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当她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周遭后,有片刻的茫然。但也只是短暂的片刻后,她便反应了过来。她想起来自己是被报纸上面的报道给气晕了,她记得自己晕倒前脑子里倒映的都是南宫涛,米熙两人搂着夏缠的画面。她气疯了,她受不了那样的画面。
那双有些泛红的眸子里猛然惊现一抹妒恨的光芒,随即坐起身子,发疯一样的拔掉了自己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冲着身边的狱警大喊,“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南宫涛,我要去找米熙。我要亲口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狠心?他们为什么不管我了?为什么忍心留我在这个鬼地方受苦?”
此刻,她所处的地方是看守所里面的医务室。有几名狱警围在她身边,看着她。见她情绪如此激动,不由的露出一种怜悯而又觉得愤怒的复杂眸光。
南宫雪儿无暇顾及大家这种复杂的眸光,歇斯底里的吼着,“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快送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在看守所的这些日子里,她过着痛不欲生的生活。她每天都在盼着米熙和南宫涛来看她,可他们一次都没有来过。她还试图联系过make,可他的 电话也打不通了。她每天在这里焦灼,在这煎熬。承受不了心理压力的时候,就疯狂的扯自己的长发,原本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已经被她扯的断了好多,早已不成形了。无奈,狱警们怕她过激的伤害自己,只好找来看守所的理发师,将她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而她这些日子不断的自我折磨,人也不断的消瘦。这会颧骨凸起,脖颈间青筋暴突,隐隐的能够看见里面流动的血液,眸光阴郁歇斯底里的喊叫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几名狱警一起按住她,喝道,“不要乱动!安静点!!!”
南宫雪儿如何能安静的下来?她在昏迷中的时候手中还一直抓着那份报纸,这会情绪过激的她将整张报纸都塞进口中,惊悚的将报纸吞了下去,然后眸底一抹癫狂闪过,冷笑,“混蛋!王八蛋!一个个都是王八蛋!夏缠,南宫涛,米熙,我吃了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冷血无情的东西!”
其中一名女狱警无奈的蹙眉,眸底一抹复杂的眸光惊现,最终忍不住低喝道,“够了,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看来真是以前被南宫家给宠坏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不自知。我劝你还是冷静点,平静下来忏悔忏悔,也算是为另一个积德了。”
南宫雪儿停止了挣扎的行为,眸光一颤,猛然看向她,“你……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女狱警对着她平坦的腹部看了一眼,无奈而又有几分惋惜的道,“还不是说你肚里多了一个,这孩子要是能自主选择劝,怕是也不会选择你这样的罪恶满满的母亲。”
南宫雪儿拉扯着狱警的那只手突然就无力的垂了下来,大脑皮层像是被闪电劈过了一般,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终于,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她仰头颤声道,“你是说我怀孕了?我怀孕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了?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她着急的摇头,像是否认的越凶猛,事实就不会存在一样。
这时医务室里面的值班医生扶了鼻梁上的眼镜一把,淡道,“错不了,刚才给你检查出来的。受孕时间还短,还不足一个月。”
顿时,天崩地裂的那种感觉再度袭来。
南宫雪儿的身子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她又哭又笑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才一晚上而已我怎么会怀孕?怎么可能?”那个
年约三十五左右的女狱警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还挺不待见肚子里这孩子的。事实上,你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你肚子里的这孩子。根
据刑法,审判时怀孕的妇女,是不得判处死刑的。包括羁押和提起公诉的整个期间,只要你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就不会被判处死刑。所欲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你不用死了。不然,就你犯的那些事,死几回都够了。”
南宫雪儿瘫坐在床上,捶胸顿足般的哀嚎,“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现在这种情形,活着对她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女狱警同情她肚子里的孩子,惋惜道,“真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惋惜……就你这样的……也不配当个好母亲。”
南宫雪儿掩面痛哭……
第二天,她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她那双被自己虐的满是伤痕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才一个月不到,根本就感受不到异样。可她冷静下来之后,像是又看见了一种希望。她眸底透着不甘,对着肚子里面的还未成型的孩子喃喃道,“宝宝……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不该死?所以你来救妈妈了对不对?”
“呵呵……一定是这样……所以妈妈不能放弃自己,不能!”
之后,她再度哀求狱警帮她联系南宫涛或是米熙。她要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南宫涛,希望他们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想办法救她出去。
可南宫涛依然不接她的电话,她让狱警把电话打到公司去。
南宫涛甚至交代秘书只要看见监狱的号码就掐掉电话……
南宫雪儿不死心,她又借狱警的手机给南宫涛发短信,告诉他,她怀孕了,他要做爷爷了。
南宫涛还是毫无反应……
南宫雪儿知道米熙一贯心软,又开始连环的电话短信轰炸米熙。
米熙在看见她说她怀孕的短信后,心口的确是隐隐的一抽。对于这个女儿,她的确是有感情的。之前简直是把她当成请亲女儿还要亲的女儿来对待,只是她后面做出的那些事,让她心惊胆战。她不敢想象,她教出来的端庄优雅的懂事女儿。怎么会去策划绑架案?怎么去买凶撞死人的?又是怎么去逼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还有那天在酒会上她是怎么恶语指责自己的,这些日子她每每做噩梦,都会梦到南宫雪儿那双愤恨而猩红的眸子。她会在梦中惊醒,回想起过去的二十四年,她会默默的流泪。
终于,她还是心软了。
她在南宫涛下班回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跟他商量,想要去看守所看看那个雪儿。
南宫涛的脸色沉了沉,最终给出三个字,“不许去!”
米熙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她说她怀孕了,我咨询过律师,她怀孕了就不会被判死刑。所以,我想去看看她,顺便劝劝她以后要好好做人。这也算是对我们曾经那二十四年的缘分,做个了结吧。”
南宫涛再度沉默,良久才又冷冷的道,“你就是妇人之仁,你可还记得那天她在酒会上是如如何对待我们的?那一天的她,让我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我南宫涛这一世的英明算是毁在南宫雪儿那个白眼狼身上了。如若不是我跟阮景遇联合,压下了那些新闻,还不知道外界要如何耻笑我。你再细想想她做出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值得我们再去看她?我们两精心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女儿,简直是丢了我南宫涛的老脸!”
米熙沉默了,她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也不敢违背南宫涛的意思。只是心底还是有些割舍不下那曾经的母女之情,听着她每次让狱警打来电话的歇斯底里,她心里不好受。
末了,南宫涛脸色阴沉的转身上楼。只是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你要去便去一次吧,只此一次,再也不许了。”
米熙微微叹息,她心里明白自个老公心里也还是对雪儿有感情的……
米熙去了看守所,带了些换洗的衣服,生活用品,还有一点她平时爱吃的零食。
南宫雪儿被带到探视间的时候,见到米熙双眸含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妈……妈……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天不该那么对你,我现在知错了。妈妈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好不好?你让爸爸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好吗?爸呢?我爸爸呢?”
她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南宫涛,流着泪着急的问。
米熙看到她已经瘦的脱形,无声的叹息,无奈的道,“你爸爸不愿意来,雪儿你这些行为把你爸爸伤透了。其实你爸爸对你一直有感情,是你自己太狭隘,太武断了。我的心又何尝不是被你伤透了?我这次来,是念在我们曾经的感情上的。听说你怀孕了,我给你带了点零食和营养品,以后你要好好改造。”
南宫雪儿一听这话,燃起的希望顿时又破灭了,她哭着哀求,“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不要不理我。我怀孕了,你就要当外婆了。你以前不是一直盼着自己当外婆吗?你马上就要到当外婆了,你怎么忍心你的外孙在这里出生?你快帮我跟爸爸求情好不好?你让他动用一切关系把我救出去好不好?”
米熙脸色沉了沉,无奈的摇头,“你爸爸的脾气你是了解的。”
南宫雪儿不甘心的哀求着,“妈妈,你帮我求求爸爸。我知道我爸一直很有本事,他一定有办法救我出去。我虽然做了那些事情,可并没有真的害死夏缠,夏缠不是还活着吗?我策划绑架她,可她还好端端的活着。至于那个管家老许,他一把年纪了不死又还能活多久?还有夏如兰,那是她心甘情愿去死的。跟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一切都是夏如兰的错,都是她的错!”
此刻的她,就像是看见了唯一的光明,所以口不择言的哀求着。
米熙心中的那点同情和不忍,瞬间被她的话给刺激的没了,她摇头,有些怒其不争的喝道,“雪儿,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吗?看来我今天真的不该来!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你现在所待的地方就是你的代价!不必要再幻想着你父亲能救你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为了你这样一个伤透他心的人,徇私枉法的!你父亲一辈子在商家打拼,虽然偶尔避免不了尔虞我诈。但是他骨子里是正直的,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过谁。你简直让他失望透顶了,而我也失望透顶了!就这样,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说完,再也不顾南宫雪儿的哀求,提步走人。
南宫雪儿哭的撕心裂肺,一直哭到身子抽搐都停不下来。
她没有想到米熙拒绝的如此彻底,她以为米熙来看她便有希望也出去了。可她居然让自己好好改造?她是打算让她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吗?不……不可能!她不要一辈子住在这里!
米熙走的时候,直接跟狱警打好了招呼,让狱警不要再帮忙打电话到家里,或是到公司了。南宫雪儿犯下的错,没有任何人能替她承担。
是以,南宫雪儿心底唯一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她从狱警那里知道,本案的还有一个嫌犯make已经潜逃在外,所以案子一直没有被提起公诉。虽然判决还没下来,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无期徒刑。可是,死不掉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痛。
她每天以泪洗面,每天嚎啕大哭。最后哭的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她开始疯狂的自虐。她用脑袋撞墙,吃饭的时候用勺子割腕,疯狂的抽自己耳光。她不停的喊着要把自己折磨死,现在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是痛不欲生。她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都将在这里度过,她就恐惧的全身发抖,眸光呆滞。
她开始怨恨肚子里的宝宝了,原本想要用宝宝博取南宫涛夫妻的同情,可是现在没希望了。她恨宝宝的存在,恨宝宝让她不能被判处死刑。她趁狱警不备,用凳子撞击自己的腹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