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是有许多意想不到之事。
年轻的农奴,甚至没有自己的姓名,从没走出过村庄。对生活的看法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不停的干活,然后农奴主才会给饭吃。
每一名失去自由的农奴都是这样,浑浑噩噩,两条腿的牲口,随意主子和监工打骂,任劳任怨。被禁锢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还有思想。
面对着几名穿着奇怪之人,腰上还挎着刀剑,对着他品头论足,他本能的就是跪在地上,口呼大人。
在他简单的思想内,衣服能将身体全部覆盖的,那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以轻易决定他的生死。
衣着奇特的几人,响起了几声哄笑,嘻嘻哈哈,指指点点,鄙夷,嘲弄,蔑视。但这一切,身为农奴并不在意,反正已经习惯了。
年轻农奴惊奇的是,这几个衣着奇特的人,显然是极为高贵,地位显赫。连拥有一个村子,数百个农奴,权利至高无上的农奴主,对他们都是点头哈腰,礼敬有加。
然后,年轻的农奴被一条锁链困住,绑到一只凶悍的大鸟之上。
这大鸟尖叫一声,震得农奴耳晕目眩,振翅一挥,带着他飞到了空中,在云朵中穿行。
高空之上,罡风猛烈,虽然一阵阵眩晕,胃中翻腾,但能够看到壮丽的山川,秀丽的景色,年轻的农奴觉得,此生并没有白活。
途中几次休息,更换大鸟,年轻农奴的胃几乎都被吐出来了,幸好体格健壮,才没有昏过去。
如此颠簸,不到大半天,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看到的,是一座宏伟的城市,高大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一座座雄伟的建筑,鳞次栉比,金碧辉煌,街头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街头上的美人,衣着艳丽,婀娜多姿,比农奴主家的如花好看万倍,农奴不由得这样想。
迷迷糊糊间,农奴被带到了一戒备森严之地,坚固的宫墙围着,一队队穿着甲胄的卫兵,反复巡逻。
在往里走,经过几道女墙,可看到不少如花似玉的女子穿行其间,莺莺燕燕,姹紫嫣红。
近了,他看到一座雄伟的宫殿,全部是由黄金打造而成的,在夕阳的映衬下,闪着令人炫目的金色光芒,年轻的农奴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里,难道就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村里偶尔有冒险者经过,一些吟游诗人讲述,皇帝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全部由黄金搭建的屋子。
本以为,就是像农奴主居住的二层小楼那般大小,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宏伟壮丽的宫殿。
有人将他赶进黄金大殿旁边的厢房,推入水池内,简单洗个澡,换上了一身遮盖全身的衣服。
年轻农奴也有些飘飘然了,衣服遮盖全身,那可是地位的提升。
就要与皇帝见面,不知道是何等好事,难道皇帝要将女儿嫁我?从此以后也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也没有人打骂了。
人类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农奴的身份,并不能禁止思想的飞跃。
黄金大殿内,年轻的农奴看一切都是无比的新鲜。当他看到高高的宝座上,一极为威严,带着皇冠的老者,慌忙跪在地上,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敬畏。
在宝座的旁边,站着一名持着法杖的高瘦老者,穿着祭祀法袍,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带着皇冠的老者,嗓音低沉的问道:“就是这人么?”
后面一路跟随的皇家侍卫连忙跪下:“回大帝,就是此人没错。”
“此事关系重大,还是确认一下为好。”带着皇冠的老者有些疑心道。
持着法杖的高瘦老者连忙应是,一拍手,从后堂,由两名宫女搀扶着,走出一名少女,穿着大红色的袍子。
年轻的农奴偷眼望去,不由得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少女体态婀娜,眉目如画,只是脸上泛着异样的苍白,一双美目,也几乎没有神采,带着无边的疲惫,似乎随时都会黯淡。
若不是有宫女搀扶,她随时都能倒下。
持着法杖老者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可奈何:“灵儿,你仔细看一眼,这名男子的身份。”
少女极力睁开了眼睛,瞧了年轻的农奴一眼,勉强挤出两个字来:“魔皇。”
天机泄露,反噬自身,玉山倾倒,少女软软的倒在地上,俏脸上有一种解脱的美。持着法杖老者慌忙走过来,探了探少女的鼻息,悲痛的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没错了,准备仪式吧。”宝座上,极为有威严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殿门开启,有宫廷侍卫,搬来一口四足大鼎,鼎身呈长方形,足够容下一人,口沿很厚,轮廓方直,四面各雕刻着一只恶魔的头颅。
又有侍卫们,抬来一桶桶黑红的液体,倒入鼎内。
鼎下,魔晶石法阵点燃,很快,鼎内的液体剧烈的翻腾起来。
年轻的农奴虽然见识浅薄,见此情形,他单纯的思想,似乎也明白了一些。
“这是,要将我煮熟后吃肉呀。”想到这里,农奴不由得浑身颤抖。
五名穿着祭祀袍子的老者,以持着法杖的老者为首,围着烧得沸腾的鼎打转,口中念念有词,并将一些草药,红色蟾蜍类的,不断的投入到鼎内。
鼎上的蒸汽,幻化成种种神奇摸样,有飞翔的巨龙,有高贵的凤凰,有恐怖恶魔,有狰狞的鬼怪,种种不一。
忽然间,那鼎剧烈摇晃起来,带起液汁飞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鼎内爬出。
穿着祭袍的五名老者,加快了念咒的频率,以更快的速度围着鼎身奔走着,极力镇压着,但似乎收效不大,鼎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从高高的宝座后面,走出了两个包裹在黑色光团中的人影,他们一步跨到鼎边,两根魔藤从僵硬的黄金地板中伸展出来,紧紧的包裹住鼎身。
鼎身依旧止不住摇晃,全然不受控制。忽然,一条魔藤飞起来,抓起一名侍卫,魔藤的尖端在侍卫的脖子上划过,一团鲜血喷到鼎内,摇动才稍微减弱。
只是这一举动,众多皇家侍卫无不骇然,心中忐忑,却又不能反抗。
此时,那匍匐在地上的年轻农奴,停止了浑身的颤抖,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鼎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他的内心遥相呼应。
恶念从心头涌起,年轻农奴的脸冲着地面,没人看到双目中凶光毕露。
又有一名侍卫被魔藤抓起,割喉放血,死于非命,尸体被仍道一边。侍卫们人人自危,目露惶恐,不自觉的向后退步,没有人注意到年轻的农奴,一点点爬到宝座底下。
“就是死,我也要喷你一身血。”
农奴忽然暴起,暴喝一声,如九天霹雳,几步登上台阶,高高跃起,苍鹰搏兔一般,纵身扑向宝座上,带着皇冠的老者。
他分明看到,那权倾天下的大帝眼中,也有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