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此生相守(三)

在逐渐开启的太平盛世中, 五载岁月转瞬即逝。

此时的皇朝不仅内部兴盛,更令四海来朝,周遭的番邦也纷纷前来归顺。

当今的圣上十分推崇中央集权, 逐渐收回了原本分散在各诸侯王的兵权, 就连曾经百年不衰的四大氏族也早已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只偶尔在坊间说书人的口中提起。

后宫禁苑之中也是喜事连连, 才刚迎了番邦的公主为妃, 一直没有子嗣的圣上又添了长子,且是中宫嫡出。

只是这位一直幽居在冷宫里的皇后娘娘分娩尚不足月,竟要狠心撇下幼子, 请求圣上降旨将她流放岭南,与父兄团聚。

圣上自然不允, 可这位素来端雅的皇后娘娘竟忽然变得刚烈异常, 数次以死相逼, 圣上终于还是拗不过一道圣旨给她发配了流刑。

流放的队伍自年后出发,初夏之时方至江河以南。

因受了上头的命, 一路上那些监兵却都对名唤赵柔的女囚格外照拂,行至一处人际罕至的山野之地,见她又似体力不支,便忙令整个队伍停下来,就着山间的一条溪流歇息洗漱。

赵柔却一路寡言, 只兀自至溪边呆着, 有人递来了水也推拒了, 只抬眼看着天空发呆。

那游移不定的云好似幻化出男子俊秀的面容和她那尚在襁褓中的幼子。

她又何尝不思念他们。

那个男人的爱, 曾是她此生最为渴求的东西, 甚至不惜谋害无辜的去争取,如今终于得到了, 她却又无法承受。

当真是造化弄人,每每与他亲昵,享受着他的柔情,她的心都会被愧疚剜割,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到父兄在流放之地所受的苦。

到底他还是感念了旧情,未曾对赵氏一族赶尽杀绝,可是自小便植根在她魂魄中,对赵氏一族的使命却让她无法面对他所给的一切。

这样想着,她的心又控制不住的阵阵抽痛,失神之际却忽觉有什么在轻扯她的衣角。

回过神来的赵柔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小女孩,却在她冲自己甜甜一笑时怔住。

这个女童生得实在雪玉可爱,透着灵气的一双眼睛如镶嵌在白团子上的两颗宝石,柔软的发丝盘成了双髻,将多余的发丝垂至近前。

女童亲昵的凑到她身边,用甜腻的声音道:“大姐姐在看天上的云么?我娘也喜欢看天上的云,可有什么好看的,我娘都不告诉我,大姐姐告诉我可好?”

一见到这女童的乖巧模样,赵柔不禁又想起自己的骨肉,于是忙将站在河边的女童扶住,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往四周寻了寻,继而问道:“你爹娘呢?”

说来在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山中,应当连人家都少有,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小女孩独自在此。

她不免为这女童担心,唯恐他们的队伍离开后,会遭遇野兽或是别的不测,正想着如何能把这女童送回家时,却听这女童欢喜道:“我爹在那儿呢!”

女童说着,立刻自她身边跑开,朝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赵柔仍不放心的将目光跟随着她,才发现那树林中不知何时现出一名男子的身影来。

女童径直扑进了男子的怀中,而男子亦俯身将女童抱起,俊美的一张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

想不到这荒野之地竟然隐居着如此灵秀的一对父女。

那男子宽袍翩跹、眉宇清俊,一看就是个柔情之人,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修得这福气,可在山中过着这简单的生活,又得了这样一个温柔的夫君和如此可爱的女儿。

曾经享尽这世间极致荣华的赵柔却偏偏为这山野间清贫的一家人艳羡不已。

正是此时,赵柔却见一带着斗笠的素衣女子自山林中步出,行至那名男子身侧便立刻夺取了他全部的注意。

他们似乎正说着话,而男子怀里的女童则边抱着男子的脖颈,边去够女子的斗笠,似乎觉得好玩,自己也想带。

出于好奇,赵柔将目光停留在那幸福的一家三口那里,想要看清那名女子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说来倒也巧合,女子终究拗不过女童的撒娇,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递给女童把玩,而男子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们母女嬉闹,又一把将女子揽进怀里。

看到这一幕的赵柔却整个人都怔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与那边的山林隔了些距离,可那名女子的面容她却看得十分清楚。

这曾经在东宫之中引起轩然大波的女子她也绝对不会认错,正是曾当着她的面起誓绝不再入后宫,后来果真销声匿迹再没有丝毫讯息的秦氏之女,秦婉。

此时的秦婉正牵着夫君的手,逗弄着女儿,全然未曾察觉到来自身后的目光。

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对女儿数落道:“娘亲是怎么和你说的,莫要轻易和陌生人说话,特别是那些官家的人。”

女童却撅起嘴,一脸委屈道:“可刚才有个好漂亮的大姐姐。”

听到女儿这样说,秦婉却是真正不悦了,不满道:“有多漂亮?比娘还漂亮吗?”

女童连忙摇头:“没有娘漂亮。”

秦婉这才满意几分,又问:“那有爹漂亮吗?”

女童头摇得如拨浪鼓:“才没有爹漂亮。”

秦婉又满意了几分,接着问:“那是娘漂亮还是爹漂亮?”

女童这下却陷入为难,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半晌才蹙着眉说:“还是爹漂亮一点儿。”

“你这小家伙。”秦婉顿时愤然而起,却被李云生生压了回去,温暖的掌握紧她的手道:“你别快跟她计较了,怎么养了孩子自己倒变成了个孩子?”

“还有爹是不能用漂亮形容的,知道了吗?”这句话他却是对着女童说的。

那小女童则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不闹了,外面日头大,我们回家吧。”秦婉将五指插扖李云的指缝,与他十指交缠,而后将脑袋轻倚在他的肩头,一家三口往山中的小木屋行去。

那是他们的家。

在这山林中已经生活了五年,从起初的两个人变成三个人,日子一直过得平静而又充实。

李云也有五年没有碰过刀剑,就连那把一直跟着他的剑也被尘封在衣柜的最底层。

或许等很多年以后,等到他们的女儿长大,会再将那把剑取出,为她讲述过往的故事。

不过才安静了片刻,这喜欢说笑的女童便又扯着娘的衣袖道:“娘亲娘亲……”

“恩?”秦婉侧过头看着女儿以及李云那令她百看不厌的侧颜,脸上不觉露出笑容。

女童便道:“昨日山下村子里的阿欢添了个弟弟,白白的,软软的,跟热乎乎的包子似的,好可爱。”

“哦,是吗?”见女儿竟用包子来形容小孩儿,不禁好笑。

然而她这反应似乎并非女儿期望的,只听她接着又道:“娘亲,南儿也想要弟弟,给我变个弟弟出来吧。”

见女儿即将拉开无理取闹的架势,她只得哄她道:“弟弟不是说变就能变出来的,乖,下次娘再带你去看阿欢家的弟弟可好。”

奈何她的女儿却不肯罢休,又闹到:“娘骗人,阿欢都说了,弟弟是她爹娘变出来的。”

小家伙瘪嘴正要哭,却似忽然意识到这个法子可能行不通,便又缩了缩鼻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向娘亲,继而试图将她拉到自己同一战线:“娘就给南儿变一个弟弟出来吧,这样有弟弟和南儿一起保护娘,爹就再也不能欺负娘了。”

“爹何曾欺负娘了?”这下却引得一直默然听着她们母女二人说话的李云开了口。

他甚是不满的看向怀里的女儿,又怨怼的看向身边的妻子。

秦婉触上他的目光,忙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这时,她们的女儿却继续说道:“南儿都看见了,昨晚爹和娘打架,爹还把娘压在下面,唔……”

秦婉连忙轻掩住女儿的嘴,阻住了后面的话,脸上顿时红了个透。

南儿不满的乱挥手臂,慌乱之际倾身扑进了娘亲怀里。

秦婉伸手将女儿接住,不满的嗔了李云一眼,却见他眸子里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于是怒道:“都怪你!”

“好好,都怪我。”李云却也不反驳,只忍着偷笑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片刻后,他们已回到木屋前,却见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停在屋前篱笆上。

“鸽子!”南儿激动的唤着,挣扎着要自己下地去玩。

秦婉放下南儿,一眼认出那鸽子,忙加紧几步上前,自鸽子的脚踝上取下一封信。

紧随他而至的李云却用不满的语调道:“难怪这样急着回来,原是等着他的信。”

秦婉转头,看到他那副吃醋的模样,却又忍不住弯起嘴角道,取笑他道:“他又没提前说,我哪里知道他要来信,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

说完她已迫不及待的展开信去看。

这封信是顾子陵写来的。

故人之中,他是唯一知道他们两人下落的人。

事实上这五年里,他偶尔会像这样给他们寄信,信里写的则是他的近况。

三年前,他也离开了京城,在一处小城镇里做了教人作画的先生。

最近信里他则时常提到自己的一个女学生,看来似乎是好事将近。

秦婉得知此事,是真心的为他高兴,然而那信才刚看完却被李云夺了去。

显然他是不满她光顾着看信而冷落了他,于是牵着女儿对她道:“南儿困了,我们收拾了哄她睡吧。”

秦婉低头一瞧,果然见小家伙正困得揉眼睛,可抬头看看天,不过才到傍晚,想来是她出去玩了一天累了,于是没有法子,只得与李云一道着手为她梳洗,再哄着睡着。

一通忙碌下来,天却也全黑了。

秦婉梳洗过后又不放心的去看了一眼南儿,确认她被子都盖好了才放心的回房。

一进屋却被缓步朝他踱来的李云顿足在门口。

昏黄的灯光下,那习武之人特有的匀称身形在薄衫中若隐若现。

秦婉顿时羞红了脸,莫名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悉。

她不安的看向李云,却触上他灼热的眼神,那感觉竟像是猛兽在觊觎着猎物。

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也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终于至她近前时,他伸出一条臂揽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则锁紧了她身后的门栓。

整个过程中,秦婉都陷入在他的气悉中,全然无从反抗的由着他摆弄。

感觉到他俯身凑至她的近前,灼人的气悉喷撒在她的耳际,薄唇贴着耳侧轻喃:“这下锁好了。”

“恩。”秦婉已经是满脸通红,怔怔然的点头。

接着李云的双掌已经覆在了她的纤腰两侧,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人提起。

秦婉连忙撑着他的胸膛道:“你……你要做什么……”

其实她已隐有所觉,整个人都不对头,心跳剧烈的像是要蹦出来,阵阵轻吁也几欲演进为姣喘。

李云却又贴近她耳侧,用充满蛊惑的语调道:“南儿说了,要一个弟弟。”

下一刻不等她反应,他便已将她抱起,而后转瞬间天旋地转,令她落入了柔软的床榻间。

他接着倾身覆上,用薄唇堵住了她的惊呼。

暴风骤雨一般的吻,只是片刻已将她席卷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

已经五年了,纵使和他缠绵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可每一次却都还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阵阵急促的喘息间,衣衫已经落尽,秦婉如同一只砧板上的小鱼,被他压得动弹不得。

呼吸交缠之际,她已经快要陷入魂思迷离,然而这一次秦婉不甘如此。

她拼命抓紧最后一丝魂思,挣脱出双手拥上他的背脊。

纤柔的双手上,修得尖尖的指甲若有似无的刮擦过紧致的肌肤,逐渐蜿蜒向下、深入阵地,也带来消魂蚀蛊的撩波。

这效果显著得紧,秦婉感觉到李云的身子明显一滞。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却被秦婉寻到了时机,毫无征兆的用力一翻,竟反过来将他压在了下面。

轻触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秦婉跨坐在他的身上有种胜利者的得意。

感觉到他发烫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身上移,俨然又要令她深陷坠落,她于是抓紧时机俯身与他相贴,凝着那双被玉念占据的眼眸道:“南儿都说了,不能总被你欺负,今天我要在上面……啊……”

李云并没有答话,甚至不等她说完便已用行动表明态度。

就在她说话间,他双手握着她的纤腰上提,而后缓缓落下,秦婉便全然不见了方才的得意,整个人脱力的伏在了他的胸口。

明明她是得逞了,可是怎么还是有哪里不对。

感觉到体内涌起的阵阵刺激,秦婉终究还是迷乱了魂思,彻底失去了挣扎之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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