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靳辰拥着元月月在病床上躺下,两人这是久违的平静拥抱。
眼下,生或死各占百分之五十,而他俩,却竟然是奇迹般的平静。
“后悔吗?”元月月淡笑着发问,只是,声音依旧沙哑。
温靳辰不满地看了元月月一眼,显然是认为她此时的问题一点儿也不合时宜。
元月月吐了吐舌头,脸上是调皮的悦色。
“怕吗?”温靳辰问话的时候,紧了紧抱着元月月的力气。
“本来是怕的。”元月月将脸贴在温靳辰的胸膛,“害怕自己一个人到时候该怎么办呢?但现在,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只是……”顿了顿,她再轻声:“我不觉得你的决定是对的。”
“我的决定不是你帮我做的。”温靳辰柔声,“所以,你只需要接受我的决定,不需要去理会它的正误性。”
元月月咬了咬唇,抬眸,看着温靳辰,想说什么,终于也只是老实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一如既往的,让她那么心安。
“月儿。”温靳辰再次打破两人间的平静,“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生活变成现在这样。”
“不用重来了。”元月月抱着温靳辰,“你为我们做的每件事都很努力,如今面对这样的结局,我也不后悔。毕竟,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啊!”
“我会陪着你。”温靳辰紧紧地握住元月月的手,“抓牢了,就不会再放。”
元月月的眼眶湿润,她躲在温靳辰的怀里,不愿意再管任何事。
她知道,很有可能,这就是她和温靳辰相处的最后时间。
有没有下辈子,死后会去哪儿,他们都没办法说清楚。
他们只能怨怪,这一辈子,太短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元月月一直在和温靳辰说话,彼此的心里都紧张着那个解药的结果,但谁都没有表现出来。
终于,元月月发现温靳辰的不对劲,因为,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而且,他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变小了很多。
“李偲!”元月月都没有问过温靳辰,就已经开始大喊,“李偲,你快进来看看!”
她慌张得浑身都在颤抖。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比温靳辰先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月儿。”温靳辰冲元月月摇头,“别害怕,我没事,真的。”
“你流了好多汗。”元月月哭着喊,“你别强撑!李偲说过,一旦解药不起作用,你就会承受比我刚才难受百倍甚至千倍的痛苦,我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再加百倍、千倍……”
后面的话,元月月不敢说出来。
李偲在这时推门而进,立即推着轮椅到温靳辰身边,伸手过去,探上他的脉搏。
“怎么样?”元月月赶紧问,“他有没有事?”
李偲面色凝重,立即拿出银针,在温靳辰的手臂上扎下去,随即,再拔出来,银针随即就变成了黑色。
看着那让人触目惊心的黑色,元月月的心都悬到了嗓子口,那有可能的坏结果,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接受。
“对不起。”李偲哽咽着,“解药……失败了。”
听着李偲的话,元月月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抱着温靳辰,不肯松手。
“不会的。”元月月哭着摇头,“不会的!我们那么多困难都度过了,你不会死的!不会!你不会!”
“对不起。”李偲很是自责,“对不起。”
陆旭走到李偲身边,握住李偲的手,希望能够减轻一点儿她的痛苦。
他了解她身为神医的悲哀,承受那么沉重的期待,她能够强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陆旭不由想起自己从前竟然那么不懂事,总以为李偲是不愿意帮忙。
但其实,李偲真的是已经对“神医”这个称号畏惧了吧!
温靳辰倒是淡淡一笑,反将元月月抱着,再柔声:“月儿,没事的,不要怕,我会陪着你。”
“是我害了你……”
“傻瓜。”温靳辰捧起元月月的脸,“到现在为止,难道你还不知道是你让我活到现在的吗?”
“辰……”
“别怕。”温靳辰轻轻擦拭着元月月的脸颊,“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很痛吧?”元月月看着温靳辰,“我知道……很痛。”
而他们……就都要死了吗?
元月月惨然一笑,然后,再对李偲说:“有没有那种……让我们吃了就睡过去,在睡梦里直接死去的药?”
“月月……”
“我知道那种痛。”元月月躺在温靳辰身边,将他紧紧地抱住,“我不希望……他要死得那么痛苦。”
“对不起。”李偲捂住嘴,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
“你没有错,而且,因为有你在,才能压制我身体的疼痛,我已经很感激了。”元月月冲李偲淡笑着,“我现在,只想能够和他就这样平静的死去就可以了。温氏集团的事情,交给温良夜处理,至于,我的三个孩子……”
元月月停顿了下,再沉声:“我希望……潇筱能够帮我将他们抚养长大。他们遇上我们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下辈子,希望……再也不要见了。”
因为,她没脸见他们。
“不。”李偲摇头,“你们不是不负责任的父母,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你们已经很努力了。”
“给我们毒药吧。”元月月轻声,“很抱歉,我们选择了……这么不负责任的方式。”
李偲看看温靳辰,再看看元月月,还在做最后的决定。
“怎么可能?”站在门口的梦雨不敢相信地喊着,“怎么可能会死?不是说有一点点线索就能研制出解药吗?我把我知道的线索都告诉你们了,怎么可以还没有任何作用?”
此刻,梦雨是崩溃的。
看见温靳辰那么爱元月月,她也被打动了。
更何况,她也爱着温靳辰。
她不希望温靳辰死,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