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红薯,这些收整出来的红薯和红薯叶就要用扁担挑着箩筐下山。
许富强一个人就能挑两箩筐。
林凯自告奋勇也要挑,可那扁担往肩上一扛,打弯的腿肚子颤抖着就是直不起来,肩上跟烙着铁一样的重,肩膀连着脖子有点火辣辣的疼,他鼓足了劲想再尝试。
阿公也怕人受伤,拦着:“你们年轻人挑不惯的,我来。”
“那怎么能让阿公你来呢。”林凯不让他挑,毕竟连自己都挑不起来,这么重呢,可别让子君阿公受伤了。
老头是个犟性子,一把挥开了林凯,两只手抓住箩筐上的麻绳,扁担往肩上一挑,下沉的身形一起,两个箩筐轻轻松松就挑起来了。
林凯:(ΩДΩ)
阿公好强。
许子君安排道:“这里还有几个,两个人用扁担提一个吧,就刚好了,我拎着红薯叶,让我姐空手。”
“行。”
“可以。”
许轻知落得清闲,也不跟他们争。
迎着暖黄的夕阳下山,许轻知闲着从红薯叶筐挑两根精壮的红薯藤,熟练的左掰一下,右掰一下,两条红薯藤‘项链’就做好了。
她走在最后,将红薯藤链子往他弟耳朵上一挂。
“姐,我不要这个。”许子君拒绝道。
许轻知打趣他:“小时候你不还跟我抢来着,我不给你,你还哭。”
旁边几个室友哈哈笑起来。
许子君手里提着东西,也空不出来手弄掉,就只好用脑袋晃,红薯藤的链子跟着摇晃,但就是稳的很,完全没有要被甩下来的意思。
“妈妈,阿婆,那个哥哥耳朵上有项链,好漂亮的呦~”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不远处,一家人正在散步,朝这边走来。
是村里的老熟人了。
肖东香热情的打招呼,“叔,这是从地里收了红薯哩。”
“是啊,多亏几个年轻人帮忙了,你拿几个去吃。”阿公把箩筐放下,从里头挑着几个大个头的红薯,往人手里送。
“不用不用,叔。”肖东香推脱。
老头热情的继续往人手里塞,“拿去拿去,我红薯种的多着嘞。”
肖东香最终接下,笑道:“行,我就记得往年这红薯就属叔你种的最好吃,有好味。”
“这些天可辛苦你们家蓉蓉送饭了。”阿公客套道。
一旁的蓉蓉穿的长袖长裤,脸上用纱巾包着脑袋只露出两个眼珠子,浑身紧绷,不太习惯遇到这么多人,还是生面孔,脑袋微微垂着,不敢和人直视,生怕别人被自己的烧伤给吓到。
自从定下来了给阿公送饭这个事,那饭盒就放在门边的桌子上,蓉蓉悄无声息的来了,拿了就走,再悄无声息往阿公家桌上一放。
许家也知道她的情况。
有时候,热情反倒会成为她们的负担。
正常人总是难以自持的产生怜悯和同情,而对于受伤害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
有时哪怕只是安安静静当她不存在,都好过对她问东问西的,她既不想揭伤疤,又不晓得如何回答。
但老一辈人就没这么多想法,有啥就说啥。
而蓉蓉的一旁还有个小孩,得有八九岁的年纪了,看到许轻知手里在掰的红薯藤,满眼喜欢道:“你这个项链好看,你必须要给我。”
肖东香笑呵呵的看着孩子,倒是一旁的蓉蓉低声道:“不可以这样,这是姐姐的东西。”
“我不管,我要我要。”小孩闹得跳了起来,可被她妈牵着手,过来不得,急的动手打她妈。
“妈妈,我要那个项链,我要那个。”
大人大多数都觉得这玩意就是个红薯藤,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孩子要也就给了,至于孩子闹,那是孩子活泼可爱机灵。
只见,许轻知将闲的没事干掰好的四条红薯藤,两条挂在耳朵上,一条挂在脖子上,将尾部一绞,就戴的牢靠的很,还有一条戴在手上。
然后朝那小孩道:“就不给你,你打人,是坏小孩,这么好看的项链,我可是不会给坏小孩的。”
她一贯平和的语气,碰上小孩,带上了几分天然孩子气的傲娇。
小孩本来是‘啊呜啊呜’的假哭尖叫,这下是真的哭了,眼泪都在脸上留下了印子,哭的可惨可惨了。
许子君就没见过,这么逗小孩的。不过一想,这是他姐,也就正常了。
阿公笑呵呵的维护道:“别看我们家轻知二十多岁,其实啊,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心。”
许富强使眼色:“行了,轻知,别逗人小孩了,就给他一个。”
许轻知微微弯下身子,摸着那小孩的脑袋,问:“那你说,还打不打人了?”
小孩立马抹着眼泪:“不打了,我不是坏小孩,我是好小孩,我不打人。”
“嗯。”许轻知郑重其事的把手上那个红薯藤链取下来,“来,叫声姐姐,我就给你。”
小孩眼巴巴的伸出两只手窝着,讨好道:“姐姐。”
许轻知放在她手心里,声音缓和如清流,“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欺负回去,但是不可以打妈妈,妈妈是生你和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要对她好,晓得伐?”
小孩吐出方音:“姐姐,我晓喋啦~”
许轻知又摸了摸她脑袋,“真是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