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周瑞便挥挥手让新恒队长离开,自己猛地掀开炮衣,露出一门绿油油崭新的机关炮,然后在两名士兵的协助下,架起炮身,手指扣住扳机,大叫一声:
“来吧!傻逼们!”
伴随着周瑞的呼喊,机关炮枪口喷出两道火舌,两道弹链伴随着突突突突的声音直奔远方,子弹打在在人潮前方的地面上激起一排混浊的泥花……
此时此刻在东城的南门,侯相麟也正架着机关炮开火,虽然嘴里没有像周瑞那样骂骂咧咧的,但脸上的狠厉之色让身边的人都觉得此时的侯总侯大师与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只不过,机关炮虽然犀利,但毕竟只有两挺,此时的东城南门城楼外到东南角楼五百米长的木墙外,至少有五千以上的部落战士,他们呐喊着冲向木墙——没有人去攻击那座高过自己一个身子的城楼,因为只要眼神正常,都知道那座城楼不是木头的,放火也烧不着,而在城楼和角楼之间的木墙上却鸦雀无声,没有人影,不像有防御的样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进攻哪里?
事实证明,在东城木墙外指挥进攻的部落首领和他手下的战士们的直觉都很正确,部落战士很快就抵达木墙外围,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数百人落入陷坑,上千人的脚被木尖桩刺破,而且在这个冲击过程中涌动的人潮被两挺机关炮的交叉火力网打得损失惨重——当部落战士们终于冲到木墙边上时,在他们的身后,至少有上千人倒在进攻的路上。
然而部落战士们惊喜地发现,木墙上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没有来自木墙上的弓矢,也没有从木墙缝隙中捅出来的铁矛尖,更没有火器喷出的火舌,于是这些部落战士们立刻展现出他们矫健的身姿,像一群麋鹿一样腾空而起,跳上木墙外缘,然后手脚并用跃入了木墙夹道。
“投掷手榴@弹!”
东南角楼上新恒队长一声爆喝,顿时就有上百颗拖着白烟的黑家伙落入了夹道的人群里,轰然而起的爆炸把木墙夹道笼罩在烟雾之中,紧接着,AK47那种特有的哒哒声在角楼上响起。
几乎于此同时,与之瑶瑶相对的东城南门上也响起了这种哒哒声,那是侯相麟的助理姜望祖手里的AK正在喷射着弹药,同样伴随着五七式手榴@弹的爆炸声。
片刻之后,两挺机关炮也开始调转炮口,对着木墙中段不断射击,那里距离两边的支撑点比较远,无论是Ak还是手榴@弹都无法企及那么远的距离,只有机关炮能打击正在越过木墙的部落战士们。
显然,这些火力封锁并不能做到滴水不漏地阻挡敌人的通过,此时此刻的部落战士们,头顶着射击和爆炸,高举着木矛,嘴里发出一阵阵嘶吼,英勇无畏地越过木墙跳入城里,那个劲头,就跟动物的集体迁徙一样义无反顾。
周瑞,侯哥!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敌人进入木墙了!”
“周瑞,你那边怎么样了?”
“侯哥!周瑞!你们继续射击封锁木墙!敌人正在向我归化村围墙逼近!康哥,你那边的机关炮可以打到,别打歪了!”
“知道了,我正在移动机关炮……”
此时此刻,周瑞和侯相麟挂在腰上的对讲机传出一系列的呼叫,显然两人根本无暇回应对讲机里的问话,其实也不必回答,此时无论是坚守规划营归化村建筑的岳楚,还是东城门楼上的康达,都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东城门楼上传来机关炮的射击声,刚刚蜂拥入城的数千部落战士们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遮无拦的蒿草丛中,现在,有来自三个方向的弹链正猛烈地扫射着自己。
然而对于部落战士们而言,更凶险的还在后面,此时此刻,岳楚站在归化营的制高点——观察岗楼上,掏出对讲机,开始呼叫:
“伊舞綾号,伊舞綾号,目标,五杠三和四杠三,臼炮急速射!再重复一遍……”
片刻之后,新安江上的伊舞綾号甲板中部喷出两缕白烟,伴随着一阵呼啸声,两发三英寸舰炮的炮弹落入刚刚蜂拥而至的归化村外围的空地上,爆炸让冲过来的十几部落战士飞上了半空。
“彭强!说好的是臼炮呢!怎么变成三英寸舰炮了?!敌人在那里密集聚集,用臼炮事半功倍知道吗!?”
只是过了半晌,岳楚的对讲机里才传来彭强语气焦急的回应:
“岳楚!你拿起望远镜看看西城南门,我们的臼炮根本无暇支援你们那边,有三英寸舰炮支援就不错了!敌人上万人的人海攻击,已经突破南门木墙了!”
“我靠!这么快?!”
是的,尽管有西南角楼和南门城楼两挺机关炮的交叉射击和两门臼炮的不断轰击,在旷野上涌动的人潮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反而让攻击的人潮更加疯狂地前进,此时此刻的敌人也意识到了——只有冲上去肉搏,敌我混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火器才会受到限制,换句话说,此时此刻,谁落在后面,谁将变成这种快速发射子弹的可怕火器的活靶子!
于是涌动的人潮忽然变得更加的疯狂,前进速度也明显加快,战士们不顾一切地穿过两挺机关炮构成的火力封锁线,尽管那是死亡之线,但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战士们只能勇往直前——只有强行冲过那道死亡之线才能接近敌人,避开如镰刀搬的收割和上空不断发出的雷霆般爆炸的伤害。
两分钟后,前进中的人潮终于被一道防御工事所迟滞——那是事先挖好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草席的数百个陷坑,于是就在一瞬间,以南门城楼为中心,从西南角楼到新安江西岸的木墙一线,整个峰线上就有上千人落入了两米深且充满雨水的坑里。
然而这也无法阻挡人潮的向前涌动,迟滞仍然只是暂时的,尽管人潮在冲击过程中又有大约上千人落入了陷坑,而且这些战士如果水性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会被后来落入陷坑的人给压在水下丧命,但是,显然这种陷坑在癫狂的人潮面前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很快,城门楼上和木墙上防御的士兵们就惊讶地发现,木墙外数百个陷坑居然很快就被落坑者给填满了,后来的战士们居然可以踏着坑里叠叠层高的身体顺利越过陷坑!
至于布满了木尖桩的百米宽的地面,对于进攻者而言就更不在意了,异常勇敢无畏的部落战士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双脚被木尖桩刺得鲜血淋漓,战士们踏上木尖桩,然后再踏上另外一个木尖桩,就这样奋勇直前,部落战士们甚至感觉不到木尖桩刺穿脚底皮肤的疼痛,仍然癫狂地奔涌向前,显然许多木尖桩已经被不止一个人的鲜血所染红,远远望去,那片百米宽的地带居然显现出一条嫣红的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