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呈现的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城池,不,说是城池也不足于形容东海龙宫占地之宽广,宫殿之繁多。 一眼望去,东海龙宫占地不知几千里,密密麻麻全是大小宫殿,灿若群星。 只怕十个长安城也不及这东海龙宫的一半大小!
且这东海龙宫所有大小宫殿,街道建筑,皆是自然发光,其间点缀无数珊瑚玛瑙,若再仔细一看,屋檐之上,所雕的天马天车均是黄金而成,即便一个小小的铃铛,也有夜明珠镶嵌其上。 再看这无边宽广的东海龙宫之中,街道都由黄金白银铺就,珍珠遍地,四处飘香。
张翼轸看了半晌不由感叹,怪不得戴婵儿说龙王生性奢华,这东海龙宫财宝如此之多,只怕聚集中土世间所有财物也不及其百分之一。 正感慨间,却听身旁倾长说道:“翼轸,这东海龙宫掌管东海方圆数十万里海域,东海水族不计其数,便是大大小小的身具神职的一众官员,也不下十几万之多。 饶是如此,这东海幅员之广,诸事也是应接不暇,难以一一理顺。 ”
张翼轸一听也便心中释然,单是一个东海就比整个中土世间大上不知几许,是以东海龙宫如此宽广也不足为奇,当下冲倾长点头说道:“四海之中以东海为尊,如此说来,倒是东海地域最广了。 ”
倾长晒然一笑,却是摇头:“若只论幅员辽阔和深浅,东海尚不如北海广大无边,也不如南海深不可测,不过东海却是物产最为丰富,所出财宝最是富足,再有东海兵多将广,久而久之。 四海便以东海为尊了。 这归根结底,实则还是其余三海信服东海实力为四海之首!”
二人说话间,便步入东海龙宫七宝庄严的城门。 守城护卫见是太子,忙恭敬退立一旁,却不时偷眼去看倾长身旁的凡间少年,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何身具玄龟灵气,且一身亲水之意比起天生水族也不遑多让。
不多时二人穿堂过室,来到东海龙宫的正殿水晶宫。 但见五彩缤纷光华闪,琳琅满目玉生香,处处锦纶,便连脚下也是鲜花遍地,头顶之上悬浮无数颗大如拳头的夜明珠,当真是无与伦比的奢华与锦绣。
倾长急匆匆当前一步跨入殿中,顾不上有失仪式,竟是出声高喊:“倾颖。 快快出来,看看眼前之人是谁……”
只听水晶宫里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人从里面飞奔而出,声音迫切:“兄长,你总算回来了。 担心死我了,一切可好……”来人却不是倾颖,锦服华冠,玉面秀气。 却是倾洛。
倾洛一脸兴冲冲之意,猛然见到倾长身后地张翼轸,脸色顿变,先是一愣,然后又冷冷说道:“怪哉,你这个凡间小子倒还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张翼轸,你来我龙宫有何贵干?这东海龙宫乃是天命神人之地。 岂容你这凡人随意往来?来人,将他拿下,扔到海上,省得在这里污了我的眼睛。 ”
倾洛自上次在掌门大典见张翼轸腾云而起,与戴婵儿当众躲在一旁窃窃私语,虽是他也惧怕戴婵儿的刁蛮任性,却也见不得戴婵儿他这个名义上未过门的媳妇竟和一个凡间小子来往过密,况且见戴婵儿对张翼轸态度温存如水。 相比对他的冷眉冷眼简直判若云泥。 倾洛自是心中百般滋味。 无比懊恼。
待他和倾颖返回龙宫不久,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张翼轸和戴婵儿同时不知所踪。 倾洛心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沮丧。 戴婵儿若是不见,他和她的婚约便会自然解除。 不过身为龙子,倾洛心中也是无比憋闷,即便他不想娶戴婵儿为妻,却也不想被戴婵儿这般无视,竟和一名凡间小子不知私奔到了何处,如此行径,倒让倾洛颇感愤怒,戴婵儿忽视他还则罢了,却和一名远不如他的凡间少年一同不知去向,身为男人,自然难以忍受这种屈辱。
最让倾洛难以忍受的是,不料倾颖一听张翼轸失去行踪,非但不信倾洛所言张翼轸和戴婵儿实乃私奔,反而竭力为张翼轸辩解,声称张翼轸不过借助戴婵儿之力前去寻找祖洲罢了。 这还不算,倾颖还严厉呵斥倾洛,若是再敢胡乱指责张翼轸地不是,定不饶他。
倾洛被倾颖训得灰头土脸,虽是嘴上不说,心中却更是痛恨张翼轸这个凡间少年,直欲杀之而后快。 有心想在父王面前告倾颖一状,谁知父王一听“张翼轸”之名只是摇头,不许倾洛日后再提,直让倾洛无比懊丧,便连向来偏爱他的兄长倾长对他非议张翼轸也是一笑置之,不置可否。
张翼轸失踪时日一久,倾颖更是坐卧不宁,不思饮食,日夜愁眉紧簇,不见笑颜,不但时时前往三元宫探听消息,暗中还不知多少次伤心垂泪,看得倾洛更是愤愤不平,心中忿恨难安。 那张翼轸道力浅薄,修为低下,又是肉体凡胎,却又好在何处,值得戴婵儿和他私奔值得倾颖为他伤心?
不料今日兄长倾长出海迎战戴蛸子,倾洛正担惊受怕之时,听闻兄长安然返回,一时欣喜急忙出外迎接,一看之下,却赫然见到张翼轸现身眼前。 倾洛顿时火冒三丈,当即发作而出。
张翼轸眉头一皱,本想反驳,想了一想又压下怒意,倒是倾长怒目一瞪,喝道:“倾洛,不得无理!翼轸是我请来的贵客,由不得你出口放肆!方才在交战之际,也是翼轸出手逼退无天山一众,若非翼轸鼎力相助,你当我这般轻松便能回来?”
倾洛心中大惊,不太相信倾长所言。 金翅鸟神通广大,便是倾长恐怕力战之下也难以取胜,张翼轸不过是凡间少年,怎能逼退令龙宫苦战多年都无法取胜的金翅鸟第一猛将戴蛸子?不过倾洛也自是知道,倾长断然不会无中生有乱说,是以心中疑惑不安,小心看了张翼轸几眼,不再言语。
倾长愧然一笑,说道:“翼轸莫怪,倾洛自小骄纵,傲慢无礼,切莫与他一般见识。 ”
张翼轸摆手笑道:“无妨……倾颖现在何处?”
“姐姐她……哼,还不是又去中土打探消息去了!一年以来,每月都要去上十几次,也不嫌烦!”却是倾洛犹自不服,眼睛一瞟,气呼呼地说道。
听闻此言,张翼轸不禁心中一暖,倾颖虽不比戴婵儿性情乖张,敢作敢为,却也生性柔韧,自有一颗坚定不让的坚守之心,不成想他东海之行,不但害得戴婵儿生死不明,也还连累得倾颖日夜挂牵,倒真是罪人一个。
正感叹时,耳边忽听关切的声音响起:“倾长,你安然回来就好,那戴蛸子没有伤着你么?”
张翼轸回神一看,只见一位古朴老人来到三人面前,这老人,头顶紫金冠,腰束七宝带,生得高额宽眉,猛一看,倒也颇有些威猛之意,心中明白此人应是这四海之首的东海之主倾东了。
倾长见父王出现,忙揖了一礼,说道:“回父王,戴蛸子果然神勇无比,当场击杀我龙宫大将归文杰。 幸亏遇得张翼轸出手相助,我等龙宫兵将才得以平安返回。 父王,这便是三元宫张翼轸道长!”
倾长这般郑重介绍张翼轸,倾东乍听之下也是心中一惊,心道这个凡间少年当真是机缘深厚,失踪一年之久,再次现身不但安然无恙,竟能吓退戴蛸子,莫非此子真是倾颖命定之人?既是张翼轸有助于龙宫,倾东自是不敢怠慢,忙向张翼轸一拱手,说道:“如此,老龙谢过张道友助龙宫解困之举!”
张翼轸哪里敢受倾东一礼,忙深施一礼,说道:“三元宫弟子张翼轸见过东海龙王!”
倾东见张翼轸礼数周到,心中甚是欣慰,待定睛一看,又见此子生得相貌秀而高洁,身材长而淡雅,举止淡然随意,周身左右自有轻风云气相随,端的是一个绝世少年郎。 老龙倾东不禁微微颔首,心道倾颖眼光果然不错,这少年虽非绝上之质,不过眼下看来倒也不差。
正要开口再客套几句,忽然心生感应,心念一动顿时惊得后退一步,仔细端详张翼轸半晌,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人言英雄出少年,此言不假,翼轸小小年纪便已然晋身地仙之境,日后修为更是不可限量!来人,上茶招待贵客,对了,上清虚茶!”
倾洛一听急急说道:“父王,清虚茶乃是天帝所赐,珍贵无比……”
倾东却是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说道:“多嘴!还不退下!”
倾洛被倾东呵斥,不敢多说,悻悻而退。 倾东等倾洛一走,这才回身一脸笑意,说道:“犬子无知,还望翼轸勿要见怪才是。 ”
张翼轸连称无妨,见等了半晌还不见倾颖出现,想到倾颖地一腔柔情,也顾不上失礼,忙问道:“龙王……”
“翼轸,老龙我便托大自称一声伯父,这龙王之称,显得你我之间疏远了不是?”却是倾东打断张翼轸的话,微眯双眼,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之意,满脸欢喜地说道。
张翼轸向来于礼节之上并不在意,是以也并未多想,改口说道:“那翼轸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伯父,为何翼轸来到龙宫半天,还不见倾颖现身?莫非她有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