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程蝶衣登台演出,一如此前提示,与段小楼决裂后,他独唱《贵妃醉酒》!
唯独让人感慨气愤的是,戏楼四周挂着霓虹的旗子。
虽是电影,也知道这跟电影、导演没关系,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放映厅内,不少人仍然骂出了声。
抛弃这一插曲,大多人都被程蝶衣这一唱晃了神。
爱听的,本身不爱听的,都被他唱进去了。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戏楼内吵嚷声响起,一堆纸张从楼上洒下,一开始观众还以为这是“粉丝应援”!
后才知道,这是霓虹兵闯进了戏楼,撒的可不是什么应援,而是“令人发指的宣传单”!
现场开始骚动,甚至灯都暗下,程蝶衣却兀自表演着,不为外界所动……
等到灯光亮起,楼上观众席元四爷站起身第一个鼓掌,而后霓虹兵也跟着鼓掌……
看到这里,陈凛觉得不对劲,但下一刻就被程蝶衣一段表演彻底惊艳到了!
《贵妃醉酒》最精彩的一段莫过于醉酒后的卧鱼……
这是京剧演员的基本功,但想要表达出惊艳,那还真不是一般演员能演出来的!
只见“贵妃”醉酒摸额后,右手高曲,左手平肩,右腿伸出往后绕,撇在左腿后,立稳娇躯,缓缓下蹲往右卧下,背着地压在右脚上……左手往后背、右手放在胸前!
台下本事骚乱不断,却因为这一幕而停下了……
这一幕用文字根本无法描述美感……风情万种?还是风华绝代?好像都是,又好像形容的没有那么完整!
陈凛是偶尔看,但看了十几二十多年,场次也不算少了。
老实说能够演的这么美的……阅微堂也找不出几个。
陶璋算一个,另外的,他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
止不住感慨。
“夏郁要是不拍电影,当京剧演员,同样是老天爷赏饭吃!”
镜头最后落到了卧鱼在地的程蝶衣一个人身上,那姿态……放映厅内不知道到底是谁叹了一句,“风华绝代,是真没说错!”
说着他鼓起掌,放映厅内顿时也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半晌才稀稀拉拉落下。
台前与后台完全不同,两个场景不时穿插在一块。
菊仙为段小楼化妆,正在穿戏服的功夫,戏服被霓虹兵抢了去。
段小楼本就不舒服,没想那狗汉奸道了句:
“这才是你的戏衣,你就是要你姥姥身上的寿衣,你也得乖乖的拔下来!”
“听明白了吗?戏子!”
正是这话把段小楼彻底惹怒了,拿起了手里的茶壶一把砸在了狗汉奸的脑袋上。
段小楼被抓了。
镜头一转,不知是多久后了。
昏黄的光线下。
程蝶衣家中。
有人给程蝶衣送来了一封信,原是霓虹兵,邀请程蝶衣唱戏。
程蝶衣毫不犹豫答应了,就要换衣服。
陈凛写道:“这是去救段小楼去了!”
转眼,菊仙冲进了程蝶衣家中,却不想菊仙的到来,让程蝶衣再次甩起了小性子。
这一段对峙,看的陈凛是真忍不住会心一笑,哪怕是二刷的时候,这一段他也觉得倍儿有意思。
不只是程蝶衣的矫情劲儿!
二刷的时候,他心中忍不住道:“如在那个乱世中,或许这俩人生活在一块,或是姐弟、或是知己……那定然……定然——”
菊仙挑明来意,并道若是程蝶衣肯出马,去给霓虹兵唱堂会,把段小楼弄出来,她便回她的花满楼。
程蝶衣答应了。
转头程蝶衣到了霓虹兵的堂会上,透过纸门,哪怕只是一道影子,那身段仍让人赞叹。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一曲《牡丹亭》让观众唏嘘不已!
有懂行的,看着那词儿,就觉得相当符合情景。
转眼,镜头落到屋内,只见没有浓妆艳抹穿上戏服,只是一袭长衫一柄扇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人惊艳。
陈凛感慨:“这唱戏剧没有行头,特别考验功底……夏郁这一段,真是无可挑剔!”
至于评价霓虹人兵对艺术的追求?
什么艺术没有国界?
不好意思,他陈凛是俗人,什么时候这些参与过战争的霓虹兵的后代死绝了……他就愿意承认这句话没错!
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一曲作罢,段小楼被放出来了。
程蝶衣与菊仙冲到城墙那一幕,压抑又绝美。
段小楼得救了,却不领情,程蝶衣说有个叫青木的是懂戏的,段小楼却朝他吐了口吐沫。
这里不论陈凛怎么不喜欢段小楼,却半点说不出他一个错字……
二刷时,这里陈凛写下:
“这个时候,段小楼还是霸王!”
菊仙虽为程蝶衣心疼却仍然超段小楼追去,剩下程蝶衣在寒风黑夜中。
程蝶衣彷徨追到城下,恰巧霓虹兵开门返回,灯光照到了他失意而又伤心的面庞上……
可等到他看到霓虹兵围捕一堆民众,以及几声惨叫,他慌神了。
他仓皇地逃上了城楼,看着这些人被霓虹兵枪杀……
镜头一转,鞭炮齐鸣,段小楼跟菊仙成亲了……
二刷时,陈凛写下:
“菊仙违背了誓言,这也为她日后的结局做了铺垫!”
但是菊仙出嫁那几个镜头,那几个动作,却是让陈凛赞叹的。
甩开花满楼众人,这寓意她跟她们划清界限,撩开盖头,踢着红毯跑向段小楼……
画面一转,元四爷与程蝶衣相聚,元四爷给程蝶衣表演了一场“霸王别姬”!
王八与稚鸡!
两场洞房花烛。
菊仙劝说段小楼不在唱戏,要太太平平过日子……
事与愿违,一边程蝶衣抽起了大烟,另一边段小楼也聚众逗起了蛐蛐儿。
菊仙赶走段小楼的狐朋狗友,跟他说道理,段小楼却耍起了脾气,说自己就会唱戏,戏不让他唱了,还不能玩儿蛐蛐?
一刷时陈凛没注意菊仙的脚步,二刷时才注意到了。
进屋后,菊仙走向段小楼一共走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步!”
他心下一震,这不正应了《霸王别姬》,霸王回营亮相,与虞姬相见,走的七步?!
关师傅听到了消息,唤了程蝶衣、段小楼二人前去。
两人到来,多年不见,曾经的关师傅也满鬓苍白,佝偻着阴阳怪气两人,甚至要给两人下跪,两人吓得赶紧跪下。
关师傅道:“程蝶衣,当初是你师哥把你成全出来了的,现在你师哥不唱戏了,你也该拉他一把吧?”
说着将背上的烟杆子丢到了俩人跟前——这烟杆正是当年那一把。
关师傅痛心自己教出来的两个徒弟,如今散伙了,如今忘本了,一同跪在地上,喊着两人的小名,给两人回忆这一路走的有多艰难!
在师傅面前,两人仿佛还是两个少年,一个害怕师傅会哆嗦的哭,一个仍然倔强。
关师傅拿着刀胚子狠狠打在程蝶衣身上:
“我叫你纵着他,我叫你护着他,我叫你看着他……糟蹋戏!”
陈凛下到:
“原来师傅是知道……只有程蝶衣一个对待戏剧始终如一,只有他将他当初的那番教导听进去了!”
段小楼见状赶紧拿了板凳,在师傅面前也不敢装,脱了半拉裤子,就趴在板凳上。
正当师傅要动手,菊仙赶忙出来救场了,说如今段小楼可是她的人了!
关师傅却不吃这一套,阴阳怪气她一个客人管不着他们师徒三人的事儿!
当段小楼衣服被撩开的一刻,放映厅沉默了——
众人都一个心思。
“怎么着?魏大影帝真脱了?!”
段小楼被刀胚子抽,却还谨记师父年纪大了,让师傅悠着点!
菊仙看不下去了,拿程蝶衣抽大烟的事儿阴阳顶撞关师傅,这下段小楼坐不住了,抽了她一巴掌……
一巴掌后菊仙仍不服气,段小楼就要拿凳子砸她……却被菊仙告知怀了他的孩子。
众人怔住了,菊仙则伤心离去。
段小楼跟程蝶衣重新被按着跪下,按着贴到一块。
镜头来到了戏班院子里,众少年在练习,关师傅停在练习林冲的少年身前道少年没演出林冲的英气,要表演一段示范。
却没想到,一命呜呜了……
镜头来到了灵堂,段小楼、程蝶衣两人披麻戴孝——
镜头来到了一个叫小四的少年跟前,这孩子正是当年自张公公府上出来,程蝶衣救下的孩子!
陈凛二刷感慨,倒不想溺死他了,但对于“狼心狗肺、欺师灭祖”有了新的感悟!
为什么总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为什么总说古往今来传承很难传下来?
有师父的原因,但更多是这些欺师灭祖的家伙!
戏班众少年被送走了,两人独留下了那个叫小四的少年。
三人披麻戴孝扶灵于街头,恰逢城门打开,华夏军入城……时值战争胜利、霓虹投降!
段小楼、程蝶衣开始了新的生活,段小楼跟菊仙为孩子准备,同意他重新唱戏并加入到戏园。
这一天程蝶衣在台上表演,但时台下的观众都拿着手电筒往他身上打晃、起哄!
程蝶衣这一段戏与在霓虹堂会唱牡丹亭互相对应,各有含义。
菊仙见状让小四去后台,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了——
程蝶衣想离场,却被众人起哄拦下了,段小楼出面救场。
而这一回,与在霓虹兵前那一次不同,那一次段小楼硬着腰板,这一次却上台软言希望众人不要为难他们俩个唱戏的。
但这些人不饶人,两方一时间闹打成一片,菊仙见状担心下楼,想救段小楼,却被误伤!
一堆人冲进了戏楼,拷了程蝶衣,说他犯了汉奸罪……
段小楼赶忙往里走,这边那爷却道孩子保不住了……
菊仙说对不住他,让他忙自己的去吧——
段小楼眼含热泪,两面为难。
陈凛这一刻,情绪莫名,写道:
“在这场感情里,谁也没错,错的是现实!”
“霸王败了,兵败如山倒,同样败给了现实……”
画面来到了段小楼家里,孩子始终没保住,菊仙让段小楼不要再跟程蝶衣唱戏了,还让他立下字据。
几天后段小楼去了元四爷府上。
这一次,元四爷有了伐子,借机为难段小楼,又问了当初的问题,说是请教段小楼,这霸王回营亮相去见虞姬,到底该走几步。
这一次段小楼服软了,元四爷还不依不饶让他走一遍。
正当场面胶着之际,菊仙出现了,带了那把剑,威胁元四爷……
说一屋子的记者都在家里等着,要是元四爷不救,就揭发他。
镜头一转来到了牢房,菊仙告诉程蝶衣,让他谎称是霓虹兵拿着枪抵着他脑袋比他去唱的堂会,在兵营还给他动了刑,剩下的元四爷都安排好了。
又给他拿了信,说是段小楼写下了不再跟他唱戏的字据,说这就是他们唱戏的报应。
陈凛二刷写道:
“可是程蝶衣要是会撒谎,又怎么会从‘男儿郎’被逼成了‘女娇娥’?”
“这可不是撒谎,而是性别认知上的转变!”
到了法庭,果然,他没有按照几人的安排。
他说他是恨霓虹人的……
又道:“如果青木要是活着,京剧就传到霓虹了……”
这一番话,彻底热了众怒,元四爷甩袖离去……段小楼追上去,求元四爷救他,元四爷说他留不留下,程蝶衣都死定了!
就在众人以为没有机会的时候,“京剧”救了程蝶衣,上头有人要看!
程蝶衣拿着按手印的红泥往唇上一抹,那一下的劲儿,又让观众们跟着深吸了一口气!
陈凛都忍不住暗道:
“这股戏痴戏狂的劲儿……真是又做作,又让人喜欢!”
镜头一转,来到了程蝶衣给某些人唱《牡丹亭》的一幕。
还是《牡丹亭·游园惊梦》,这下子一些影迷也是坐不住了!
“梦回某年春晚!”
只可惜只有寥寥一小段。
这一场意外后,程蝶衣再次陷入了大烟中,还产生了幻觉,幻想到了那个不再出现的娘亲!
不断给她写信,却又都被那爷烧了。
这里陈凛都不用写,那爷就说了:“这林黛玉要是不焚稿,那叫什么林黛玉?”
这寓指将程蝶衣比作了林黛玉,而他则帮他成全成了林黛玉。
那爷又演了一出,“撕扇……折扇戏美人的戏码!”
屏风后的程蝶衣,衣衫不整,不修边幅,却又一派的风情……
陈凛写下:
“程蝶衣就是林黛玉式儿的人儿,也注定了他的悲剧!”
“这里的鱼儿代表着人的欲望,但水草与浴缸、金鱼纠缠……却又道出他的困境!”
镜头一转,程蝶衣、小四、那爷出现在街头,另一边是接过了“宝剑”的段小楼,几人隔街相望。段小楼决定重新演戏,菊仙无可奈何负气离去。
程蝶衣段小楼又在街道上看到了昔年风光一度的张公公,三人同框叫人唏嘘。
转眼几年过去了,两人重新回到了戏台上,可因为过度抽大烟,程蝶衣的嗓子不行了。
段小楼给台下观众致歉,害怕发生几年前的意外,却没想到,迎来了一片喝彩。
为了能够继续唱戏,程蝶衣决定把大烟戒了,可烟瘾犯了。
小四去找段小楼!
段小楼跟菊仙正在批判元四爷的会上,菊仙示意结束了再走,这一次戏霸元四爷被判了死刑。
菊仙震惊,段小楼更震惊,没想到元四爷真被枪毙了。
镜头一转来到了程蝶衣房间,因为烟瘾犯了,他不断砸着家里的东西,段小楼手段强硬将他制止……
这一有一幕陈凛觉得很有意思,小时候,小豆子挨了手板将手放到了水里想毁了自己,被小石头救了上来;
上一次面的是关师傅,那是他能要他命的!
这一次他再次把手放到了浴缸的水里,手里鲜血在镜头前、在水里散开的一瞬间,真的太有画面感了。
这一次要他命的,要毁了他的是大烟……
这一次还是段小楼救了他……
菊仙在窗外看着,直到段小楼出来。段小楼说这只是个头,想要戒掉,还得脱几层皮!
听着程蝶衣的嘶吼,菊仙进了屋,镜头不时落在了浴缸与其中的金鱼上……
看着痛苦不堪的程蝶衣,菊仙不忍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却听他幻想、喊起了话。
“娘…我好冷…水都冻冰了……”
……
菊仙在照顾程蝶衣,小四却哼着歌走了进来,漫不经心,甚至都不看床上的程蝶衣……
菊仙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开会去了!
被菊仙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却挑起了小四内心“反抗”的声音。
陈凛看到这一幕,别的什么他不想说,不适合,不能说,但对于小四,他只能称其是个白眼狼。
转头,那爷带着师兄师弟到访,原是程蝶衣戒烟成功了!
几天后,程蝶衣、段小楼来到戏楼开会,给众人讲了现代戏与京剧的不同理解!
他认为京剧京剧讲究的是个情境、意境……唱、念、做、打都在在这个情境里。
他觉得现代戏服装不对,不够美,表演起来,没有京剧的味道。
小四却不服气,加上背后一人一推搡,有了底气,反驳:“怎么现代戏就不是京剧了?”
程蝶衣仍然软言细语,“京戏就八个字,无声不歌,无动不舞,得好看,得美!”
小四仍不服气,说:“没听明白。”
程蝶衣有点生气了,道,“等你流上三船五车的汗,就明白了!”
小四更是不服了,说了一大串,就连段小楼都坐不住了——
但还还没等他发声,菊仙却拦住了他,跟他说“外面要下雨了”给他伞。
陈凛感慨,这是真的隐晦了,写道:
“菊仙是想告诉段小楼,外面要变天了!”
“给他伞,是让他别口无遮拦!”
段小楼服了软,那爷也服软了,这件事也就此定下。
回到了院子,程蝶衣让小四举水盆惩罚他,小四却砸了水盆,说他体罚犯法。
程蝶衣让他跪下,他却起身回了屋子,拿了行李就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陈凛忍不住一拍大腿,这把他气的……可下一秒他才发现,自己大腿已经麻了!
他这才注意到时间,原来电影已经放了将近两个半小时了,而他就这一个姿势做了两个半小时!
他揉着麻散的大腿,抻了抻,笑容唏嘘——这就是好电影的魅力吧?
小四有错吗到目前为止?有,只能说是两个时代的碰撞!
关师傅到底去世了,没让小四“端”上着一碗饭的饭碗!
头前,离开小四还尊他一声“师父”,可当程蝶衣道他这样子就只能去跑一辈子龙套。
小四回来了,不再叫师父,叫了个程老板,师徒俩人彻底决裂。
小四借着新拿到的权利,抢了程蝶衣的角儿,顶了他的位置,扮了虞姬的相!
程蝶衣问段小楼,他起初不愿说实话,说是刚刚知道,却被小四拆穿。
可本身是段小楼让小四提早跟程蝶衣商量,他却使坏说,得让段小楼亲自说。
这一刻放映厅内众人气愤难当,可当程蝶衣、小四都穿上虞姬扮相站在镜头前,众人却突然不气了,反而笑了。
因为这一对比之下,小四就如同一个小丑,而哪怕是人到中年的程蝶衣,却仍然担得起“风华绝代”四字!
段小楼受了气就要撤了行当,带着程蝶衣就要走,却半道被菊仙拉住。
他们都被小四威胁了。
最终程蝶衣拿了段小楼的行当给他戴上,而他在众人唏嘘的目光中落幕……属于程蝶衣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众人上台,独留下菊仙,她仰头收回泪水,给程蝶衣批了披风……
两人对视,程蝶衣嘴上道了句“多谢菊仙小姐”却不领情,把行头撤了,留了个落寞的身影,孤身离去。
唱完了戏,段小楼来找程蝶衣,给他赔礼道歉,见程蝶衣没声,他也憋屈,道:
“那小蛇可是你养活的,而今人家已然修炼成龙了!”
让他出来看看世上的戏都演到哪一出了……
让他服软,到时候,还是他演霸王,他演虞姬……
可程蝶衣却问他,“虞姬为什么要死?”
段小楼再道,“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戏!”
他愤然离去。
陈凛感慨,看着程蝶衣的回眸——这是艺术家的执着,他要是能看开,他就不是程蝶衣,他就不是虞姬了!
蝶衣走出了房间,他一把火烧掉了晾在院子里的戏服。
……
镜头一转来到了十几年后,小四这条龙越发厉害了……
他先是动了那爷,让他指证段小楼,又让段小楼拿搬砖拍自己,“你不是从小就拍砖吗?”
这一次段小楼没拍断,也没有用尽全力,陈凛看着这一幕,写道:
“这一刻,段小楼再也不是那个西楚霸王……人近暮年,身上的血气方刚被耗尽了!”
多的不方便了。
小四拿了菊仙做例子,给段小楼种下了背叛菊仙的种子。
小四让他指证、揭发程蝶衣,又拿元四爷的下场点他。
几天后,他们这一批人都被抓了,当街游行,那些人还让他们画上了唱戏的妆容,凸显他们的丑恶。
而这里,段小楼的妆容叫人唏嘘,画的颠三倒四……
陈凛写道,“他不再是那个西楚霸王!”
程蝶衣仍然风华绝代,他为他描最后一次妆容……
大会上,镜头落在火光前,熊熊烈火寓意着他们正备受着煎熬……
面对众人反扑,段小楼起初也只肯定说程蝶衣是个戏迷、戏痴、戏疯子!
可是面对生死,他彻底怂了,他选择了自己,背叛了程蝶衣……
他起初唯唯诺诺,可越说越是激昂,他是纠结的,但他……更爱他自己。
他说了一切,白的说成了黑色……
就在他说到了元四爷与程蝶衣关系之时,人群中,菊仙喊住了段小楼……“小楼!”
陈凛写道:
“段小楼也没说错,程蝶衣确实做了,事实却不是这般……就如同文人笔下春秋笔法的口诛笔伐,有冤屈,但你无处诉说!”
段小楼一把将那把宝剑丢进了火堆里,将“程蝶衣”最后一口气,将他最后的执念付之一炬。
菊仙从人群中赶来,从火堆中将那把剑抽出。
这么多年过来,其实菊仙是懂程蝶衣的,更是心疼他……
看着菊仙从火堆中救“它”,被人拉着往外走,程蝶衣喃喃道:“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他眼中含着绝望、决绝的泪水,他疯了,挣扎起身,豁出一切!
“连你楚霸王都跪下求饶了,这京剧他能不亡吗?”
程蝶衣揭发了菊仙的身份,说她是花满楼的头牌,是潘金莲!
有人扯住段小楼,指着菊仙,问他:
“段小楼,她是不是妓女?”
段小楼被架在火堆上烤,他爱菊仙吗?爱啊!
可面对这一切,他怂了。
“……是!”
“你爱她吗?爱不爱?”他人问。
“不……不爱……不爱她!”
镜头给到菊仙,一如此前她问段小楼的话,而她的梦……成真了!
“真的不爱?”
“真的、我真的不爱她!”
火光中,一切付之一炬……这个时代真正的落幕了!
菊仙抱着宝剑来到程蝶衣身旁,将宝剑放到他跟前。
程蝶衣看到宝剑,抬起了头,菊仙转头,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二人欲言又止!
陈凛写道: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真正懂得了对方的内心,互为知己,但很可惜……生不逢时,为时已晚了!”
镜头回到了段小楼家里。
“菊仙、菊仙!”程蝶衣凄厉惨叫,从门口走来,拿着剑、娜着步冲进了屋里。
下一刻,段小楼、程蝶衣搅打着出了屋子。
菊仙死了,穿上了她的嫁衣,吊死在房梁……
脚下是一双干净的鞋子。
放映厅内一片寂静。
不,应该还有几道抽泣声!
镜头一转来到了戏楼后台,小四正翻着当年元四爷送的一套名贵的唱戏的首饰。
下一刻,小四被带走了——所有人都能猜到,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荧幕暗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电影将要结束。
“唰”一下,荧幕再次亮起。
矩形蓝色舞台光下,正是程蝶衣、段小楼。
原来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年后。
众人恍然……这就是连着影片开始的那一段!
十一年后,程蝶衣、段小楼重新被请去唱戏……
一小段唱戏戏份后,段小楼体力不支。
两人四目相对,段小楼却笑了,他没有唱《霸王别姬》,而是来了一段《思凡》!
段小楼:“小尼姑年方二八……”
程蝶衣一愣,嘴角一笑,“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我本是男儿郎!”
程蝶衣,“又不是女娇娥!”
“错了、又错了!”段小楼笑了。
程蝶衣却自语,“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这一刻就连陈凛都以为,程蝶衣清醒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两人重新唱起了《霸王别姬》。
直到戏份焦灼,二胡拉起四面楚歌,程蝶衣手握宝剑那一刻。
陈凛一怔。
“怎么能结束呢?怎么可能就那么结束呢?这是《霸王别姬》呀!”
他正这般想着,程蝶衣抽起宝剑,镜头给到段小楼背后。
只听得“咚”一声,程蝶衣应是倒在了台上。
段小楼转身,大喊道:“蝶衣……!”
可当呐喊结束。
他看着前方,却也只喃喃道了个:“小豆子……”
大屏幕一暗。
“啪!”一声,放映厅内灯带、灯光亮起!
电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