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左右,左丘耀黎已经将房子打扫得差不多了,床单和被褥也在清洗后挂到阳台上晾干,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很多的电器都没法用了,电视机的散热口里面积满了灰尘,冰箱里的东西也早就腐烂发臭了,热水器现在也变成了冷水器根本没法加热洗澡水,洗衣机也没有办法工作了,床单和被褥也是手洗的,看来家里的电器都得换了。
左丘耀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包装袋上印着**B的军粮,简单加热军粮中的食物后便开动了。
吃完饭后,他拎着几袋垃圾走出门外,并准备将垃圾丢到楼下的垃圾桶,而这时对面门也刚好走出两个人,看样子是一名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和一名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左丘耀黎并不认识她们,他记忆中对面门住着的是一名老太太。
她们有些好奇的看着左丘耀黎,但很快,她们就收起了这份好奇并和左丘耀黎一起乘坐着电梯下楼。
垃圾丢掉后,左丘耀黎径直走向小区门口,并将沿途看到的一切与记忆一一对照,这里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陌生。
不同的是,小区里多了两名人形人工智能,他们是专门负责二十四小时巡逻的强人工智能保安,比起只会按照程序运行的弱人工智能,这些拥有较弱思考能力的强人工智能更能胜任这种工作。
走出小区,左丘耀黎在街上找了家没什么人的小商店买了些洗漱用品后便准备回家。
在回家的途中,他在街对面看到了对面门的那个女人和少女,少女有点兴奋且得意的向着女人说些什么,而女人听后微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接着少女又抱起女人的手臂一边向女人撒娇一边指着街边的一家餐厅,然后女人便微笑着带着兴奋的少女走进了那家餐厅。
眼前的景象渐渐跟小时候的记忆相重合,而在这时左丘耀黎的心仿佛抽搐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他摇了摇头便继续向家走去。
回到家中,左丘耀黎没有开灯,家中的电灯因为时间关系全部都坏了,摸黑洗漱完后,便躺在椅子上和衣而睡。
而此时在晨曦市人民医院,陈义坐在父亲陈威的病床旁,因为当时队伍里的医疗组为陈威做了紧急处理,所以现在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仅仅只是因为麻醉的原因暂时无法醒来,此时陈义心中也无比自责。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要是自己没有趴在那里,要是自己没有向恐惧妥协,要是自己没有参与这次任务,要是......要是自己没有当上刑警,或许父亲就不会躺在病床上。
陈义瘫坐在椅子上,想着自己这么懦弱,真的适合当一个警察吗?
而对于左丘耀黎救不救人这件事他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陈义手臂中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虽然只是颗跳弹但子弹的冲击力还是使他的左手手臂骨折了,现在需要打上石膏治疗。
今天晚上的气温有点低,陈义走出病房打算去向值班的护士要一张被子保暖,父亲还没痊愈,要是自己也生病了就麻烦了。
但在走到值班室门口时,里面传出一道道声音,里面几个护士围在一起小声说道:“哎哎,今天突然来了那么多受伤的警察,发生了什么事啊?”
“应该昨天下午那次抓捕任务失败了吧,几辆警车追着一辆越野车直往郊区跑,我看到他们跑到一半还跟丢了呢。”
“好像还死了不少人呢,那场面跟拍电影一样。”
“就是,不过今天那些受伤的警察应该和昨天那件事没关系,应该是今天凌晨的那件事。”
“啥事啊,快说说。”
“爆炸啊,有人在郊区听到了爆炸声和枪声,应该是和那些越野车上的人火拼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警察受伤,还有很多都救不回来了呢,而且这么多警察和平民伤亡,还不是他们的训练不到位也不够专业,稍微谨慎些都好过现在,死的死伤的伤。”
“这样说他们不好吧,好歹他们也是在拿生命在保护我们......”
“嗨,就是因为他们是保护我们的人,更应该好好训练和学习专业知识,平时都不知道干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除了命还能用什么保护我们。”
“就是,该干的平时不干,不该干的指不定都干了多少。”
“嘘,小声点,别那么大声。”
“好好好。”
而在这时,陈义黑着脸直接走进了值班室,里面的护士被这位突然走进来的刑警吓了一跳,陈义看着那些护士,然后将拳头攥紧,接着突然说道:“今晚有点冷,我想拿多拿一张被子。”
“哦,好的......”一名护士有些发懵的将一张被子递给了陈义,而陈义一拿到被子就快步走回病房,只留下几滴水滴在地面上。
病房里,陈义坐在椅子上盖上被子,微红的双眼看着仍旧沉睡着的陈威。
小时候的记忆在这时犹如开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作为警察陈威经常要加班和出任务,但是每次回来脸上都带着微笑,因为他每次都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并保护了很多人。
而作为缉毒警的刘任叔,每次出任务都是板着脸去,笑着回,为自己保护了更多人不受毒品危害而感到高兴。
而家里人也对父亲的职业表示理解和支持。
哪怕童年没有太多的父爱,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自己也开始向往成为警察,向往着将更多坏人绳之于法,向往着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更多的人,向往着像陈威一样笑着去给更多有困难的人提供帮助,对于陈义来说陈威是他追逐的方向和前行的动力,但当他带着一腔热血成为了警察后才发现,这些人对那些拼上性命战斗的警察冷嘲热讽,因为那些用命保护他们的人偶然的一次失败,他们便给予了全盘否定......
陈义张开右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手心的指甲印久久没有散去,他用微红的眼睛看着床上的陈威小声说道:“爸,这就是我们拼上性命保护的人么。”
过了一会,陈义在悲伤中睡去了,而躺在床上陈威缓缓张开了双眼,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睡觉的陈义,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便缓缓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