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姬考正坐在女娲行宫后院的一棵树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忽然心中一动,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刚刚落在地上,就见胡四从正殿赶过来,一见姬考百年躬身道:“公子,西伯侯遣人来请,让你速归西岐城。”“好,我知道了。”姬考点了点头,也不带什么东西,抬步向外走去,他走的很慢,但是他每一步都落在数丈之外,仅仅数步,他便来到了女娲行宫正殿,没有做任何停留,他就这样一步步走出了女娲行宫,向着西岐城而去。等到姬考来到西岐城的时候,正好碰到一行天子使臣进城,他便明白为何要唤自己回来了,也不回西伯侯府了,直接跟在天子使臣身后。果然,等到天子使臣安顿下来之后,他便见到了四弟姬旦。姬旦一见姬考,忙上前见礼,姬考点了点头,兄弟俩什么也没说,并肩往西伯侯府行去。
回到了家,虽然已经是很久没有回来了,但是姬考已经没有了前次归来的那种眷恋,他很平淡的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和姬旦一起走进了姬昌的书房。兄弟二人走进书房的时候,姬昌正坐在藤椅上看着一卷竹简,见到儿子进来,他收起了竹简,笑着说:“回来了,怎么样?”听到父亲问话,姬旦看了一眼兄长,姬考摇了摇头,示意姬旦先说。姬旦也不矫情,答道:“天子使臣已经安顿好了,使臣言明日便来宣旨,请君父早做准备。”“可有说所来何事?”姬昌淡淡问道,站起身将竹简放回书案之上。姬旦摇头道:“没有,儿臣旁敲侧击,那使臣就是不说。但想来不是什么坏事,来的只有一众礼仪,没有兵士随行。”姬昌笑道:“糊涂。若是真要动我,岂是一队兵马可以动的了的?若是天子震得有意拿我,必是大军压境。也罢,吩咐下去,明日准备迎旨。”“儿臣明白!”姬旦退了出去,书房中只剩下姬昌和姬考父子二人。姬考先是向姬昌行了一礼,而后道:“儿有感,君父若是接旨,怕是数年回不得西岐。”姬昌淡淡一笑,说:“我儿所料不差,为父听闻天使来到,已经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为父有七年之难,但是不损性命。”姬考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既然已经是避不了的,只要确定没有性命之忧就行了。就在姬考准备离去之时,姬昌唤住了他,说:“为父离去之后,你就回来西岐城吧,也好坐镇城中,为你二弟撑腰。”“君父放心,有考在,姬发无恙。若有人胆敢算计姬发,考自然不会念手足之情。”姬考没有回头,笑着回答了父亲,然后就走出了书房。姬昌笑了笑,又拿起了竹简看了起来。
第二天,天子使者来到西伯侯府宣旨:“北海猖獗,大肆凶顽,生民涂炭,文武莫知所措,孤甚忧心;内无辅弼,外欠协和,特诏尔四大诸侯至朝,共襄国政,戡定祸乱。诏书到日,尔西伯侯姬昌速赴都城,以慰孤绻怀;毋得羁迟,致孤伫望。俟功成之日,进爵加封,广开茅土,谨钦来命,孤不食言,汝其钦哉!特诏。”姬昌接旨,身边人自有一番程仪送到使者手中,将使者送出了西岐城。使者一走,姬昌马上召集自己的九十九子来到后殿议事,另请来祖母太姜、母亲太任和元配太姒。姬昌九十九子如今虽然都已经不再是婴孩,但是能够担任重任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姬昌之所以将他们都叫来,只是要宣布事情让他们知道罢了。待到西岐三母到来,姬昌跪拜祖母、母亲,姬考领着众兄弟跪拜曾祖母、祖母和母亲。全了礼数之后,姬昌道:“昌此去朝歌有七年之难,难回西岐,不敢欺瞒祖母、母亲,不忍瞒着夫人,今日将祖母、母亲和夫人请来,是有一事告知我这九十九个儿子,请你们做个见证。”老夫人太姜坐在椅子上,眯着有些昏暗的眼睛,说:“乖孙,你只管说。”“尊祖母命!”姬昌转身道:“我此去之后,西岐事宜皆有次子姬发处置,四子姬旦佐辅。尔等须得听从姬发之命,不可恣意妄为!姬发。”“儿臣在!”“你在西岐,须是守法,不可改变国政,一循旧章,弟兄和睦,若臣相安。毋得任意见之私,便一身之好。凡有作为,惟老成是谋。西岐之民,无妻者,给与金银而娶;贫而愆期未嫁者,给与金银而嫁;孤寒无依者,当月给口粮,毋使欠缺。待孤七载之后,灾满自然荣归,你切不可差人来接我,此是嘱咐至言,不可有忘!”姬昌细细叮嘱之后,眼见众子中有愤愤不平之色,心中暗叹:“自家兄弟,也这般勾心斗角,姬昌教子无方啊!”姬发哪知父亲心中所想,只是见父亲神色有些抑郁,还以为是父亲担心西岐,道:“君父放心,儿臣定当谨遵君父吩咐,好生经营西岐,等待君父归来!”姬昌不言语,伸手摸了摸姬发的头,看着姬考说:“考,你是长子,为父走后,你要负责照顾好弟弟们,既然回来了,以后每日带着弟弟们给曾祖母、祖母、母亲请安的事便有你牵头了。”“儿子遵命。”姬考称儿不称臣,只因为他已经算是方外之人,自然也不计较俗家称呼。姬昌吩咐了儿子,又招来西岐文武官员散宜生、南宫适等交代一番,带着五十名随从便往朝歌去了。姬发率众兄弟与满朝文武一直送出城外十里,方才依依作别。
旬月之后,姬考正于自己宫殿花园中练功,就见姬发和姬旦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姬发跑到姬考面前,急急忙忙道:“大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慌什么,慢慢说。”姬考作为长兄,自有他的威严,姬发和姬旦被他一喝,赶紧喘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姬发焦躁的说:“随君父前往朝歌的一名随从回来了,他说,他说,”眼见兄长脸色冷了下去,姬旦哪还敢让心神有些乱的二哥说下去,赶紧接着说:“他说君父被天子囚于羌里,不知生死!”“哦,还有别的事吗?”姬考并不慌张,而是继续问道。虽然姬旦也是十分着急,但是长兄相询,自是不敢不答:“还有就是其余三位侯爷,东伯侯姜侯爷被天子用巨钉钉住手足,乱刀剁碎,死得惨不堪言。南伯侯鄂崇禹枭首,只有北伯侯崇侯虎得费仲、尤浑二人相助得以活命。”“什么罪名?”姬发平复了心神,答道:“姜后预谋刺杀天子使东伯侯登基,东伯侯阴谋造反,南伯侯乃是帮凶。”言语间,姬发的不屑表露无遗,“这天子真是昏庸,这般言语有几人会信?”姬考沉思了一会,说:“父亲早言此去有七年灾厄,想来是应在囚于羌里之上了。尔等不可慌乱,照常处理西岐事宜,就说天子留君父于羌里推演易数,七年后回归。”“明白了!”姬发也不是蠢笨之人,立刻应道,后又问道,“大哥,那随从是不是先关起来?”“不必,我西岐不设刑狱,将他关在府中多有不便。这样,姬旦,你去将他的家眷全都接入府中,女子在府中烧饭洗衣,男子充当护卫。”姬考淡淡道。姬发和鸡蛋顿时明白了姬考的用意,点了点头。“对了,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你们就说我闭关了。”姬考说到。姬发听了,点了点头,说:“多久?”“七年。”姬发一惊:“大哥是去保护君父?”“不是。是有其他事情。你们记住,君父在这七年中不会有事,一定不可以设法营救,否则恐有变数。”姬考很严肃的说到,姬发和姬旦郑重的说:“小弟明白,一切等大哥归来后再做商讨。”姬考也不废话,直接破空而去。
不说西岐城中之事,却说大商陈塘关有一员总兵官名唤李靖,自幼访道修真,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学成五行遁术;因仙道难成,故遣下山辅佐人皇,官居总兵,享受人间之富贵。元配殷氏,生有二子,长曰金吒,次曰木吒,分别拜在阐教文殊广法天尊和普贤真人门下。现如今夫人腹中还有第三子,只是这一胎怀的古怪,孕有三年零六月尚未生产,夫妇二人皆以为不是祥兆。这一日,李靖正在校场操练三军,忽然城门校尉来报:“关外来了一个骑熊的公子,要求见将军!”李靖闻言一愣,问道:“公子?”“是,是一位华服公子,腰佩长刀,骑熊而来。”校尉据实回答。李靖也非是常人,知道能驯服野兽的一定不是凡夫,亲自来到关门之上,就见城下一名翩翩公子负手而立,身旁一头威武的金领黑熊正在将一根木桩楔在地上。就在李靖疑惑这黑熊作为之时,这黑熊将木桩楔好之后,居然自己将缰绳拴在了木桩上,然后趴在地上打盹!李靖看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灵兽,分明是已经开了灵智、修成妖身的熊妖才能做出来的事啊!
陈塘关下的人和熊自然就是姬考和黑娇娇,姬考想往陈塘关一行,黑娇娇自愿为坐骑,姬考也不拒绝,就把她带来了。姬考见城墙上出现一员将,认得是总兵官服,道:“城上可是李总兵大人?在下姬伯邑考,前来拜望!”李靖自然听闻过姬考之名,眼见此人着实不凡,先信了七分,但是还是不得不谨慎,免得错认丢了面子,说到:“敢问公子有何凭证?”姬考也知道不可能空口说白话就让人相信,抬手将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扔上了关城,这玉牌上是西伯侯府特制,上面的花纹除了西伯侯府,无人能仿制。李靖贵为一关总兵,是识得玉牌的,连忙将姬考请进城中,黑娇娇见不用再等,将木桩拔下,放在背上,跟着姬考大摇大摆的进了陈塘关。进关一番寒暄之后,姬考直接道:“听闻夫人怀孕三年零六月不得生产?”李靖闻言大惊,此事虽说陈塘关人尽皆知,但是传到西岐确实不太可能的,如果真的传到了西岐,岂不是天下皆知,这可如何是好,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