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间,那些包围的部下都在向后缓缓的退却,瞄准的枪械也全将子弹退出了枪膛。
八歧与天狗认真的姿态,已经是在告诉他们。这里不再是现代科技能干涉的战场,子弹更是可笑的铁块。
双手反拷在身后,婆婆等人都是跟随着后退的包围圈一起倒退。样子看上去极度的配合,连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大概因为靠的太近,呼吸就越发的困难吧?
时间仿佛在这里已经被五人静止,要不是碎裂地表上偶尔刮起的些许灰尘做证,很容易将他们当成恐怖的雕塑。
反倒九尾却乐得清闲,一直微笑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如果是许哲独自面对这两位魔神级大妖,与他们的第一随从。估计自己就笑不出来了……
也正因为现在站在包围圈中的是子涯,所以自己才有心情去享受观战的乐趣。
“八歧,从你的位置找得到弱点吗?”本处于子涯身后的大天狗是最有利的位置,可即便子涯给自己的是一个后背,自己也不觉得能占什么便宜。相反稍微的大意,自己可能是第一个被反攻的人。
“弱点?”嘴角微微上翘,八歧笑了笑,笑容格外的苍白悲哀,“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于他的身上。同样是灵气强化术,他运用起来,我们就像‘中学生’一样的差劲。”
“灵气强化术本为控制灵气外泻,将自身有限之灵贯穿于经脉之间,强化肉体的技能。类似人类什么硬气功的原理……”凝解说的几乎是千年级大妖,都必须了解的基本常识,“可他也太扯了吧?强化肉体同时还能提高肉体细胞组织活性,创造出连我们都反应不及的神速与瞬间爆发力。这已经超出了灵气强化术的范畴了……”
“我不知道如何出手,感觉攻什么位置,他都能躲避甚至反攻。”童子说的是现实,不怕被人笑话,只怕性命丢在了别人的手中。
“不是超出了范畴,而是‘神化’了你们了解的全套理论。”九尾的样子就像在拿活教材,教育着不懂事的孩子,“没人规定了灵只能游走于七经八脉间,只是很少有人能将灵揉和成细胞般大小的等级。只要办到了,灵也自然可穿透经脉如氧般供给给每个细胞,提高一瞬灵细胞活性。而流淌在体内的灵也自然能成循环姿态,将消耗降低到连人类修炼得道者都能使用的境界。这种技术便称为‘空灵劲’,是我帮忙取的名字。”
这是数百年战斗中磨练出来的经验,也是子涯为了更接近九尾而创造的战法。化为妖狐的九尾本身就是一团外空之灵,根本不用考虑肉体对自身的阻碍。而最初身为人类的子涯却不能不去思考,即便自己施放再多灵气,也根本比不上纯灵生物的力量与速度。
于是尽量让身体每一部分都充满灵,从经脉到骨骼,从骨骼到肌肉,从肌肉到更小单位的细胞之中。全都是为了打败九尾,一步一步从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再去强大的过程。
“将灵微粒化……”当子涯硬用拳头轰碎自己的巨蛇时,八歧已能推算出其中基本原理,但真正听到九尾的解释,还是惊叹的佩服不已,“修炼者,无不以磅礴灵气,霸道灵压为傲。却想不到千年的大妖,连一个人类级别灵当量的家伙都打不赢……”
“别开玩笑了,少在这里吓唬人,再怎么强化也是人类的肉体,撕了他!”没有心思继续等待,找不到弱点就整个的一起摧毁。大天狗迫不及待一妖当先,冲了上去。即便不强化肉体,背负着一双黝黑巨翼,移动起来宛如夜空中的乌鸦,一闪而过。
贴地飞行,沿途一路,强大风压甚至刮起些许地表碎片,身后两侧拖行出半米高白色气浪。
“呼……”淡淡呼吸吐纳间,身形似柳,前倾瞬间加速,直扑向了八歧。至于身后如猛虎袭来的天狗,暂且不管。
子涯动作完全不合战法,虽未完全明白,两侧凝与童子夹击而出,身体反应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看着几个大跨步已近到身前的“怪物”,八歧不敢怠慢,浑厚妖气贯穿过体,双脚未动却震得地表一沉。仔细看去,更能找到细微龟裂之痕。
“临!兵!双蛇舞!”语毕,两面直径五米银白术之阵浮现身体两侧,两条蛇头吐信而出,光滑粗壮躯体在半空扭曲纠缠,直冲天空达十米高空。猛然又如陨石般掉头加速下落。两张伸展着毒牙的嘴,好像要吞噬了地球。
微微抬头,前冲子涯之势稍停,双膝弯曲,发力前跃旋转收身跳起,攻击的大嘴几乎是贴着侧身撞在了地面之上。方圆百里之内都能清晰觉察到大地的颤抖,和真的陨石撞击一般。
重新落地,双蛇激荡起的灰尘如浓雾弥漫,可子涯还是能毫不费力找到追至的天狗“大人”。那仿佛从毛细孔中都散发出来的浓郁杀气,估计不是杀父之仇,很难恨得如此真切。
“空灵.发劲……”
灰尘外的三妖无从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道强劲气浪由内刮出。浓密灰尘,顷刻荡然无存,面目全非的地面上站着熟悉的两个人影。
天狗嘴角挂着狰狞得意之笑,因为自己三米长右黑巨翼翼尖,如利刃般扎进了子涯右肩,鲜红血珠猾过黝黑的羽毛涌出。而子涯催动全力挥出的拳头却比不上翅膀的长度,距离天狗的胸膛还差整整十公分,连对方衣角都未碰到。
能伤到这超越了神灵的存在,天狗有值得兴奋的资格。
可认真的看下,那笑容竟僵硬的跟雕刻一般。
“噗……”没有任何征兆,看似已赢的天狗连退三步,一口黑血喷涌而出,单手揪紧着并未碰及的胸口衣服,痛苦的手都在颤抖。
双脚失去了支撑的力,于是天狗跪下了。低垂着头,收缩起抽搐的黑翼,血继续顺着嘴角奚落进面前的血潭。
刚才还威风无限,霸气十足的魔神天狗,此刻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揪着胸口衣服,寒冷般的颤抖着。
“下一个是谁?”转身扫视过完全看傻了三妖,毫不理会肩上还在淌血之伤,子涯平静的问着。只言片语压的全场近乎窒息……
“杀了你!”眼见主人受辱,凝平静面容狰狞如鬼,拖行双拳就想上前。
“不要动!”突然,低沉的命令却阻挡了她的步伐。低垂苍老额头的天狗,轻声呼喊,这已是自己声音的极限,“不要和他打……会死的。”
“可是……”看着由子涯肩膀上淌出的鲜红热血,凝不甘心。
“他的拳头攻击的不光只是肉体,还能直接轰击‘灵元’。”天狗的解释很简短。却让八歧倒吸了口凉气,凉的心扉都冻结起来一般。
灵元,这个词语只要是妖怪或神都明白它的意义。仙家称为内丹,妖怪称为本体,人则叫其为灵魂,也就是自身灵气之根。
修炼到一定境界的神与妖物,只要能保证灵元不散,便可再造躯体,得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九尾能活到现在,不断替换身体,也是在确保灵元无损的前提之下。
正因为知道其重要程度,越是修炼了得的妖与神,对灵元的防御也越是牢固。
可也正是在刚才,子涯拳劲贯穿进天狗体内,劲道如狙击手发射的子弹般直轰这魔神灵元。好在许哲的躯体无法将子涯拳劲发挥到极至,否则连天狗自己都不知道,差距在哪里……
“明白了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我如此牵挂?他所创造的招式,领悟到的技巧,全都是在和我长达数百年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保持和我战上百年万来回合而不死。他本身就已可称为武斗之神……”看着子涯威武的背影,九尾迷恋的自语着。
远处,跟随包围圈后退的婆婆等人,已听不见他们到底再在说些什么,或者说已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对着身边完全惊呆的爱丽斯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她看见没有。婆婆一次深呼吸,反扣身后的双手十指紧缩,本还锁死的手铐却如偌大的玉镯般滑落而下。
“动手!”婆婆低鸣呼喊,顺势转身,少林通背拳,不偏不倚正中看守自己之人的胸口。后者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利马撞翻一片同伴。
“妈的,别人有枪!”铁锤根本不明白婆婆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想逃跑挑的时机真不是一般的“烂”。虽是极度不满,自己依旧鼓动起双臂肌肉,硬生生扯断了钢制手套,二话不说夹起了身边都快睡着了的耗子,连黑熊估计看了他那架势都要退让三分。
身边异变终于让爱丽斯注意到自己还是被捆姿态,一次双腿回缩极限跳跃,本反锁于身后的双手变到了身前。
“抓着我。”运气于上帝舞鞋,一圈银白气浪刮翻了众多卫兵。刚因为忌讳八歧天狗这种怪物,才未出手,现在等于是山高皇帝远,半天使的爱丽斯对付配角,还是不在话下。
无意纠缠,婆婆与铁锤同时抓上了爱丽斯肩膀。就像火箭上天一般,登踏空气,刹那间这一群人质就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留下的只有强劲的风……
还在对峙中的四人,并没有任何谁在意到了后方的些许骚动,或者说稍微的分神,感觉就会死去一般。
“不打了……”突然,八歧解除了浑身警惕的妖气,叹息的转身走向了一边自己丢弃的西服。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本来就是想‘讨教’,七搞八搞变成了搏命。虽然我并不怕死,只是现在死在了这里,太不值得了。”
见主人都放弃了战斗,童子也是熄灭了双手的火焰,悄无声息默默回到了八歧的身边。
战斗莫名其妙的开始,同样莫名其妙的结束。子涯并不是疯狗,遇见敌人就一定要死战到底。
所以收剑近身,向着游乐园的出口平静的走去,无一人再敢去阻拦他的去路。
“你确信你还会回来找我吗?”九尾轻声的问着,子涯却没有回头,只是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说,“一切决定于天命……一切决定于许哲……”
就这样,宿命的两人又一次的分割两地。不知道还要过上多久,才能再见一面?
但九尾与子涯都知道,当许哲再一次亲手拿起剑时,他将更接近轩辕封印的尽头。因为心中那捆绑的铁链,不知不觉间又断裂了两根……
是属于“绝望”与“迷茫”的枷锁……
好黑……寂静无声的空间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空气,没有天地,没有熟悉的脸,没有需要面对的东西。可笑的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多希望**的躯体也能融进这死般的黑暗,黑暗却将微微发光的自己区分了开来。告诉着许哲,连黑暗都不是属于他的归属。
所以,紧紧抱近着只有双腿,缩得如同母亲腹中的婴儿,害怕接触任何可能接触到的东西。
逃避?许哲不是在逃避,因为自己甚至不知道该逃去哪里?什么所谓跳出三界的生灵,其实就是没有任何一方愿意接受自己的可怜虫而已。
如果可以,真的想永远的呆在这里,不被任何的思绪打扰,静静的直到死去。
显然这也是奢望……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位置,这里是灵魂最深处的深渊。没有记忆,没有光,当然也没有你想要的解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子涯已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白发白须脸带慈祥。不过许哲却最憎恨这副脸孔,跟憎恨自己一样。
“你回来做什么?位置太小容不下我们两个,快去控制这具身体,它是你的了。”没有抬头,甚至没看过子涯一眼,许哲冷冷的说着,脸深埋在胸前。
“不,身体是你的,命是你的,该面对的现实也属于你……”子涯的坚定,从语气中就能体会的到。
“你控制起来不是更得心应手吗?空灵劲,能解开12道枷锁的子涯。跟你比起来我连脚指头都不及。”许哲并不是妄自菲薄,那震撼天地的力量,自己从未想过能够达到。
“再强大,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极限,你必须走一条不同的路,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子涯此刻更像开导学生的讲师。
“那为什么他妈要将我卷进这场战争里来?!!!!”爆发了,压抑了太久的疑问,压抑了太久的心。沉重的许哲都无法再去承受,猛然凝视着面前的子涯,眼神凶横的仿佛要将对方撕裂。可眼眶中除了恨还流淌着泪,这是对另一个人的亏欠。当思念像河水般的绵延,泪也无法控制的滑过了许哲的脸庞,“如果只是我……如果只是我卷进来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已经和死人没有区别。工具就工具吧,宿命就宿命吧,陪你们玩到死,一切也都该结束了啊……
为什么要牵扯进我身边的人?她和你们的战斗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却被你们这群混蛋拖累。你们算什么神灵?算什么正义?连一个人类都保护不了!!!!!”
“每件事情都存在着发生的必然性,这便是天命……”那张苍老的脸现在是格外的冷酷,也只有数千年前,当同伴的尸体堆砌成山时,子涯才会有如此的表情,“三界生灵其实就是一个轮回,什么神,什么妖,什么人,什么命,全由天在安排。只要存在,必有其存在的意义和归宿……”
“听不懂你的和尚经!我只想知道!”地面上卷缩的许哲一跃而起,单手深锁子涯的喉管,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年岁已高,是不是众神之父,自己只要一个答案,“我要知道如何把九尾巴的狐狸从莫小小的身体里赶出来?!你不是和她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吗?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虽然很想帮你……”诡异的空间中,让子涯即便被深锁咽喉,说起话来也是同样流畅,“但我办不到。它的强悍已超出了可控制的范畴,想将它的灵元从他人躯体中硬抽出来,比杀了它更加困难。除非它自己放弃那具躯体,否则……”
“轩辕呢?解封后的轩辕呢?那不是上古神器吗?应该……”许哲似乎还在奢望着什么?
“轩辕是杀器,只可杀生,却不能救人。”子涯述说的,是许哲早就明白的现实,“可我所了解的世界是三千年前的世界,至于现世有没有其他方法,你可以自己去探索。毕竟你现在拥有了一条完整的生命,有更多的时间……”
“不需要没有必要的安慰,你是在敷衍我而已。”终于放开了想杀的“自己”,许哲的情绪好象稍微的冷静了下来,可那双麻木的眼却看的让人悲伤。转过了身去,向着不知道是出口,还是尽头的黑暗走去,许哲讨厌继续和这老头罗嗦。
“你有什么打算吗?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子涯是真心的。
“我需要的不是建议,只是安静。”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继续的行进,“少担些心,我不会自杀的……
有另一个人在因为我受苦,不管多难受我也会活下去。赎我犯下的罪……”
眼见着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子涯能做的只有淡淡的叹息。
拥有同一条生命,却拥有两段不同的记忆,痛苦的人不能帮助更痛苦的人,“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该如何面对,连这众神之父一样是未知……
可世界上,悲伤的永远不会只有自己,也许有些人比自己更加的痛苦,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回到威武壮观的大板城中,一座长宽达十米的巨大浴池里,池水清澈的如同清晨的甘露,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玫瑰的花瓣。
从许哲“送”给自己那束巨大的玫瑰花后,九尾爱上了那浓郁的花香。像蜜般甜美,似恋爱般炽热。
**的泡在如此的水池中,好像水温也因为它们而热上了几分。
奔波了整整一天,九尾没有疲惫只有回味,回味和许哲在一起每一刹那。每当想起他羞涩隐藏对自己的爱时的表情,闭目养神的九尾都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可在笑后又是一段心中长长的空虚,空虚的不知道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体会他那“冷酷”的温柔?
静静的靠在浴池边,位于最顶层的浴室窗台正对着整个大板都市。所以九尾叫人拆掉了窗户,这样即便是沐浴也能俯视人类的世界。
九尾喜欢21世纪都市的夜景,不像自己所在的年代,一到夜幕降临,寂静的街道,漆黑的连鬼都懒得出没,谈不上任何的美感。
而现代,各种霓虹灯光,给了人类与星星比美的权力,将夜晚的都市升华的比白天更为精彩。
可惜有些家伙就是不能让自己独自享受……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到会客厅里去等,别打扰我的沐浴。”九尾冰冷的语调仿佛能冻结起这一池的热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房间中多出了两个身影。
一位满头火一般鲜红的乱发,就靠在墙边,阅读着手中厚重的圣经。虽然脸上黑胶框的眼睛显得多余,却一点不损害那张如同艺术品般完美的脸,清秀的让人奢望这要是一位女孩,绝对有祸国殃民的实力。可一身满是皮带锁扣状的古怪外衣,标志着他为男人。而那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更不知道要积累多少辈子的阴德才能换来?
最特别是那安静的姿态,好像他才该是早就到这里的人?
“洗澡归洗澡,你有点时间概念好不好?”靠坐在尽收美景的窗台上,另一个家伙不耐烦的发着牢骚,“我们可已经等了你整整三个钟头,茶都喝了满满一肚子了。”
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了马尾,可说话的依旧不是女人。一身短袖红花衬衣,配上一条米色沙滩裤子,平底拖鞋。感觉很像街边流氓,连苦笑的脸都很像……
“既然来了,就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不喜欢和这些家伙拐弯抹角,九尾没好气的问着,“别以为帮助解除了我的封印就能敲诈我,我可从来没有知恩图报的‘好习惯’,不喜欢照样会动手。”
“我们没期待你能回报什么。”说话的是靠在墙边的青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对于九尾的裸体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你了……”
“呵呵,泄露上帝的隆基努斯枪的具体位置,帮助八歧与大天狗迅速组建起‘九尾救助委员会’^别告诉我这是你们的兴趣?”深坐于水中,九尾颇有兴趣的双腿交叉,准备细细听来。
“解释不是浪费口舌吗?明明你就拥有窥视心灵的能力,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靠在窗边大叔般的家伙,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这是我们策划的‘游戏’,本来我们打算自己来‘玩’的。可惜需要庞大财力来支撑,看看身边,能融资成功的也只有你们的创始集团了。怎样?想进来参合一下吗?会很有趣的哦!”
“我更喜欢一个人‘玩’,对你们什么摧毁神界的计划兴趣不大。而且你们打算使用的方法更是没有什么快感可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九尾看上去并不在乎,“不过也许这样能刺激我关心的人,让他来找我……算我一份,需要什么去跟八歧和天狗商量。毕竟从前你们都是救助委员会委员,没有什么陌生感吧?”
几句简单的回复,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足以震撼三界。
“呵呵,那先谢谢了,不打扰你继续洗澡了。”微笑的点了点头,窗台上的大叔与墙边的青年同时消失不见,和他们来时一样的无声无息。
微微刮进的风将水面上的花瓣全吹到了身边,九尾却无心在去享受它的芬芳。反身趴在水池边,淡淡的叹息……
“一千年的封印,世界变得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了。竟然孕育出一些家伙,比我的野心更大……摧毁神界?只剩下两界的世界会不会寂寞呢?”其实九尾想询问的人是子涯,可惜现在的身边只有漂浮的花瓣而已。
时间的齿轮在不为人觉察的情况下流逝着,从曰本那噩梦般的经历过后,世界始终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
该打仗的位置还在打仗,该闹事的位置还在闹事。每天都有更新鲜的事情值得人类去操心,每天都有新的工作必须等着人去完成。
一转眼三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耗子与铁锤的“年假”结束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过着没有了许哲后平静且乏味的生活。
婆婆也因为暴露了行踪,四十多年后终于从返了自己的祖国,可却也同时得到了窃世的死讯。厌倦了国家间无聊的明争暗斗,到了退休年龄的她毫不留念的辞去了情报员的工作,拿着政府的津贴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爱丽斯虽一样离开了曰本,可属于自己的使命并未结束,她的战争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而最让人牵挂的许哲却是真正从此失去了所有的消息,没有人再见过他的样子,不管是Z国还是曰本。好像完全的人间蒸发了一般,又好像从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也从没在听过谁再找过百鬼的麻烦,一时间创始集团如同加了润滑油的机器般流畅运转。大量采购,收购案不断拿下,仿佛要用经济吞并了人类世界一般?
不管昨天怎样,今天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步调发生……
清晨,世界上最明媚的太阳从非洲草原的地平线冉冉升起。兴奋的黑斑羚成群的跳跃穿梭在这边原始的大地间,匍匐在巨大岩石平台上的雄狮缓缓睁开了棕色的大眼,俯视着属于自己的王国新的一天。
这里的猎豹比汽车更快,这里的野牛迁徙比拥挤都市的人流更壮观,这里的鳄鱼永远潜伏在水潭之中,如恶魔般守侯着自己的猎物到来。
如此的环境,决不是已失去兽性的现代人类可涉足的领域。因为在这里,即便是一只野狗,也能杀了已经只会惨叫的所谓白领。
可有些人类却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窄小空间,继承祖先流传下来的技术存活至今。
黑色的皮肤仿佛是被烈日烘烤出来的结果,弱小的他们懂得如狼般集群的生活,称其为部落。
新的故事,也是从一个不知名的非洲国家,一个叫那塔的部落开始……
日出而做的习性,让清晨成为了部落男人们外出打猎的闹钟,女人们则会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周而复始,从不变更。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太阳早已将大地晒到发烫了,可那塔部落还是寂静一片,无人劳作。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村子中的广场上,平常每当酋长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时大家才会如此结集。不过此刻奇怪的是连酋长都站在了人群之中,面前用石头垒起的半米高演讲台上,站着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
虽拥有和众人一样的黑色皮肤,可却无法给众人一种亲切感。大概因为他那手中高举的Ak47机枪,还有脸上钢铁般冷漠的表情。
魁梧的身躯,配合上一道从额头划到侧脸的伤疤,在非洲这是威武战士的标志。
人群中,男人们努力挡在自己妻儿前,尽全力保护着自己的家庭,好像能猜测到最坏的结果。
毕竟包围着人群的数十名穿着绿军装的家伙,手中全是可杀人的枪械,而且枪口正对着手无寸铁的部落村民。
停在一边的三辆悍马吉普车顶上也站着瞄准的士兵,用的却是班60大口径机枪。
恐惧像病毒般在人群中蔓延,多少孩子忍不住的想哭泣,却被母亲用手捂住了嘴巴,只能默默流淌着眼泪。
“巴易……”人群中,一名老者拄着老久的木杖走到了人前,苍老的面容满是皱纹,脖子上悬挂的各种怪异饰品已将他与普通的村民区分了开来,身边不管是魁梧的大汉,还是不懂事的女人,无比对他报以尊敬的目光,因为他正是这部落最崇高的酋长大人,“你这神灵的叛徒,三年前你就已经被赶出了部落。怎么?现在带着这些亵渎神灵的武器回到这里,难道你就不怕‘思盖欧’的惩罚吗?!”
“少跟我提那没有用的神灵,我早就受够了。”鄙视的看着面前的酋长,石台上的巴易不屑的吐了口痰,用脚踩进了尊贵的石板间,“看看身边,我们信奉的神赐予了我们什么?疾病,干旱,贫穷,饥饿……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你知道每天地球上有多少人因为肥胖而死亡吗?你知道有多少家伙情愿救助宠物,也不愿哪怕施舍我们一瓶自来水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无知的老头。”
“不管如何的说,这都不能成为你亵渎神灵的理由。赶快带着你的人离开我们的净土,这里不欢迎你。”酋长严肃的训斥着,就像在训斥自己的孩子。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巴易了。”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枪口直指酋长的额头。冷漠的扣动下了扳机,巴易强壮的臂膀将后坐力降到了最小,子弹不偏不倚贯穿了酋长的脑袋,带出一条清晰的血注,刚刚还威严不屈的老人倒下了,“我已经得到了‘神灵’的帮助,这片大地现在开始由我主宰,反抗就只有死亡。”
酋长的死刺激了沉没的人群,男人们忍无可忍的拿起了土制的武器,咆哮的向石台冲去。原始的村庄没有法庭,可所有人知道,血债只能用血去偿还……
“真是群什么都不懂的愚民……杀了他们。”叹息的下达了命令,顷刻间广场上枪声交织成了一片。
民众的咆哮声被激烈的枪鸣完全的掩盖,男人们前冲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最后一个男人倒下了,连一个可触摸到巴易衣角的复仇者都没有。
刚刚还聚集了三百多名村民的广场,现在剩下的只有一堆堆的尸体,血从人堆中向外缓缓扩散着。不管是怎样的肤色,流出的都是炽热的红血,真实有趣的“共同点”。
当枪声停下后,传来的是屠杀者放肆的淫笑。他们没有对生命逝去的愧疚,只有对手中新枪械的喜爱,好像得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玩具一般。
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残忍,还是说他们愚昧?
一跃跳下了石台,径直走向了尸堆,即便双脚的军靴已满是同族人的鲜血,巴易依旧没有分毫的退却。
从几具都看不出模样的尸体下,捡起了那根属于酋长才能拥有的木杖。传递了数百年的它见证了整个部落的所有的历史,而无意这次无情的屠杀成为了它最后的记忆。
“腐朽的东西就该死去,我们也拥有强大的权力。”一次发力,握在手中的木杖应声断成了两截。
巴易凝视着远方的太阳,总觉得它比平时更加的接近这片土地。
没人会对这种屠杀做出反应的,国际社会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操心。一场普通的种族争斗,在这里,好像就该习以为常?
可百鬼的触手已经在不知觉间伸向了这片从未涉足的土地……
最先注意到它们的不是人类的世界,而是更上面生活着的另一群人。
一场史无前例的秘密会议,在一个完全漆黑的空间中开始了……
“事态的发展已渐走向失控,本属于人类的浩劫,现在的矛头却指向了我们……”
“必须有人去阻止,继续发展下去,三界将彻底的被毁灭……”
“观望的协议现在根本等同自杀的项圈,神该重返回人间界亲自覆灭了妖魔,解救那些无知的人民,还有高高在上的我们。”
“各位别忘记了,混战并不是我们想看见的局面,我们的直接参战,结果只会是人间成为废墟而已。”
“那怎么办?静静看着九尾他们准备屠神的步骤吗?我们如果死去,全由他们掌控的人间界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直接由我们出手,就算人间的世界全毁,只有再创造一批新的生灵不就好了?我们已具备此等的能力……”
“都别说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一个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威严的姿态让其他的神灵暂时停下了没有意义的争论。
突然,漆黑的空间中,一道明亮的光从天而降,光的正中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蕾丝泡泡裙,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庞,Z国阴间掌管死亡的神,在这里也是十分的出名。
“阎王,准备好了吗?”黑暗中,那刚才让其他人都闭嘴的声音轻声的询问着。
“是的,玉帝,随时愿意为您效劳。”恭敬的曲膝行礼,阎王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很好,下去吧,到人间的世界去,忽略什么观望的协议,挑选你认为帮的上忙的生灵,动用一切的办法,破坏九尾的计划。不用在意什么不同的肤色不同的文化,用众神的名义与他们做交易都可以。我们只需要看见效果就行……”玉帝的话就是指令。
“是,可属下最需要的人,也许他并无心再与神做交易。”阎王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说的是许哲吧……”突然,玉帝顿了顿,无奈的淡淡叹息道,“尽量去说服他,任何我们办得到的条件都能做为交换。就是要求破格升入仙班,或者得到他想要的女神……我们都能考虑。”
“遵命……”缓缓倒退出了这属于众神领导的会议所,其实阎王多想告诉玉帝,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东西来收买的……
9月,欧洲,意大利,最著名的水城威尼斯。
已近秋的时节,让穿梭其间的游人都换上了长袖。
这里是座以旅游为主的城市,全城被纵横交错的河道分割,又被数百座决不相同的桥梁连接成一体。独特的构造让车辆在这里成为了废铁,只有小巧的木舟才能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水道间。
大概是如此的原因,连空气感觉起来都是格外的清晰,到处能嗅到海水的湿润与古老砖瓦的沧桑。
可惜这一切在游客眼中的新奇,对于小蕾娜来说,只不过是些习以为常的东西。
趴在房间的窗台之上,单手支撑着尖尖的下巴,忽闪忽闪着水汪汪的茶色大眼睛,蕾娜又像小女孩一样的发起呆来。
不知道是不是已十七岁的年华,让这可爱的意大利女孩有时显得莫名其妙,古灵精怪?可小蕾还是喜欢这样静静趴在二楼的阳台,看着楼前络绎不决穿梭的人群。远远眺望相隔一条大河的对岸,那些在阳光下摆摊的街头艺人与摊贩,总是能吸引众多的游人留恋往返。
其中也有让蕾娜困惑的人……
他是个亚洲人,名字很奇怪,只有一字,叫哲。有着乌黑的头发与乌黑的眼睛。虽然会说意大利语却很少说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三个月前的一个夜里,没有任何的行李,一身邋遢得如同逃难过来的他住进了自己的家。威尼斯是看不见什么高耸入云的大楼酒店。可供游人休息的也只是一家家小旅馆而已。当然在房间充裕时,一些普通的家庭也会接待游客来增加自己的收入。
于是他住了进来,租借只和自己一墙之隔的小房间。
爸妈似乎很喜欢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因为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安静。呆在房间中时连走动的脚步声都很少,而且也不会像往常的租客那样,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或者是喝的酩酊大醉。
每月的房租都是准时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从不叫人催促。
就租客来说,完全能给他打上100的满分。而作为一个人类,他的冷漠让人难以靠近。
也正是这样一个男人,却让17岁的小蕾娜苦恼了起来。因为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这个“不爱说话”先生?虽然自己和他总共的交谈,三个月加起来没超过百句,可也无法阻止自己的目光时不时的想在他的身上停留。
谁叫那一夜的他那么的迷人……
也是在一个多月前的夜,爸妈做上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庆祝甜蜜的结婚纪念日,竟兴致大发的要自己去请这客人回来一起品尝。
大家都知道在哪找这位神秘的租客,每天清晨天刚亮时,他都会背负上沉重的画架与颜料,到河对岸的市集上为游客画画,赚取微薄的报酬。
在威尼斯,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许多流浪的画家都是一边替人画画养活自己,一边绘制美丽的街景与独特的城市。创作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穿越过悠长的石桥,当蕾娜伴随着月光来到对岸时,夜已深去。市集上的摊贩大多都已回家,剩下的也正在收拾着摊位。
白天热热闹闹的场面不富存在,冷清的广场有种人去楼空的凄凉。正对着宽广的河道,只有哲一个人还坐在那里。手中挥动的画笔还没有片刻的停息,继续在画布与颜料盘间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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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的神情好像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即便天空中提供照明的只有明月与皎洁的星星,也无法让他的画笔停上几分。
他的专注让蕾娜都不意思打扰,静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想等那画笔稍微放下的片刻在叫他,以免破坏了他的“杰作”。
可当看见他的画时,不懂艺术的蕾娜突然有种被人锤了一下心口的感觉。
因为那座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玩耍了十七年的街道,在他的笔下,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能张嘴对人述说自己的历史一样。
虽然也见过其他画家,甚至小有名气的作品,可却都比不上这幅来的富有感情。
感觉作者融进了一种除颜料以外的东西在里面,略微的忧伤,略微的遗憾,略微的喜悦,略微的无奈……
最让蕾娜感叹的是,画中静静坐在河边的女孩,一身新娘洁白的婚纱,怀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脸上的笑容慈祥的就像天使降临了人间一般。
奇怪的是,他面前属于客人的椅子上,并没有匹配的模特坐在那里,可以说他在绘制的是心中的画。
蕾娜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久,只知道回家的时候爸妈气愤的将菜又热了一遍,自己挨了一顿狠批。
而哲也完成了那幅美丽的作品……
从那以后,上学放学蕾娜不自觉的喜欢从喧闹的市集穿过,看看这男人和他的油画。可惜再也看不见,他在绘制月下新娘时那种嘴角微微带笑的表情。不过他的功底也让身边一些同行点头称赞,渐渐他的摊位也比其他的人稍微热闹了一些。找他画画的人变多了,可他的话却还是惜字如金。
趴在窗台之上,蕾娜苦恼的如何将喜欢的事情,告诉给这位一点都不了解的人。欧洲人的爱情比起东方人来更加的开放,并不一定要由男方开口才算真正的爱。
女孩也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懂得及时的珍惜,错过了后悔的只有自己而已。
郁闷的跑到了房间中偌大的穿衣镜前,仔细的比照着。一米60的身高稍显有些矮小,胸部与屁股已经有了拢起的形状。长长的眼睫毛从没有刷过东西,可却是格外的上翘,眨起眼来如同两把刷子。
面对镜中的美丽女孩,蕾娜学着电视中模特的样子,摆着各种妩媚的姿势,时不时嚼起小嘴,亲吻着空气。
“死丫头,你发骚啊?!”可惜太过专注,忘记了已到吃中饭的时间,忘记了自己没锁房门,忘记了妈妈最喜欢拿着锅铲叫自己吃饭……
“啊!妈!我不敢了!”求饶的呼喊声不知道能不能传到对岸,让这小女孩思春的对象笑上一笑?
是啊,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可许哲却没有要休息片刻的意思。不过是趁着摊位空虚的时刻,在一边的大叔那里买上了一份汉堡与一份可乐。
也不等吃完,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画架前。
具体自己一天能画多少幅,连许哲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每天都必须购买新的颜料与许多画布。而每一幅画除开成本,大概能赚上3欧元左右。在国内这绝对是件值得经理辞职拼抢的工作,可惜在这里每个月一半以上的收入,全都交了房租与吃饭消耗了。
不过对于许哲来说这样已经够了,能支撑自己不至于风餐露宿,生活也没别的什么好抱怨的了。
就在许哲啃着汉堡时,一位新的客人又坐在了面前。灿烂的笑容和阳光搭配的很好,一身蓬松的黑色泡泡裙,卷起的黑色头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谁家的公主娃娃走出来了一样。可对于她,许哲永远不可能认错。
“你挺会挑位置的嘛,这里还真是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等我哪天‘退休’了也到这里来好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这里还在不在?”阳光的关系,让女孩只能眯着眼睛欣赏着河面上穿梭的船影,发着小女孩的感叹。
“小姐请座好。”毫不理会对方用Z文的攀谈,手中的画笔已经开始调配起颜料。许哲的脸上找不到他乡遇故人的欣喜,只当又多了一位客人而已。
“我的侧脸好看些,就这样画吧……”女孩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许哲的冷漠自己从一开始就已有准备,“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都说欧洲的食物恶心的要死,猪用鼻子拱出的蘑菇能卖出天价,发霉的鱼卵就叫鱼子酱。吃多了不怕坏肚子啊?”
许哲没有再理这位多话的客人,继续着不变的工作流程。
“不理我?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大老远来找你?公然出现在人类的世界,而且还有恃无恐的。”阎王轻声的寻问,继续自顾自得说着。
“你们神的事情我已不想参合。”终于,许哲还是开口了,不过脸上的冷漠未减半分,“画完画了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可不是你想不参合就能不参合的事情,别忘了你体内可是子涯的灵魂。”阎王的话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惜你们景仰的神,现在只想安静的画画。什么时候你们也能学会自己擦屁股,而不是借别人的手,你们神也算是成长了。”许哲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次的事情必须有你帮忙才行,上面的家伙已经岌岌可危,要是解决不了九尾带来的威胁,他们可能集体下界来也说不定。到时候,神魔之战不可避免,沦为战场的世界……没有人知道战后的还有没有人类的存在。”脸色凝重,阎王只想许哲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那又怎样?”许哲突然停下了笔,困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人类的存亡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致使这一切发生的吗?还是我叫你们毁了这个世界?”
环境变得如死般的沉静,不管多少人从身边穿行而过,不管是怎样的表情,都无法感染沉没的两人。
“我想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叹息的从座位上跳了下来,阎王礼貌的笑了笑,“来一趟欧洲根本就没时间旅行,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匆匆的掏出了一张名片,夹合着10欧元的纸币放在画板后,“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找我,近段时间内我都会在人间。还有就是,力量不会眷顾逃避的人,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受苦的人依旧在受苦,快乐的人依旧在快乐。
不想看见这样的事情,就尝试去改变一些东西吧……”
拍了拍许哲的肩膀,阎王跟随的人流消失在了市集之上,面对着未画完的作品,许哲发呆了好久……
当太阳又一次西下时,环绕着全城的大海被染成了一片金黄的景象,仿佛流淌在城市间的已不再是冰冷的海水,而是绚丽的颜料。
古神话中传说世界上拥有一座金子打造出来的都市,估计比此刻的的威尼斯也美丽不到哪里去?
今天许哲没心情继续做生意了,阎王的出现打乱了自己平静的生活。也是告诉了自己,上面的那些家伙是真急了眼了。否则签定了数千年的制约协议,不会就这样轻易被自己破坏。
不过说什么集体下界与妖魔一战,想想许哲就觉得好笑。三界定律,以人间界所在地球实体为支撑,衍生出魔界与神界。神人魔生存在于自己的空间,相安无事。可如果当谁想跳出这样的界限,前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所需要花费的气力是难以想象的。接近一半以上灵力将消耗于此过程之中。妖魔还好,可靠吞噬生灵迅速弥补。而靠吸收天地之灵为生的神们,没有近五百年的休养生息,都恢复不到自己在神界里一样的实力与状态。
什么传说中精壮的十万天兵天将,下凡后也全变得和普通妖怪没什么区别。
如真和已在人间界游走数千年的妖群为战,和集体自杀的行为能画上等号。更何况和九尾打,并不是数量众多便可以取胜,曰本那些为消灭它而愚蠢下凡的众神就是最好的见证。群战一个受伤的九尾,就已全军覆没,也只换来了最后封印千年的结果。
至于九尾是如何威胁到另一个空间中的神?许哲知道,它一定有自己的方法,而且远超出众神的想象。
可惜自己已无心情再去参合这场不属于自己的战争,因为自己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举着斩妖的剑,却要面对自己最不想伤害的脸庞。即便明知道是九尾那混蛋占据了莫小小的身体,可莫小小同样存活在那具肉体中。
犹豫的战士上不了战场,彷徨的人谁也帮不了……
突然,已走到石桥正中的许哲停下了步伐。前方热闹的人群阻断了去路,还有警察正在拉着封锁的界限,远处警用气艇鸣着警笛高速驶来。
空气中血的腥臭,让许哲明白决不会是什么好事。
最里面的一些围观群众,冲了出来,不住的呕吐,有的则是怀抱着颤抖的双臂,眼神惶恐的离开。
这座桥是回家的必经路,所以许哲不得不高举起自己的画架与画板,挤进了人群中。
不经意的看见了吸引群众的原因,是一具刚刚从水中打扰出来的女尸。年轻貌美,丰满光滑的身材**的暴露在空气里。可这绝不是值得欣赏或意淫的素材,整具尸体除了脸蛋,到处都是如狗咬过的犬齿血洞。脖子一圈更是多得让人怀疑,脑袋是如何还能连接在身体上的?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女人绝非自然死亡,换在Z国,灵异调查科又有机会好好勒索上一把了。但在这旅游的城市,这样的恶性事件几乎是能压制的就压制。要不是这具尸体是顺海飘进城来,警察也极不愿意白天对其进行处理。
事不关己,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家,今天许哲确实回的很早。蕾娜的母亲正在厨房准备着晚餐,而父亲还在外撑船未回。
许哲对这一对意大利的“包租公婆”挺喜欢的,因为他们不会追问自己的来历,也不会和其他人谈论起自己。
父亲是一位在外撑船的船夫,类似其他城市中的出租车司机。已经撑上了三十年的船,可以说在威尼斯就找不到他不认识的地方。
而母亲是一位蕾丝制作工人,在家中上班。威尼斯盛产两种工艺品,一是琉璃,二就是美丽异常的蕾丝了。和外面的蕾丝不同,这里的作品几乎都是全手工制造,常常一张直径两米的蕾丝餐桌布,需要7个工人忙碌上整整半年,是比画家更值得钦佩的艺术家。
蕾娜则在一所水上的高中就读,和国内的所有女高中生差不多,总是一副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社会的艰辛,也不知道烦恼是什么东西。快快乐乐,享受着自己平静且安逸的生活。
当许哲推开门进屋时,把正在客厅餐桌上写作业的蕾娜吓到了,就像白天见了鬼一样。
也难怪,平常这满身颜料痕迹的男人,不到晚上八点,天空中月亮星星全出现时是不会回来的。而今天太阳还没有下山就收摊了,也算一个小小的奇迹吧?
“蛰(哲),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我做了好香的烤肉,一起吃吧!”厨房中的母亲客气的招呼着,可惜已经过去了三个月,Z文形式的发音还不得要领,硬把许哲叫成了“马蜂”。
“你们吃吧,我吃过了。”自然的回了一句,径直的爬上了楼梯,许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了大门。
这时候蕾娜才有机会长长的喘息,缓解自己的紧张。
当吃过晚饭,天空也被夜所笼罩,不知道是不是临海的关系,这里的夜空感觉比任何一处的更加清澈。巨大的月亮就像触手可及,又如同夜幕稍微支撑不住,它就会掉落下来一般。
晴朗的天空让星星都连成了片,各种星座估计也只有天文学家才能看的出来。什么大熊星座,小熊星座,有时让人怀疑是不是胡编乱造的东西,明明只是几个发光的点,怎么就能联想到熊上面去?
拿起还未写完的作业,妈妈的工作霸占了客厅,将蕾娜硬赶回了自己的卧室。虽然减少了看电视的乐趣,可蕾娜的书桌正对着窗口,窗外一些还在河上撑船的船夫,总会时不时唱起夜里的歌。有些天生五音不全的家伙硬是喜欢来上两嗓子,看着他们都快走掉跑出欧洲的样子,给蕾娜枯燥的写作业也能带来笑的素材。
突然,面前的窗沿上落下了一个东西,吓得正思考方程式的蕾娜差点叫出声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人的一只小腿,裤角上还带着的红色颜料让蕾娜很容易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一个古怪的想法挤走了自己脑袋中还没成型的方程式,一次深呼吸,三十秒的平静,放下了手中的笔,蕾娜离开的自己的房间。
威尼斯的房子很具历史感,独特的地理条件让这里不允许出现高大宏伟的建筑。所以一间间民宅都保持着最初的模样,石砖构造,倾斜的红瓦屋顶,几百年未曾改变过。
躺在倾斜的屋顶上,角度的关系让人正好能面对美丽的夜空。许哲在烦恼,烦恼的不想独自锁在房间中。
于是星星与月就成为了自己的伙伴,它们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却能一直静静陪伴自己到天明,这已经够了……
“哲,你在吗?”虽然是亲生的母女,蕾娜的发音要标准的多。
在许哲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双手插在牛仔裤中的女孩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有什么事情吗?”许哲的语调好像比夜还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习惯了这样待人接物?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无聊想随便走走而已。”蕾娜裤袋中的食指与中指交叉,因为自己刚刚说了谎话。
见许哲没有反对,17岁的女孩尝试的坐在了许哲身边的位置上,曲着双膝,轻轻前后摇晃着身体。
心中已经将自己责备了个透彻,骂自己为什么不想好话题就跑了上来,弄得现在如此的尴尬。
“对了,你打算在这里住上多久?”慌乱下,蕾娜笑着问道。
“怎么,想赶我走了吗?”许哲冷冷的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摇摆的双手和脑袋否认,蕾娜急的都快流出汗来。
“我开玩笑的,别那么紧张。”虽如此的说,许哲的脸上可找不到丝毫的笑容。
“哪有板着脸开玩笑的……”轻轻叹了口气,蕾娜抱怨的说,“是不是艺术家幽默感都这么丰富?”
“艺术家?你说我?”许哲可从来不敢如此的自居。
“是啊,你的画画得那么好,连在市集上画了一辈子的老人都夸赞你是奇材啊!你有想过开画展吗?”蕾娜的这话不假,许哲的天分确实得到了认同。
“我只是喜欢画画时的宁静而已,没必要让别人来品头论足。”许哲可不喜欢站在演讲台上,痛哭流涕的说感谢这感谢那的。
“真是可惜,我看你那幅《月下的新娘》画的好好,如果去展览或者参赛一定能一炮走红的。”蕾娜在为许哲默默的惋惜。
“《月下的新娘》?”许哲从不记得自己取过这样的名字,不过一下就明白了蕾娜说的是哪张,“哦,那不是给别人看的作品,而是只为一个人创造的……”
“是你的妻子?”蕾娜忐忑的问着。
“不是,一个朋友,一个搭档,一个我亏欠的人……”想起那个熟悉的人影,许哲的目光暗淡了许多。
“她很漂亮吗?”小女氦吃醋了,因为许哲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温柔。
“很漂亮,却是个不懂得打扮的女孩,总喜欢穿男人穿的西装,一副严肃的模样。做事很认真,却总喜欢做些傻事。”回忆有时比现实更美好,因为记忆下来的一般都是最美的部分,连争吵,闹别扭都感觉是甜蜜的。
“原来你喜欢这样类型的?”微微的侧脸靠在了双膝上,蕾娜虽然还小,也明白自己心中的人,心中装着其他的人,“为什么不留在她的身边?”
“我办不到,现在的她已不是从前的她了,全是被我害的。因为我,她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苦,而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是不会明白的……”说话的时候,许哲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有那么的不甘心吗?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茶色的瞳孔俯视着面前流淌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河,小小的蕾娜也有自己的认知,“为什么人总喜欢说‘办不到’?”
一旁的许哲也被问的一楞。
“哪有做之前就失去了信心的?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也该去努力吗?不努力的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办不到?我的梦想是当最红的电影明星,演绎各种不同的人生。可我就读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高中,同学们都笑我有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可我却从不认为办不到。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上面最耀眼的星。”说着,一只手指直指向天空,瘦弱的模样看上去是那么的坚定,“在我死去前,我都会去努力的。就算死的时候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至少我曾经努力尝试过了……是不是很像自欺欺人的感觉”
这时,蕾娜才不好意思的抱歉微笑着。
这时,许哲才认真的看这只有17岁的女孩,纯真的好像莫小小,连人生的哲学也好像。
都是些会说,“不做怎么知道办不到”的家伙。
所以自己明明告诉了她,她帮不上任何忙,她依旧是紧紧的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又是个顽固的女孩。”微笑的从瓦顶站了起来,拍了拍蕾娜的脑袋,就像叔叔般温柔,“会成功的……你的明星梦。因为你有值得人们去崇拜的东西,也有一张漂亮的脸。”
说完,转身离开了屋顶回房,烦恼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了?
而蕾娜还是呆呆的坐在原地,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却不知道,在远远的一座楼顶上,正有数双狰狞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