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姥姥并没有入土,而是重新放在了黑布罩下的这排棺材边上,我们谁也不说,但谁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知道。
三天下来,我刚站起来,脑袋一沉,当的一声,后脑勺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是一个星期才起来,起来后,陈锦凡给我讲起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
那个叫孙志海没了命根子的人死了,她的老婆哭的稀里哗啦。
那个瓜农的女儿叫林七,现在还失踪,没找到哪里去。那个老瓜农有些癔症,现在因为失踪已经报警了。
马三水走时没有留下手机号,他是舅妈的亲生骨肉,再加上姥姥的去世,他俩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干活,也不怎么说话。
姥姥死了,这一下,又死了好几个人。
我以为事情应该就这样了吧,会暂停一段时间,虽然是我以为。我让陈锦凡留在姥姥家,最起码他在这里照看,出意外也好照顾。
我想王丹了,这些日子,自从我回到姥姥家,她就很少联系我,这昏迷七天我更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念过我。其实说来都怪我,这次我来是找老板娘的,但是我却想王丹了。
我醒来后,看手机发现她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发短信。所以我挺着急,就坐车回到城里。
我来到王丹的家门口,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开门,每次我回来她都不在家。我想要去公安局找她,但是半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王大师,于是去找他。
我在这个城市只认识两个人了,一个是王丹,还有一个是王大师。
另一个....她在临水村?而我从临水村回来。
但是到了贡品店门口,我却发现门紧闭着,拉了几下拉不开。趴窗户往里面看去,那些贡品什么的竟然全都清空了,就是一个空屋子。
我草,怎么回事。我拍了几下窗户,没有人,我退后两步,看着上面的牌子,在看了看屋子里,王大师不知道去哪儿了,而贡品店竟然清空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跑到旁边的店里问,结果得来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我有些懵逼了,但是没办法。我只好在打车来到了公安局,我直接奔向王丹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我知道是王丹,于是惊喜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王丹和她几个同事在讨论着什么,王丹见我进来,说:你来干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刻就懵逼了,我呆呆的退出去关上门。站在门口,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王丹怎么会对我这么说话?我草,而且我为什么就这么出来了?
我又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丹见到我,又停止了谈话。
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我问王丹,难道她不爱我了吗?哈哈。
我对你怎么说话?王丹道。
你....我指着王丹,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时,他的那几个我见识过的同事站起来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我关上门,走到王丹身边坐下,王丹起身就要往出走,我赶紧把她按住,王丹无奈,才重新回到那里坐下。
李小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王丹的眼睛十分有神,她看着我问。
你怎么了?我说。
我现在很烦你,凭什么你说走就走,我.....王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戛然而止。
王丹的心情我能理解,果然,我只要稍微哄了哄,她就好了,但比起之前,对我冷淡了许多。
这一天,我陪她玩了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稍微喝了一点,有些微醉。我想着,我应该回去了,是啊,坐了两三天的火车回来,就为了看上她一眼就走。
吃饭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这一个星期没有给她打电话,王丹嘻嘻笑了两声,道:我要不是不理你,你能回来看我吗?
我被她的这颗少女心彻底打败了。
站在街道上,我紧紧的拥住了她。
我...回去了。我十分不舍的说出了这句话。
王丹看着我,似乎又是想哭,不过这次她没有哭。她假装笑的说:好啊,记得回来看我。
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忍不住抱住了她。
再不走就晚了,我打车去车站,路上的时候,路过王大师的贡品店,我又去看了一眼,结果很失望,店里空空如也,店门关着,他不在。
又踏上了火车,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变成了经常坐火车往返的沉默。
我回到莲花县之后,已经是几天后的晚上了,我下了车,看着车站。心里十分落寞,这次我并没有直接回到临水村,而是在莲花县找到了一家旅馆,因为我想好好的想一下我们的明天。
这家旅馆很小,就在车站附近,所以我来了。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潮味儿,老板娘,我喊了一声,这一刻,我仿佛有一种错觉,错觉老板娘会从吧台里站出来,冲我微笑。
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个卷发有些微胖的女人从旁边的一个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揉了揉眼睛,走进了吧台里,拿着登记本问我:住多长时间。
一夜,我说。
三十。这种旅馆很便宜,没有卫生间,设施也很简陋。
我交完钱后,她给了我一把钥匙,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屋子,我把钥匙插进去,拧开,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为什么。
门被打开了,我走进去,如释负重般的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想起门还没锁,于是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走过去拧动锁头,但是却发现拧不动。
草。我骂了一声,把烟头扔在地上,使劲拧着,还是拧不动,就好像门外有人跟我较真一样。
我打开门,朝走廊望去,发现除了一个有些微微发黄亮的灯泡外,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我关上门,拧动锁头,这次拧了一圈,咔的一声,终于锁上了。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我醒了过来,听着,不知道是敲这个门还是在敲别的门。
是我,外面一个女人说。
谁?我有些懵,这到底是在敲我的门还是别人。
是我。那女人又说了一声,这次声音很近,好像是在敲我的门。
谁啊?我朝外面大喊了一声。
是我。那女人重复着。
我靠,有病啊。谁啊!我下地穿上鞋,走到门边,又问了一声。
你谁啊?
是我。还是这一句话。
妈的。我把锁头拧开,打开门,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个人是林七,老瓜农的女儿。
怎么是你?我从兜里掏出烟盒,拿出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点上了火。抽了一口,烟雾弥漫。
她不说话,而是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使劲的把我往出拉着。
你干嘛啊!我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她却又拉住,把我往出拉着。
你是不是有病!我说,那天在桔杆地里看到的....我心里一想,就觉得恶心。
这时,她对我磕磕巴巴的说:有一个女,人,人,她,她说要让我,让我带你离开,这,这家旅馆。
谁?我问她,因为我好奇啊,怎么还有一个女人。
不,不,知道,她,她很美。林七说,我感觉她好像傻了,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老板娘,我心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个想法,是不是老板娘叫她来让我离开这家旅馆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一阵兴奋和激动,我进屋收拾好东西,然而出来后站在走廊里发现林七没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突然,走廊尽头黑暗处的一点亮闪了一下,我走过去发现,这里有一个贡台,台中间有个小玻璃笼子,笼子里有一个小男孩的雕塑站在里面,我觉得有些邪乎,于是赶紧离开走出了旅馆。
然而走出旅馆后,我发现,并没有我想的是老板娘在门口等我,也不是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