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皇上,路上耽搁来迟了,请皇上恕罪。”容邪淡若冰雪地响起在金銮殿之上。
听罢,慕容恒投去了视线,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事,竟然敢耽误见圣上,但皇上心里此刻肯定不舒服,本来就看他不爽,恐怕又是一番问责。
果不其然,容檀不露喜怒地低磁道,“什么事比跟朕禀告战胜突厥的喜讯更加重要?”
容邪仿佛意料之中他会这么问,便淡道,“微臣的王妃亲自来迎接,确认臣的安危,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说得一点也不像是谎言,这句话里半真半假,所谓王妃,不过指的是那个女人。
见状,慕容恒插了一句,“洛王妃担心睿亲王情理之中,毕竟打战这种事,随时可能没命,睿亲王要体谅洛王妃的心情,看样子她很爱王爷。”
这个‘她’令容邪淡淡勾唇,他自然会体谅,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去城楼见她。
而那句看样子很爱他,让他心里莫名舒适。
容檀紫眸深如潭水,半响,才没有再继续追究,“既然是洛王妃,朕便不追究了,庆功宴今夜已为太傅和睿亲王准备。”
“谢皇上恩典。”容邪和慕容恒一同说道。
“这一战两位爱卿肯定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夜的庆功宴朕还准备了一个厚礼要送给睿亲王。”容檀似懒非懒地撑着额头,睥睨着低着头的容邪,这一次他要看看他如何逃过这一劫。
容邪顿了顿,这份厚礼想必是他无福消受的,不过即使没有苏初欢的通风报信,他也有办法应付。
他可能还不知道,洛上卿到底是谁的人!
望着容邪和慕容恒两人相继离去的背影,容檀出乎意料地瞥过一旁的太监程成,意味不明,“右昭仪此刻在兰心阁吗?”
“想必……应该是在兰心阁吧,右昭仪还在养伤,她平日也很少出去和其他妃嫔来往。”程成不知道他这么问什么意思,下意识回了句。
“应该?”容檀不置可否。
“奴才这就命人去看看右昭仪此刻到底在不在兰心阁。”程成察言观色似乎闻到了一丝冷意,连忙会意吩咐下去。
……
苏初欢回到兰心阁时,正好瞥见了朝着兰心阁而来的太监,她有些印象是容檀身边的小太监,再说除了他也没别的人会来兰心阁。
只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随即,她眸子一敛,转身从兰心阁另一个门的方向走去——
避开了太监,提早一步走进兰心阁,对着宫女吩咐,“有任何人来,就说我不舒服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不便见客。”
“是,娘娘。”宫女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吩咐。
没过一会儿,小太监便带着人走了进来,询问道,“你们昭仪娘娘人呢?她现在在兰心阁吗?”
“昭仪娘娘一直在兰心阁,未踏出半步,她身子不适正在午休。”宫女按照她的话回道。
听罢,小太监走了过去,似乎为了确认右昭仪是不是在。
这时,仿佛才听到声音被吵醒的苏初欢,缓缓起身,神色不悦地漠然道:“什么事这么吵?”
见状,小太监听到她的声音了,自然可以复命了,连忙恭敬道歉,“打扰右昭仪午休了,不过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确认右昭仪是否在兰心阁,请右昭仪见谅。”
“娘娘好不容易休息下,奴婢都跟他们说了,还不信非要来打扰娘娘午休!”宫女见苏初欢脸色不佳,察言观色适时补了一刀。
小太监不由胆战心惊地低下头,“右昭仪恕罪,奴才……”
“行了,回去复命吧。”苏初欢似乎没有不依不挠,似乎体谅了他们是奉命行事,没有加以责怪。
见状,小太监自然是见好就收,不想被责罚立即离开去复命了。
没有察觉到苏初欢连气息都微喘,身上的衣衫和靴子都未退下,看见太监走了,她才松了口气。
好半响才平复下来呼吸,她没想到容檀会突然派人来看她是不是在兰心阁,他……是不是有所怀疑了?
苏初欢抿着绛唇,她不该再掉以轻心,绝不能因为容邪再动摇了,若是被容檀发现把柄,那她连为苏家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一个容邪不爱她,那便不要这感情了,但苏家的灭族之仇她一定要报!
……
天色渐渐暗下,苏初欢还以为自己仅仅出神了片刻而已,她眉心微蹙,正想起身——
兰心阁门口便传来了太监尖锐声响,“奉皇上口谕,请右昭仪前往楚德殿参与太傅和睿亲王的庆功宴。”
话音刚落,苏初欢虽然愣了愣,不过很快回过神,简单地换了身蓝白衣衫,没有让太监等久。
“昭仪娘娘,这边请。”太监特意留下为她带路。
路上,苏初欢还在为刚刚容檀派人来试探她在不在兰心阁的事,而莫名想了许多,如果他已经开始怀疑她和容邪了,那么这次她明明脸上还未好,便让她来这种大庭广众的庆功宴。
到底是试探她,还是……羞辱她?
想到这里,苏初欢的眼神渐渐冷下,不管是哪一种都没安好心,男人这种生物即使不爱,也一定要对方忠诚自己。
不论容檀,还是容邪,他们都是以权力为天,女人在他们眼中可以利用,可以随便亲吻,可以做那种事,就是不会付出真心!
苏初欢逼着自己不再为感情左右,今夜……
或许是个关乎生死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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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德殿外不远处的假山一旁,隐约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皎洁月光隐射出两道长长的身影。
“王爷,究竟为何要洛水撒谎,今日午时回来是妾身缠着见你,才耽误了王爷进京面圣。”洛水的声音还算平静,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眼底已经没有了一丝温柔。
若是其他事,她绝对不会在此处质问,以免影响他的声誉,可是现如今他去见了别的女人,却对皇上说是她,这让她如何消受!
容邪以为她如平时一样识大体,不会多嘴过问,而这一问,便令他如高山巅上不可高攀的冰雪一般,没了平日的温润如玉,“你若再多提一个字,本王便让你永远开不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