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归虚之境

随着刘婷的目光,萧杰慢慢的转过头,神情变得和刘婷一样,被眼前的事物所倾倒。

之所以用倾倒这个词,是因为所有的惊讶,诧异都无法用来描述萧杰此时的心情。进入他眼帘的物体实在太雄伟,太壮观,太神奇,太不可思议。

一艘船,一艘巨大无比的中国式古船,平稳的沉没在这片海底裂缝深处。为了能更好的看清它的全貌,萧杰用真气破开身边水流游到远处眺望。来到远处,萧杰的心更加无法平静,如同惊雷在心中炸起,久久无法停息。

“奇迹,这是一个奇迹!”下水之前赫尔布鲁斯等人称这艘船为怪物,萧杰此时又称它为奇迹,足可见这艘船给人带到的震撼。如果萧杰没有认错,从船形来看,这应该是艘中国宋至明代的巨型“福船”。

福船始现于宋代,由福建省第一个建造而得名。福船底尖,吃水较深,随着历史进程到明代时成为主要战船,但由于船身宽阔,也用于稍带商品。福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首尾高昂,两侧均有护板。大约均建为四层。下层装沙土压舱,使船开得更开稳,次层为士兵住所或是小部份货仓,三层为操作室、两边均有火炮口,第四层,也就是最上边一层的甲板,多用于海上作战。船首高昂,装有坚实粗大的冲击装置,乘风直入可以洞穿犁沉敌船。

福船甲板平坦,龙骨厚实,采用水密隔舱技术提高了船舶的抗沉性。以平衡纵帆作为推进装置,在横风甚至逆风下都可以航行,还可以根据风力大小卷放帆面,即使帆面有许多破洞,仍能维持良好的受风效果。悬挂在船尾的尾舵可以控制船行进的方向,并可以跟据水的深浅调整升降。它的泊系工具为四爪铁锚,将四爪锚放到海底,处于平卧位置,会有一至二爪插入泥沙,具有相当的抓力。起锚时,把船拉到沉锚上方使锚杆竖直,四只锚爪向上,易于脱离泥沙提出水面。

众多考古学家据历史文献推敲,郑和下西洋采用的宝船就是福船或福船的改造船型。加上许多资料传说所指,这艘巨船极有可以就是郑和的宝船之一。在海中萧杰只能靠目测,全船不连桅杆,约高二十米,水线在七米高的地方。船身左腰处和尾部各有两处破损,这应该就是沉船的原因。

受不住心中好奇劲催促,萧杰快速游回刘婷身旁,拉着她的手往宝船的高处游。

宝船的甲板上满是水垢和历史遗留的斑驳痕迹,主桅杆断了一半,断口参差不齐,左边较密,右边较宽,以萧杰的经验判断应该是受风后向左侧断开,倒下的方向正好是左舷上方的破损处位置,由于倒下的桅杆在下落时同时受到缆绳牵扯,所以在左侧腰部造成致命一击。但是尾部的破洞虽大,却看不出是何物所造,因为沉船周边并无巨石,难不成是下落时被高处的石头所碰,若是那样,这艘船又怎么可能如此平稳的躺在沙土中,感觉就像被人用手轻轻的放在上面。

满怀着好奇,萧杰和刘婷来到甲板上的驾驶室,里边一切完好,只是有些凌乱,工作用具撒满一地。利用神识在黑暗中探寻,萧杰随手捡起一把古人用的扳手,笑称这些东西拿到上边都是古董,能卖出个好价钱。

听到能卖钱,刘婷的表情立刻变得不同,一家的生活全靠她努力维持着,急忙捡起几样想带回船上。

萧杰见着笑道:“捡这些多没意思,既然是宝船一定有更值钱的东西!”

刘婷随即一想,傻傻笑起,隔着潜水服吐了吐舌头,乖巧的把工具放回桌上。

驾驶室中没有太大的发现,俩人又来到驾驶室上方的一间大房里,与驾驶室一样大房内满屋苍夷,依稀能从房内的摆设看出这里是船长室,一个航海罗盘和计程仪就倒在屋内的桌边。

萧杰捡起航海罗盘,仔细端详,向刘婷卖弄起学识:“这家伙了不得,叫航海罗盘,最早用于公元十一世纪,北宋时期。虽算不上四大发明却也是我国的几大发明之一,由指南针和司南演变而成。比起刚才那些破扳手,小刀子值钱多了。不过嘛……”萧杰多看了几眼,把航海罗盘随手一扔,接又说道:“说不定别处有还更值钱的东西。”

刘婷跟在后边笑了笑,萧杰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感兴趣的东西永远都无所谓。

从甲板到三层操作室,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船体内破损不是很严重,大体格局和物件都保存较好,望着所有的东西,俩人不由的连声赞叹,古人的造船技艺之精妙。慢慢寻去,来到更下边一层,望着空荡荡的水手室,萧杰总觉得有些不妥,至于是什么一下又说不上来,接连走过几间,猛的一颤,转身向刘婷问道:“婷子,你发现这船有什么怪异没?”

刘婷被萧杰冷不防的一问,弄不懂有何怪异之处,却见萧杰神情认真,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

“尸体啊,船员的尸体都在那!鱼又在那!这艘船连个鬼影都没有,就算被鱼吃了,总要留下些骸骨吧!就算船员都跳海了,可这里是海,怎么会连条鱼也没有!”

萧杰说完,刘婷也发觉非常不对,先是惊诧,神情渐变得凝重,牵着萧杰的手又微微抖起:“这里会不会有海怪,专吃所有路过生物的海怪……”

刘婷不敢往下说,生怕会从那冒出些凶恶的鬼怪来,也许是害怕,她竟然忘了自己也是一个灵体,鬼魂的一种。

萧杰越想越想不通,从沉船的位置,角度,空旷的房舍,还有那不知何物造成的船尾大洞,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悬疑,如同一张巨大的迷网,一下把人网入当中无法自拔。先前还没有感觉,等醒悟过来,突然觉得四周都充满了危险,死亡的气息。刘婷说这有只会吃人的海怪,就算此话不对,也得谨慎防着,指不定真给她说中了。不过人已到此,不把最后一层看完实难心甘。这一回不用萧杰去问,刘婷就先推着他继续往前走,看来这丫头多多少少被传染到些好奇不要命的劣根性。

后边的屋舍都是空仓,将门推开一切一目了然,除了几张破旧的木床别无它物。此时萧杰宁可看见满地的白骨,都比这死寂沉沉的空船好。

“我们回去吧。”眼看着把第二层也巡完,来到最下边一层的入口处,刘婷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惧意,直觉告诉她,下边会有巨大的危险。

“好吧,我们回去。”

萧杰虽不是职业寻宝人,求财取利偏向于刀山走险,也隐隐感到一分危险。脑中有了疑问,心中便不由的打鼓,望着破败的木梯口,仿佛是只怪兽在张着嘴等君入瓮。呆了一会终于决定要往回走,没想到船身突然动了动,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木梯口内传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没有防备的俩人直接扯入宝船的最下边一层,只是一会又马上停止。恍过神来,人已滚到船的最下边一层。在黑暗中,萧杰把神识扩至最大,如同无数只触须遍布到身周几米的角落,只要稍稍有一点微弱的动静立刻就能感受到。

“婷子,你没事吧!?”小萧大声叫道,明明和刘婷一起被卷进来,只是翻了几个跟斗,转眼竟不见了人影。

见没人回应,萧杰又连续高声大叫,声音在宝船中的最下一层回荡,这一叫把萧杰自己给吓懵了,要知道水里说话是不可能有回音的。难不成这地有蹊跷,加上裂缝处和木梯口的狂龙吞水之景,感觉就像古人口中的归墟之境?

归墟:传说是海中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有水又似无。古典《列子?汤问》有著: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山海经》中又提归墟乃远古大神少昊之国地,少昊既是东方夷人鸟图腾部落的百鸟之王,但他的神格复杂多变,同时拥有“金神”和“海神”的能力,多以";海神";为主。综合山与海的特性而成归墟,当中的奥妙,发人深省,而海市蜃楼恰恰也是归墟中的一景。

萧杰越想越惊,若真是那样,自己俩人岂不是误闯到神之境地。随即又想,在不周山时遇上饕餮时,它不是说过共工那小子一怒撞断了天与地的连接,从此天人两隔。此处若是神门所在,那岂不是与饕餮所述有所相违。

不过惊奇归惊奇,现在不是管这事的时候,萧杰心里只惦着刘婷,明明没多大的地竟然找不到人。萧杰索性试着把潜水服上的氧气罩拿下,果不其然,这里看似有水,空气却比陆地上还充足。于是再次放开了嗓子大囔:“婷子,你在那里~~~!”

让萧杰没料到的是,这一嗓子大吼,真的有回话声传来,传来的回音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刘婷的,而是出至于另外一人。声音低深,带有微微的震感,就好像有人在水里敲起大钟。

“别叫了,还让不让人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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