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之所及的一切生命,皆化为尘埃。
部族恐惧她,可拥有如此优秀的魔眼,更舍不得杀她,因此把她封印了——并没什么好的封印手段,不过是趁其没能闭上魔眼导致力量快速消耗过度昏睡过去时使用了药物让其不再苏醒而已。
却也没有继续使用那股力量的手段,无论限制苏醒还是挖眼都存在风险,除非部族遇到了可能灭种的事情,否则不会冒这种风险吧。
事后才知道,她在沉睡中靠生活魔法生成的营养素维持生命中度过了数年。
直到某一天,意识出现了朦胧,感觉即将苏醒,恢复视野的时候,听见了声音——
「等等,等等!恭……恭大人,您不能让她在这里醒过来啊!」
「可不醒过来就不能确认她的能力到底稀不稀有了吧?那个方向的人不也全部清空了吗?」
「可,可是…………」
「哦,我知道了,你的信不过我这个封印天生异能的魔法道具是吧?那就找一个有天生异能的人来当场试一试如何?」
「可是……其他地方或许有吧,我们这里目前真的没有其他天生异能了。」
「人类的奴隶也可以哦,人类的天生异能觉醒率较高吧。」
「可那都是奴隶……谁会去特意去发掘奴隶的天生异能啊?」
「不发掘吗,这样可有机会制造出更值钱更能干的奴隶,如此有价值的事情都不做,所以乡下啊,哼。」
「还请恭大人息怒,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啊。」
「也对,要是你们有那闲钱,也不会闲得发慌信奉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了。既然你们怕死,那我先用这个做抵押,也可以签个书面协议,这样还怕我赖帐就没得谈了。」
「……非常抱歉,就算您实力强大,这般侮辱我们的——」
「啊啊,真是的。虽然自认为适合这种业务,不过和一开始就不该谈的对象说这些也不过是我自以为是拔了。【烧夷[Napal】,这样就行了。」
她感到似乎有一股暖流吹过,不知又过了多久——
「喂,起来了,太阳出来了……奇怪啊,药效应该已经解除了,难道长期使用药物导致脑瘫了?这就有点麻烦了啊,治疗魔法治不治脑瘫啊?」
她的意识已经基本恢复了,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黑袍身影,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抱著的她,刹那间看见了骷髅——她视野内的人完全化为飞灰前剥离肉身的姿态!
「又要……消失吗?」她忙把脸扭到一边,别开视线。
虽然之前意识朦胧加上心智尚幼让很多话都没听懂,但她隐约感觉到是眼前这位让她从那个眼前的一切生命皆为灰尽的地狱中苏醒过来,但这次苏醒难道不是回到地狱吗?
「哼嗯,我的即死抗性生效了,也感觉到了复活能力作用在身上,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啊。嗯嗯,没关系,继续看著我。」
「但是……」她发现眼前正好出现的树木很快枯萎开始粉碎了。
「没关系,你刚才已经看见我了,但我还好好的。」
她这才怯生生地看了回去,中途还来回躲闪了几回,才鼓起勇气凝视著这个似乎戴著骷髅面具的男子。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她沉睡前见到包括家人在内不少周围人都有那种东西。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他真的没事。啊,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他就是死亡本身,本身就是死亡的存在,又怎么会又一次死亡呢?
看起来十分高大而可靠,有种父亲的感觉,明明真正的父亲已经……想到这个
,眼泪就忍不住「哗哗」流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眼睛大泪腺也大吗!居然像水龙头一样……不会很快脱水吗?为什么哭了?我这脸果然很吓人吗?还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足以让外人看习惯了……早知道把那个面具戴上了。」男子似乎手忙脚乱起来,说著几个名词让她听不懂的话,但似乎有些慌乱。
因为反应太「那啥」,她反而给逗乐了,又笑了起来,可肚子「咕——」的一声,让她又想要掉眼泪了。
「唉……明明十多岁的样子,可因为一直在沉睡所以心智只有几岁吗?好了,这个拿去喝吧。这么久没吃东西的话先喝些这种比较好吧。」男子拿出了一个瓶子,打开瓶塞递给她。
确实又饿又渴的她拿起来就喝,那是一种粘稠丝滑的液体,很甜很好喝。
「好了,冷静点了吗。」男子把她放在一个坐垫上,自己也坐下,说,「那么来说些什么吧。我从你的部落那里收养了你,我叫安兹·乌尔·恭,你是?」
不知为何,嘴中很难发出声音。好不容易才说出了名字——芭芭拉,只是听父母家人呼唤过的乳名,这一刻对她来说是唯一的真名。
「……您,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她问。
「哼嗯……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为什么芭芭拉你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说呢?」
「因为……我看见的东西都死了,而您就是死亡本身吧?」
「啊?为什么得出这种结论啊……算了, 我是不死者,确实本来就是死的也不算错,你知道不死者吗?」
「……不知道。」
「得从这方面开始说吗……这年头十多岁的小孩还有不知道不死者的吗,所以说是教育问题啊?」对方不知为何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好笑。
「算了,总之确实算是我收养了你没错,但你也必须展现你的价值,首先是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我有相应的魔法道具可以帮你手动开启和关闭,这期间渐渐找感觉适应就行了。对了,还有个计划……不,这还不是现在该和你说的事情,不过有必要的话需要你先死一次。」
「是,爸爸。」既然眼前这位变成这样还这样精精神神,自己的眼睛也能做到那样的事,那只要他在,死亡或许也挺有趣的。
「我……爸爸?!你真有听懂我说什么吗?」对方不知为何又慌了一样,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