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只想得神道入门,单一个济民报国就可,死后自然有阴德不灭,神光赫赫,成就阴神,但是你如想在世修仙,甚至以后神形兼妙,这还不够。\\\\”
“仙者,山人也,这已经说彻说穿了奥妙,这山,就是天地,也就是说,仙道不仅仅在人,在身,在心,更在于世界,如无世界之允许,你岂可长生久视?”
“如讲脱离世界,唯究心性者,虽说一念就有三千世界,还不为仙道,所以唯仙道可长驻于世!”
“有益于人,是以人道有德,有益于天地,天地返于五德,是以仙籍之始,所以你要求成仙,却还要不局限于人,而知道天地至公,万灵同视之理,这就是功德之道。”
“我从不持至公之道,何也,是人不能无私,是人不能无争,人道在世,也复如此,不争不为道,是以背道而行,是故我道,爱己开始,由己及亲,由亲及友,由友至族,由族至国在,至国而天下,天下混世界。”
方信说到这里,就想起了当年在大范位面说的话:“孤称王建制,欲定人心,先制礼法,不过法典当尚简白,军法、民法、刑法、大律,都当有别。诸卿可闻孔子责子贡让金,又善子路受牛乎?”
子贡让金,子路受牛,这天下百姓本已艰难,上有父母要奉养,中有官府盘剥,下有孩子要抚养,生活都不够,还想着宣传无私之道,强调“无条件奉献和牺牲”,就已经失道——道德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更好的时候,而不是牺牲。
把道德无限拔高,把个人的私德当作公德。这种做法只会得到一个结果——就是道德变成了上位者盘剥天下鱼肉百姓的工具。
“公私之间,大小之用,唯在于下德不违上德,是以有德,持仁固为德,而造化始入道,两者不可分离,我话已尽,你能得几分。就是几分。日后自有机缘成熟之日。”
所谓下德不违上德,简单的说,就是个人追求利益。不至于违背人类整体社会的发展,而人类社会的发展,不能单靠破坏天地而取得。
说到这里。方信已经把他地道说的很明白了,他的功德,并非是依附于心性,要靠宣传而存在,而是切实在人道和天地中存在,心物不二,更近于物,是以称“一气贯于天地之间”。这也是道法的根本。
能推动人道运转。才是他地人道功德。
能有益天地运转。\\\\才是他地天地功德。
非仅仅心性可包容之。更不能简单地混元一统之。可以说。这是世界“阳益阴进”地原理。所以方信功德之道。仅仅落在人时。虽然有区别。但是与禅门地功德之说细微难辩。等落到天地时。这区别就非常明显了。是气不是心。充于天地吞吐五德。所以能驻世显圣。这是本质地区别。
摆了摆手。就让朱新退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朱新出去后。怎么样来打算。自然由他去了。萧冰这时却进来。
方信一眼看了上去。就见得五气已成。形成生克之理。这五行真法已经入了门。就笑地说着:“贤妻。你这真法。算是入门了。从此就不必受水府束缚了。”
“恩,不过,今天来,却是有事。”萧冰坐了下来,说着。
“哦,什么事?”
“你有没有注意余雪和王庐之间,似有几分情意?”
“哦?”方信的确没有注意到,这时想来,却的确有些蛛丝马迹了。
当日余雪和余青,各得一物,余青炼化得蛟龙血脉,立刻就增了几分呼风唤雨地神通,方信每次降雨,也把它叫了上去配合,虽然配合只是微不足道,但是也增了少许功德。
回到水府,余青也是专心修炼。
而余雪却跟着萧冰到了岸上,她见方信读书,也跟着要学些,方信萧冰是主人,却也不能时时请教,这时就自然请教王庐了,两人自然亲近了许多。
“那你说,有什么章程?”“也没有什么,余雪已经得了册封,却已经不是妖身了,如真的你情我愿,由他们去好了,谅想她应该也有主意了。”方信对这个并不在意,他顿了顿,就又说:“你已经五行初运,也算入了门,不如我们这次去周道士那里,看他炼丹?他拿了我不少药,却要炼延寿养气丸。”
萧冰见他并不在意,也就点了点头,说着:“好,再过上七八年,水府中那千年朱果树倒真的要开花结果了,夫君,我查了查,这还元丹却是极珍贵,换些入门地道法那是全无问题了,而且,我看本来一甲子开花结果,但是在水府中,可以二十年一开花结果。”
“恩,也可以开个还元丹会了。”方信也笑着谈着,这时见四下无人,就协住她的手,只是一步,就隐入了天空之上,穿过不见。
而在这时,朱新正乘着牛车回去,他当然不是没有马车,只是却爱慕仙道,故意寻来了上等温顺之牛而乘之,有古修士之风。
坐在牛车上,虽然心有思量,但是毕竟是少年公子,却是神采飘逸,而眉目之间,自有英气,才思潮起落之间,突见一行人,前四个,后四个,都穿着红黑帽,却是衙役,腰上带着长刀,而前面两人还手中敲锣,示意沿途回避,而中间却是一个四人小轿。
见牛车直行,前面衙役就大喊着:“何人敢于冲撞知县大人?”
这话打断了思考,朱新抬起头来,见得是知县车轿,就让车夫避向一处,不想衙役狐假虎威,两个拿着火棍的就要上前敲打。
“大胆!”朱新家世自然修得一些武功,避开一棍,大怒,就飞出一脚。将一个衙役踢飞出去。
竟然有人反抗,这衙役们顿时大哗。
这知县听见喧哗声,拉开轿幕出来一看,见得这个少年人,甚是熟悉,仔细一想,却连忙呵斥了衙役,说着:“原来是朱公子,怎么有空到了乡下?”
朱家是郡中伯爵。世爵鼎钟之家。地方官就任,也需上门拜见,这知县却是认识了。
“却是访问师友回来。知县大人下乡,却有何要务?”知县毕竟是一县之主,朱新虽是世爵鼎钟之家。也必须还于脸面,下车鞠躬行礼。
“哎,还不是夏天雨大,山洪爆发,多处决口之事,本县就四处查看罢了。”知县倒也不是下乡单纯查看,却是有事。
“知县大人仁心爱民,学生却是佩服。”朱新随口说着。但是话一出口。突地灵光一闪,身子一震。又问着:“这洪水却是年年如此吗?”
“怎不是,本国在戎州西部。四面环山,虽然气候温和湿润,但是地形复杂,时有决口泄洪之事,不单是本县,十八郡中,有十郡是如此呢!”知县感慨的说着。
如果以方信的眼光来看,这崔国十八郡也有50万平方公里,但是地理复杂,山脉连绵,从高原、山地、峡谷到盆地、丘陵、平原,从江河湖泊到温泉瀑布,从岩溶地形到丹霞地貌,一应俱全。
也许对仙人来说,是福地,但是对普通百姓来说,却举步艰难,所以生存的地点不多,人口也不算繁茂。
朱新听了,灵光顿时大亮,却是心有定计,说着:“有如此公务,学生就不敢打搅了,知县大人请。”
知县点头,入得轿内,又向前去。
“我国有东水、益河、临江,而汇成了凉江,而凉江又注入戎州主干戎江,而成大江,今日才问得仙道,出门就闻得山洪之事,莫非是神授天机与我?我这长生仙道,落在此处不成?”牛车颠簸前进,朱新却越想越明,片刻,觉得额上流下冰冷一片,用手一摸,原来是自家冷汗。
“不过,要统一治理三江,牵涉到十郡水利,几占全国一半,主持这个工程,除王上外,只有宰相才可。”朱新本是世家子弟,熟知政事,这时细细想来,却越发觉得困难:“这工程也不是一年二年的事,前后二十年若能完成,已经是大善了,这不但要成宰相,还要成权相。”
想到这里,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朱家虽然是竹台郡内一等一的门户伯爵家世,但是要想独揽国政,却也是千难万难。
“而且,作此工程,需举国而动,耗费财力物力人力不计其数,虽然日后成功,必可使本国繁荣富强,千年济民,但是在这时,必劳民伤财,这其中阻力之大,风险之高,只怕我是承担不了。”
想来想去,却是为难,愁眉不展。
牛车行了半刻,朱新也是想不出办法来,这时,夏日阵雨又来,乌云四布,车夫慌忙赶着牛车,却是望见了一个十里亭,连忙赶车上去。
就这点时间,满天地乌云黑沉沉压下来,虽然在才中午,却几如黑夜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突地一道闪电自天而下,划破了天空,随之,才是“轰隆!”一声,豆大地雨点,就猛地扑了下来,天地之间一片水雾。
“公子,你没有受惊吧!”拼死拉着受惊的青牛,安抚好了,车夫连忙上来伺候着。
“没事,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朱新脸色有些苍白,将掉到地上地折扇拿了回来,眸子凝视着天威,晶晶幽黑发亮,却是已经下了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