不是说沈苓不漂亮，不吸引人，也不是周游他没欲望，成佛了，只是周游觉得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已。
傍晚，周游先把沈苓送到她小区门口，再左转又左转，回到自个小区门口，不过本该自动抬升的停车杆坏了。
“哎你说，如果真这样了的话，你说人类未来会怎么样？”
周游笑道：“上个月我说收你一百一个月，可是你自己要给两百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周游也乐了，“还真有可能。老鼠缺少的，或许只是完整的语言体系和文字而已。”
有什么悬念呢？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
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他稍微抬了抬眼皮。
周游答道：“上午过审了，打完收工。”
正出于对身高的执念，周游从十六岁开始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起床量后都量一下身高。
装修这档事，对普通大学生可能算是个问题，但只要肯动脑子，肯自个去查资料，多跑几家装修公司和建材铺面，装腔作势地谈上几轮，就总能攫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然后再将这些信息用表格整合起来，条分缕析，统合思维，再上网多看一些自媒体人分享的装修踩坑心得，总能搞定。
169.3厘米。
沈苓上车后先蹭起身来，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缝隙里，把一个大方盒子放到后面。
“算你有良心，”周游嗯了一声，又问：“对了，沈苓你说修显卡这活难不难？”
刚停稳，副驾门打开，坐进来一个留着马尾辫的女孩。
如果不是继承自老爸的络腮胡茬与轻度自然卷头发，继承自老妈和外公的年纪轻轻就长白头发这两点证明了血统纯正，他真想偷摸去做个亲子鉴定，核实一下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他脱鞋脱袜，再站上称台，拿起身高尺，举过头顶，慢慢往下压，一直压平了头发。
周游摇头，“这不扯淡么？那些脑萎缩患者可就有话说了啊，痴呆啊、记忆力衰退、行为障碍啊什么的，这些都不算事么？”
体重秤，量身高。
周游：“其实我有时候都觉得挺纳闷，你说你一个女同志，学的也不是这专业，怎么就喜欢上搞这些了呢。”
周游这话其实没说全。
沈苓嗯了一声，“是的，体积更小了，神经信号的传递路径也缩短了，信息传输速度加快了。”
他对自己的人生也有很仔细的规划，迄今为止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可唯独对身高这事，因着父母的原因而成了自个的执念，甩不开也扔不掉。
“再说了，我不利用业余挣点钱，怎么养你？”一边说着，沈苓又一边摸出手机，给周游微信转了两百块，再道：“我转你了，回头你微信记得收。”
周游觉得，起码俩人之间到现在还没有男女之间的好感，只算得上朋友，更没有任何逾越之举。他内心坦荡，无所畏惧，由得旁人嚼舌根。
“去去去，开门开门。”
最近公司里稍微有些风言风语，说俩人谈上了恋爱。
对自小就很独立的周游而言，区区装修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从十一岁开始就离家在外地读书，自力更生得太早，早熟得不像话，都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
“倒也是，我们这搞环保的啊。所谓环境污染，本质其实就是人类活动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太大，威胁到了整个生态环境的平衡与稳定。这一点在生活污水的排放上尤其明显，但工业废水也同理。如果人类体型缩小了，对物资的消耗以及垃圾废水废气这些附加物的产量也等比例缩小，我们自然就失业啦。”
老魏人不错，有一次周游自个买来一张电脑桌，太大放不进电梯，还是老魏帮着周游和搬运工走楼梯弄上了三楼。
她叫沈苓，不是周游的女朋友，而是同事。
周游也不知道沈苓对此怎么想，没问过。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这习惯一直坚持到了如今。
毫无疑问，肯定还是172.9。
可能是人越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二人就这般东拉西扯地闲聊着，四十五分钟后，抵达了公司。
沈苓系上安全带，一挑眉，“那是当然，谁叫最近矿难呢，买矿卡难免有翻车的，又没质保，动不动就上墙。我呀，就是帮这些人排忧解难的。”
没错，他已经绝望。
“他啊！”沈苓也笑了起来，“我爸他就说男怕入错行，这可不就入错了行么，都怪爷爷当年乱点鸳鸯谱。我妈立马问他是不是在隐射什么，下一句是不是女怕嫁错郎。俩人就闹起来了。”
沈苓：“对，换位思考到老鼠的视角，完全可以将人类的一些灭鼠行为视为自然灾害，看成是正常的大自然的行为。就算是误食了人类投放的毒鼠药而死，也能把这事的逻辑归结为大自然的规律。反正以老鼠的超强繁殖能力和生存能力，也始终不会被人类完全灭绝。只要物种没灭绝，它们怎么都有理。”
行车间，二人也就这么时不时随意地闲聊着。
周游指着电脑显示屏。
……
难度降低四百倍？
……
周游擅长的正是这些。
周游咬咬牙，暗下决心。
周游开着车，沈苓则低头看看手机，时不时搭搭话。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游笑道，“首先，如果大脑也变小，那人类自然不再需要那么大的体型了，另外，我可以肯定的是人的思维和反应速度会变得更快。”
然后，他甚至不想抬眼数据。
周游：“我敢打赌，如果地球上再来一次陨石撞击引发的物种大灭绝，所有中大体型动物全没了，再等上了几千万几亿年，地球上的下一代智慧生命，十有八九得是老鼠。”
沈苓似是回忆起一些什么，笑呵呵道；“因为我爸，他也打小就喜欢折腾些收音机电视机洗衣机什么的，见到什么坏了的机器都想自个上手修。我妈常和他开玩笑，说他就不该在银行坐办公室，该去搞芯片什么的。要有他的得力臂助，说不定我国都攻克外国芯片封锁了！”
周游走到阳台上，抬头仰望星空，满脑子迷惘。
沈苓似有些犹豫，“就这两天，业务部副总老梁想带我去宜城市出差，现场摸排宜城纸业的造纸废水各工段产排情况。宜城纸业要投八千万改造污水处理站，我们负责设计。那边有实验室，现场取样后就在那边化验，现场出结果，所以得过夜。我说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再叫个人一起去。你对化验和造纸企业都门清，所以……”
“还是钟老师是好人，肯教，不藏私。你是不知道，我刚来那俩月，天天给钟老师喷得劈头盖脸。”
沈苓犹豫了一下，“呃，那这周你忙不？”
周游一边读大四一边时常骑着电瓶车跑工地，前后折腾七八月，堪堪抢在毕业前三个月全面完工，倒是刚好毕业即入住。
他是个扔进人堆里就必然会被当场淹没的普通人。
这让他实在难以理解，久久不能释怀。
“你啊……”
女孩今天穿的是白色蕾花领衬衣，黑色修身裤，脚上一双红色跑鞋。
“怎么，你也想吃这口饭？”沈苓摇头，“不难，挺容易的。”
临出门前，周游的头一扭，看到了摆在门口换衣镜旁的立式身高体重秤。
可为什么是172.8？
在人类文明的有生之年，可能制造得出这样的飞船吗？
这一艘飞船，是否会耗尽太阳系内的全部金属，耗尽整个人类文明咬牙前行的最后一份生产力？
周游：“哈，对我们可不是好事。首先失业的就是我们。”
站门口岗亭里的门卫老魏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见是周游，一边摁下开关，一边笑道：“哟，小周，你啥时候把你女朋友接回家啊，让人姑娘家天天一大早站那等你，不合适呀。”
平时周游其实是个很冷静的人，遇到事情总能条分缕析地处理得妥妥当当。
周游嗯了一声，“还有，以老鼠的单体消耗，再进化出冬眠的能力，只要能达到人类现在的社会总生产力，现在立马就能穷尽现有的资源，建成一座可以承载最低种群数量的部落，在一千年左右飞到半人马座的生态飞船了，哪怕就用天问一号上的动力系统就行。”
他耸肩道：“业务部在谈棉城市那边一个制药厂的中段废水治理改造工程，正勾兑着呢，大概下周会让我去出差一趟，现场勘探一下，然后就得忙起来了。这次钟老师打算让我从可研报告到工艺流程再到工程设计以及现场施工指导一条龙全权负责，大活啊。”
周游斜眼一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哦，生意兴隆啊！这又寄出去一张。嚯！3080Ti！旗舰卡，没少赚吧？”
如果不是买家的刀法太狠辣，昨天就应该被快递出去了。
“朋友，你这是增程混动，烧电的，每公里才一毛多，一天来回都不到十块钱，我都给你包圆了。”
周游也思索了一下，说道：“也对，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如果他真想谈恋爱找女朋友，并不难。
周游：“就像电脑芯片制程一样，制程越小，算力越强，但能耗却更低。”
“盖过白布的？”
他的科学观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当然知道人的身高会有早晚变化，早晨起床时会比临睡之前高出约莫2~3厘米。
但一整个白天过去，自己却少了整整3.5厘米。
这不科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