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阎渊带着一众人找来的时候,恒远便知道了是他的事情败露了,他原本就没想过遮遮掩掩。
因为他以为至少得等他们离开焱国后,阎渊才发现这件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一个大夫的拦路,他们又回到焱国皇宫了。
那一刻,恒远便知道这一刻很快将要到来,也做好了准备,他没有打扰昏睡的容檀,起身扫过面前的阎渊,出其不意地承认了,“是我在合卺酒里下的毒,不关皇上的事,他不知情。”
听罢,阎渊看上去没有一点信他的片面之词,“没有容檀的命令,你一个太监敢做出这种事,朕不相信,你若是想替容檀顶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来人,将他带下去严刑拷打,直到他供出幕后之人为止!”
这话,显然阎渊已经认定了是容檀指使他毒害欢儿,所以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恒远眼看着要被人带下去,屋内便传来了刚刚苏醒沙哑沉声,“敢动我的人,阎渊,你想好后果了?”
阎渊愣了愣,随即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已然睁开了黑沉的眸,虽然看上去很虚弱,但那气势可一点都不弱,毕竟与他一样是一国之君。
“什么后果?”阎渊冷笑,他倒想知道他怎么包庇这个想杀欢儿的人,“你包庇恒远,是想告诉我,你做贼心虚怕欢儿知道下毒的人是你指使的?”
“那你便尽管去告诉她,我认了,留下恒远。”容檀不顾手臂和身上的剧痛,绷着纱带就艰涩起身,冷若冰霜地余光瞥过他,反正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
阎渊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过恒远。我也会如你所愿告诉欢儿是你指使恒远下毒想害死她,还有她让我来告诉你,她打算把容颜还给你,让你带回容国。”
他现在还不想惹怒容檀,毕竟欢儿还有一次药引,需要他,一个太监的性命而已,根本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既然他亲口承认了,那便最好,想必欢儿也能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
听罢,容檀看不出情绪地低哑道,“她亲口说的?”
她为什么连颜儿都不要了,她不是最在意他们的孩子吗?
还给他是什么意思,她嫌颜儿碍着她和阎渊了,他受伤的身躯紧绷得很,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自然是欢儿亲口说的。”阎渊缓缓走过去,语气平淡地俯身道,“她说,她要与我阎渊有属于我们的孩子,这个孩子很喜欢你,你便带回容国好好照顾吧,容檀。”
话音刚落,容檀仿佛受伤的野兽一样,猩红的眸子抬眸瞪着眼前这个男人,欢儿不会这么说的,一定是他欺骗自己!
“很生气?但这是事实,我还不屑编造谎言来骗你。”阎渊缓缓低头瞥过他身上的伤口,血红渗出了纱布,他深了凤眸,“看样子你的伤口确实挺严重的,不过这是你欠欢儿的,容檀,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容国如何虐待欢儿吧?”
见他一副无法反驳的样子,阎渊继续嘲讽道,“任由你的另一个宠妃害死你们的孩子,我记得你们第一个孩子叫容战吧?有一次我照顾欢儿休息的时候,听她嘴里一直痛苦地喊着这个名字,你大概不知道她有多痛苦,都是你给的,容檀!至于容颜,我是看着她出世的,她有多艰难才在凌妃手中逃生,没有我,你们的孩子早就死了,现在欢儿肯将容颜还给你,你应该谢天谢地了,更应该感谢欢儿的善良。那个时候,我便在心里发誓,你这种男人根本配不上她这样善良美丽的女人,我比你更懂得如何宠心爱的女人,也不比你爱她少。所以这次做完最后一次药引后,别再去找欢儿,让她痛苦了,她留在我身边才是她心中最想要的……”
他所说的话,字字刺进他的心脏,鲜血淋漓,比身上的伤还痛。
容檀只觉得眼前一旁昏黑,他一句话也反驳不了,确实是他欠了欢儿,紧抿着苍白的薄唇,痛苦地喘息着。
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吗?
看着他逐渐失去了神色的空洞眸子,阎渊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若是还有一点良知,就应该对欢儿放手了!
“明日便是你最后的作用了,而我也绝不会再让你靠近欢儿一步!”
阎渊留下最后一句话,便拂袖离去。
他绝不会给容檀机会,告诉欢儿是他做药引才救回她的,她那么善良一定会动摇,而容檀死性不改,这是他做的局想挽回欢儿,他早已看透!
恒远被侍卫猛然放开推到在地,他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不过倒没有半分庆幸,只是爬到了容檀的脚边,颤声道,“皇上,都怪奴才一时冲动,想着苏贵妃即使死也不能玷污了皇上的名誉,才想出如此下策,奴才愿意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皇上的!”
话音刚落,容檀缓缓森冷地扫过他,嘶哑道,“等回了容国,朕自然会给你一个承担的机会,以死……谢罪。”
他容国的人,自然要回到容国处置,恒远伤害欢儿,光是这一样,他也不会放过。
“谢皇上仁慈,没让奴才死在这异国他乡,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继续服侍皇上,直到皇上身子……康复回容国为止。”恒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知道容檀念着情,才没立即让他死在阎渊手里,不然他九条命都不够死。
这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焱绾绾,端着药突然闯了进来,疑惑地看着跪地哽咽的恒远,好奇问了句,“怎么了恒公公跟哭丧似的,你们皇上还没死呢,多不吉利。”
恒远便收敛了心绪,起身一言不发地退到了一旁。
见他出奇的沉默,焱绾绾也没注意怪异的氛围,端着药上前,“这是我吩咐太医院给你熬的药,补血的,对你身体康复有好处。”
容檀没有丝毫领情,低沉地吐出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