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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摔东西的声音,小夏不是没听到,不过她以为懒三又在发酒疯,所以并没有理会,但当那声窗子的破碎声凄厉地传来时,她感觉到出事了,蓦然从床上坐起,拧亮床头灯,有些害怕地坐在床上听着动静。
什么酒疯会发得那么厉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报警吗?会不会乌龙?
她正犹豫着,灯突然灭了,骇得她惊喘一声。不过虽然没有了灯光,但窗帘很薄,月光透了进来,适应后可以模糊地看见房间内的景物。但这时,耳边却又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嘶拉――嘶拉――就象用硬物在墙上挖洞一样。
“是谁?”她惊惶地问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低沉又淫邪的笑声,然后那挖掘声催命一样地加快起来,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捉住她。这一次更是包括了屋顶和地面,同时门和窗上也响起来急促的敲击声,窗上还映出了黑影。
一时间,四周响声一片,仿佛外面的东西不顾一切地要闯进来,不捉住她决不甘心,慌得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但她才一站在地上,传到她脚底的感觉又像是有硬物隔着地板在摸她的脚,让她又跳回床上。她尽量保持平静,但被包围又无助的情形使她不知所措。
电话,房间里没有;手机,不知为什么没有信号;呼喊,已经被纷乱的杂音所掩盖,她孤立无援,这时连床也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早藏在她的床底下,正要掀翻床爬出来!
她咬紧牙关不哭,迅速穿上衣服,揭掉床角的符咒,忍耐着地板下的悸动,等床下一只黑乎乎的、象小孩子的手一样的爪子伸出来时,快速地把符咒贴了上去。
‘嘶’的一声响,配合着一声惨叫,那爪子剧烈的扭动了一下,迅速消失不见,符咒又飘落回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墙上也破了一个洞,又有小号的鬼爪伸了进来。
几乎象条件反射一样,小夏跳了起来,把符咒贴了上去,结果和前次的情形一样,鬼爪尖啸着又缩回去。此时,房间各处破洞的地方越来越多,小夏忙着扯下附近的符咒贴在闯入的鬼手上,等鬼手缩回又把符咒重贴回墙面或门上。一时间在房间里乱跑,贴符咒堵鬼手,对于从房顶上伸下来的,还要拖着一把大椅子,爬上爬下,虽然房间不大也不高,但也累得气喘吁吁。
等鬼手入侵的频率慢了下来,小夏发现墙面、地板和门窗上根本没有被挖破的洞,才明白原来他们要突破的只是符咒的威力,并不是实体的东西。而且虽然鬼手在这房间里四处出现,她却感觉到只有一到两只鬼怪在威胁着她。
她紧张地站在那,警惕地等着那只鬼的进攻,可它却仿佛被符咒伤得不轻,不敢再轻举妄动,渐渐停顿下来,四周也渐渐寂静。
小夏稍松了口气,一下跌坐在床上。
幸好阮瞻给了她符咒作为礼物,也幸好她提前做了预防,不然她今天不知会死得有多么惨!只是符咒少了一点,才让那作祟的鬼物,找到灵力稍弱的地方,想要冲进来而已。目前看来,它应该不敢再来伤自己了。
可是刚才阁楼上的响声是否预示着店老板出了事了呢?
一瞬间,她有点恨自己,刚才明明觉得他脸有死相的,为什么不深究一下,也许她给他一张符咒的话是可以救到他的。他说这里有鬼,她还不相信他,以为他是个酒疯子。如果她胆子大一点,多问他几句,他也许是不会死的!
为什么她不是阮瞻?为什么不是她有那么了不起的能力?这样她可以救很多人的!
可为什么每次又偏偏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总是与鬼怪不期而遇!
她正谴责着自己,门外就又传来不一样的声响。是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声音之大,尤如重锤砸在她的心房上。
是王姐!
她跳起来,贴在门上细听,听见王姐的大嗓门一次次发出惊惶的哭叫之声。
怎么办?管吗?她没有那个能力,不管吗?难道任她象懒三一样出事不理?真的见死不救吗?
小夏急得在房中打转,最后终于一跺脚,迅速扯下几张符咒,连前带后贴到自己身上可以贴的地方,然后冲出了房门。
楼道里黑漆漆的,反而不如房间里来的光亮,而此时,王姐的叫声又忽然停了,只剩下低泣,反而显得有点阴森和诡异。
小夏壮着胆,摸着黑、循声往王姐房间的方向走去。感觉应该走到的时候,突然浑身发毛,一阵寒意蓦然而至。
她不知道有没有比黑更深的颜色,不过却感觉到黑暗中有更黑的东西虎视眈眈地对着她,不过没有扑过来而已。
它怕了她身上的符咒!
她意识到这点,‘突突’乱跳的心稍稍平静了些,“王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紧张地问:“是死是活,说句话来听听!”
话音未落,王姐突然大叫一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虽然还黑,可她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只撞倒了一、两样东西就冲了出来。不过她没料到小夏站的地方,当场撞上,两个人同时跌倒。
她受刺激过度,以为小夏是害她的东西,对小夏又是推又是抓。小夏只觉得脸上一热,然后胸口的衣服‘哗’的一声被撕开了。
符咒不会掉下来吧,那可是护身的东西!
她才这样想着,猛地推开王姐,但几乎同时就感觉一股冷风向她的胸前抓来。可寒意就要接触到她的胸前时,她脖子上的护身符不例外地又发出温暖的黄光,把那鬼怪弹了回去,而且由于它来得狠,所以受到的打击也更重,让她几乎感到它碎裂成好几块,尖叫声不绝于耳。
它扑向小夏时是那么近,以至于护身符的光芒让久在黑暗中的小夏凭着这微光就看清了它的样子。
十一、二岁小孩的身材,佝偻着,全身都黑乎乎的,眉目也完全是模糊一片。不仅是丑怪而已,还特别恶心!
“到这里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从僵硬的语调来听,可以分辨出是那个日本人。接着一只手握住小夏的手臂,几乎把她拖进一个房间去,王姐也连滚带爬地跟了进来。
一道雪亮的光线在房间中骤然亮起,是一把大号的手电。
“我是个谨慎的人,总是备着这些的。”岗村贤二解释。他举着手电,光线从下面照上来,使他的脸看来有些发青,看来别有企图的样子。
小夏还没说话,又有‘咚咚咚’的敲击声传来。王姐‘啊’的一声尖叫,迅速爬到床底下。
“没有关系的,它进不来。”岗村贤二轻声安慰,“我拿出了我家传的匕首放在门口,妖魔鬼怪都进不来的。”他说着指指门边。门后的挂勾上悬着一把匕首。
“可这里是中国,你那个管用吗?”小夏问,把掉落的符咒重又贴回身上。
还是阮瞻好,他的的东西也才能让她信任。
“鬼怪都是一样的,是灵体,驱魔降妖的东西都会有用。这是我祖传的,历代高僧都加持过,是宝物!”
“那你刚才不救人!”小夏咕哝了一声,心想现在还来装什么假慈悲。
“这是宝物,我当然好好收藏。之前我以为兰先生只是酒醉,没有理会,后来听到王姐惊叫才拿这个,可是我又把它收得太仔细,所以才拿出来。放心,有它在,只要放在房间中,鬼怪从哪里也进不来的。”岗村贤二解释,“不过你可真是位勇敢的小姐,竟然只身出来救人呢!”
“你过奖了!”小夏边回答边侧耳细听,觉得那不断的敲击声就来自于门边,但渐渐轻微,好像没有力气了。
“你这个――”岗村贤二指指小夏身上的符咒,“好像很不错啊。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是它保佑你的吗?”
“是啊,没有它我就死定了。”
“你还认识法师啊,可不可以介绍我认识,我对中国的道教文化很有兴趣呀。”
“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我怕不太方便介绍。”小夏客气地说。
不管怎样,毕竟是这个日本人帮了她和王姐,好歹要态度热情些,“不过中国有道教协会,你可以去学习一下。要不去山东崂山啊,那里现在还有人修道。”
“没有关系,多认识朋友就好,也谢谢你的指点。可是,这个符咒可以给我看看吗?”
如果这还不许,小夏就太不近人情了,虽然这是阮瞻给她的礼物,除了对付鬼怪外,她舍不得被人摸来摸去,但还是给岗村贤二看了下。她只见他看得很仔细,好像是内行一样。小夏一直盯着他,怕他把符咒弄破,直到他还给她,她才小心的又贴在身上。
“真不错,我以前只知道符咒用一次就废了,还不知道有的能反复用!”
当然啦,阮瞻是谁嘛!小夏骄傲地想着,神态没有漏过岗村贤二的眼睛。
这时,一直没人理会的王姐似乎平静了下来,从床下爬了出来。
“它对你怎样了?”看王姐害怕的模样,小夏有点又气又同情。
“它――它是色鬼,胡乱地摸我,然后要掐死我!”王姐惊魂未定,“我听到老板的窗子碎了,老板也许死了。就象前四个人一样,一定死了,一定死得好惨!”她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之前已经死过四个人了吗?
小夏想问问王姐是怎么回事,但她哭个不停,根本没法问,也不知要怎么劝,只任由她哭着,直到天色大亮,才发现手机信号又恢复了,连忙报警。
岗村贤二趁小夏报警、而王姐还在不停地低泣时,把门打开了一道缝,悄悄拿进了一个非常精美漂亮的漆盒,藏在了衣橱的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