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的难受,宿舍里的风扇在房顶上呼呼的转着。他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就躺在床上。他的心情乱极了,像一团理不清乱麻纠缠在一起。他不能想象家里的样子,他为自己的无能而难过。想当初刚刚大学毕业时,踌躇满志,风华正茂。本来想干一翻事业,可转眼间两年过去了,还是一事无成。难怪家里的老人常说“世事艰难,人情冷漠”。现在他才领悟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这时宿舍的门突然打开了,整接着刘俊男,刘保生,王平,马天华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走进来。刘俊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沙烟,给刘保生,王平,马天华一人散了一支,他明明看见刘细明躺在床上没有睡觉,却装作没看见。王平以为他忘记给刘细明散烟了,赶紧说:“老刘,你少散了一支烟。”刘俊男假装没听见,直接走到卫生间里去了。王平还打算再提醒一下刘俊男应该给刘细明散烟。马天华知道他们俩之间的“过节”,就低声在王平的耳边说了几句,王平就不作声了。顺手从自已身上掏出一包烟给刘细明散了一支。
刘俊男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刘细明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以为他是组长干不成了,故而不乐。就有意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脸上落出了一丝冷笑。那形态好像在说:“叫你狂,怎么现在不狂了?”
刘细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意见,但这时候他懒得理他。就转身从床底下拿出烟灰缸把烟灰弹在里面,转身又躺在床上,被子一盖就睡觉了。
生活中的事悲喜无常,有喜有忧,谁能预料?有很多的事情,说不明道不尽,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它只会在你不经意间悄悄地向你走近……
次日早晨刘细明又在饭堂门口撞见吕丽红了。吕丽红远远的看见他拿着碗筷走过来,未语先笑。刘细明猛然发现近段时间吕丽红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似乎有明显的不同了。以前他们的无数次见面从来就没有打过招呼,总是匆匆而过,形同陌路。可现在吕丽红每次看见他总是露出甜蜜的微笑,那形态让他感到十分亲切。
看着吕丽红甜蜜的微笑,他自己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微露血色,一阵发烫。很别扭的招呼说:“这么早啊!”
“啊!马上就要上班了。”吕丽红也随便的说了一句。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但他们俩的内心却同时产生了共振。双方心里都能感觉到对方心里心的那一丝微微颤抖……
吕丽红是去年八月份来到这里的,今年二十三岁了,典型的温东妹子,性格开朗,人长得漂亮,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偏偏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她刚进厂时,生产部的高级技术员胡金曾经追求过她。但是经过了解,她觉得胡金的年龄太大了,人长的又不协调。满脸的麻子,又抽烟抽得牙齿淡黄,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于是不管胡金怎么献殷勤,她的内心世界始终没有胡金的位置。后来胡金慢慢的看透了她的内心也就主动的放弃了。
虽说吕丽红看不上高级技术员胡金,这并不是说吕丽红就是个挑剔的女人。实际上她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生伴侣,和自己一样的质朴,勤奋,有上进心就行。她没有像广大的拜金族一样,要求自己的男人要有车有房有存款。平日里她头上总是带着一个红色的发卡,扎一个马尾巴似的辫子,表现的十分质朴。她的这身朴实的打扮更增加了她本身的妩媚。她置身于这个男多女少的环境中,如同万花丛中一点红,极度的引人注目。实际上车间里有好多的人都把她定为追求的对象,又有好多人在心里暗恋她。但她也始终坚持自己的追求,有好多次车间里的男同事跟她开那种“男女关系”的玩笑,她总是一笑置之,不与理踩……
开始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把刘细明放在眼里。只是在做生产报表时看见刘细明交过来的表格排列整齐,字迹漂亮才多看了他两眼。但那时刘细明的级别还是一般的技术员,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刘细明的位置。
她开始对刘细明有好感是从王平的生日晏会上开始的。
上个月是王平的生日,王平在厂门口的湘菜馆里摆了一桌,叫了几个平时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去吃饭。到了半路上郑平突然说:“咱们都是男人没意思,得想个办法把咱们生产部的几个文员叫上。”其它的人纷纷表示赞成,都说让王平给吕丽红和其它的几个文员打电话。正在大家起哄的时候,吕丽红和另外两个女同事王青和刘艳正好从对面走过来。
郑平最先看见,就对王平说:“不用打电话了,对面过来的那三个就是咱们厂里的,看你能不能把她们叫上。”王平赶紧把手机塞到裤兜里,笑眯眯的迎上去说:“三位美女,吃饭没有?”
三位美女都知道王平这个家伙平日里喜欢开玩笑,嘻嘻哈哈的过日子。王青就说:“没有!你又请我们吃饭,问什么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和娇气。
“怕是真请你们去吃饭你们又敢去了?”郑平接着说。
“只要你掏钱我们都去!”刘艳高兴的说,只有吕丽红站在一旁不吭声。
“我正想要请你们一起去吃饭呀,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客!加上你们三个正好一桌,走!”王平说大声的说。
于是她们三个就跟着王平他们向湘菜馆走去。
几瓶啤酒干完以后,大家只讨论厂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此时餐馆里的电视正播放新拍的<<三国演义>>。王平说新拍<<三国演义>>没有以前的好看。他这么一说就引起了大家的讨论,在这次讨论中刘细明中肯全面的讲解了前后两次所拍的<<三国演义>>的区别,又对照历史讲解<<三国演义>>里的拍摄错误与异同,讲得天花乱坠,语言流畅,用词得体。把大家听得的目蹬口呆,他讲到**时邻桌的人也放下碗筷听他讲。特别是三个女同事都听得非常入迷,纷纷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通过这次聚餐以后,吕丽红发现刘细明是个有文化的人,不但文笔好而且善于言辞。于是她就开始慢慢的对刘细明产生了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近段时间刘细明在一起一落的遭遇中表现的非常冷静,真正的达到了范中淹所说的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刘细明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获得了高级技工的待遇,在吕丽红看来这样的人全厂也没有几个。她每天下班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都能看见刘细明穿着一身破旧的工作服用斗车推着满满的一车铁销向垃圾房走去,她正好喜欢刘细明这样的性格。再说了刘细明二十多岁的年纪,风华正茂,人长得也潇洒,浓眉大眼,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正是姑娘们喜欢的类型。
由于她们俩的工作岗位不同,平时的上班很少有时间说话,吕丽红虽然喜欢他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有好几次她都想打听他的情况,但她终究有一棵女孩子的害羞心,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主动打听。但事有凑巧,上个星期天她在超市里碰上刘细明了。那会儿刘细明正好单身一人提着一瓶鲜橙汁和她碰个对面。刘细明只对她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她就笑着说:“你一个人来逛超市吗?怎么不带上你女朋友呀?.”
“我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刘细明笑着说……
通过长期的观察和这个不经意邂逅,
吕丽红终于肯定了刘细明还是单身。她虽然喜欢上刘细明了,可刘细明却没有主动追她,这一点让她感到非常被动,非常别扭。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去主动追求一个男孩子呀,这样太没面子了。她只能从侧面给他一些模模糊糊的暗示,于是昨天下午她就在小店里买了两瓶王老吉,自己先喝了一瓶,另一瓶等刘细明去交报表时就给了他。区区一瓶王老吉刘细明接着就喝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吕丽红对他的特殊“心意”。
现在他们俩都坐在饭堂里吃早餐,虽说饭堂里面闹哄哄的,但刘细明可以清楚的看见吕丽红就坐在他前面的不远处。以前他并没有在意这个车间的女文员,只是近两天他才感觉到吕丽红对他有点好感。
他现在一边吃早餐一边抬起头不时的瞟一眼吕丽红的背影,才发现这个平时他不怎么注意的姑娘确实是个大美女。他知道以前车间里有人追过她,只是没有成功而已。难道她现在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吗?他正在想入非非,再抬头看她时,她已经离开饭堂了。他带着一棵胡思乱想的心走进了车间。
下午快下班时,吕丽红又故意到车间里转悠。她从办公室里走下来,先从磨床组这边的通道走过去,回来的时候就故意停在刘细明的旁边。她先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刘细明把一根钢料架到车床上。刘细明把这根钢料架好以后就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说:“你过来干嘛?”
“过来看一下你呀!”吕丽红开玩笑的说。听她这么一说刘细明却爽朗的笑了起来,吕丽红接着又说:“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我晚上请你吃夜宵。你去不去?”
“免费的夜宵怎能不吃呀,只要你肯花钱我当然去。”
“好!那咱们晚上见。”
吕丽红跟他闲扯了一阵就回办公室了。
她刚刚走开,郑平就过来说:“细明!我发现吕丽红对你有那个意思。你要加油呀,尽快搞定她。”说完就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走开了。
吕丽红回到办公室里,坐在电脑前,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说实话,她确实是喜欢上刘细明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定律。可在婚姻生活中有人幸福有人愁,能碰上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也不容易。
刘细明下班后,在宿舍里匆匆的洗了个澡,又换上了一件干净衣服就打电话给吕丽红。吕丽红说已经在厂门口等他了。
于是他又匆匆的朝厂门口走去。只见吕丽红穿一件米黄色的衬衣,天蓝色的牛仔裤,白净的脸庞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红润。刘细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子会和自己一起去吃夜宵。
他们俩相跟着走在昏黄的街道上,刘细明感到过往的行人无不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他们专门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餐馆,又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面对面的坐着。服务员给他们先上了两杯冰茶,他们点了三个菜就开始聊天了。
刘细明虽然大学毕业,但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单独约会,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吕丽红却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表现得很自然,很得体。
他们从工作说到家里,又从家里说到各自的理想。两个人谈得非常投机。
在说到理想时,刘细明说:“我过几个月就去学数控机床,在现代的机械制造行业中只有数控机床才是最好的加工设备,也只有掌握了各种数控机床的操作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制造工程师……我本来打算这个月就去买个笔记本电脑,但是钱不够……”
吕丽红坐在他对面,听着他解说自己的鸿图大志。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向他投来了赞赏的目光。他刚刚说完,吕丽红接着就说:“如果你打算买电脑,我愿意先借两千元给你……”
听吕丽红这样说,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产生了强烈的振动。他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愿意给他这么大的帮助。可他又怎能知道吕丽红的内心世界?
吕丽红是真心的喜欢上他了,她也相信刘细明也会爱上她的。因为她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又有文化,再说了在这个厂里男多女少,找女朋友不容易,只要她从侧面表示下自己的意思,刘细明肯定会追求她的。现在她又听她所爱的人讲了自己的远大理想,她怎能不全力以赴的支持呢?
在谈到婚嫁的时候,吕丽红说:“……实际上我的要求也不高,能找个像你这样的人就行了。”
“像我这样的人?我家里很穷的。你长的这样漂亮为什么不把目光放高一点呢?”刘细明认真的说。
“我觉得人还是现实一点比较好,最好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暂时穷一些也不要紧,财富可以自己争取呀!……”吕丽红一边说一边含情默默的看着他。
此时刘细明已经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了。前几天他只是在心里判断吕丽红对他有点好感,现在他完全可以肯定吕丽红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只要他大胆的追求,吕丽红肯定会成为他的女人。
听吕丽红把话说完,他顺手拿起一杯茶慢慢的喝着。表面看来他很冷静,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热血沸腾了。他知道他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父母也曾经很多次的吹他尽快找个女朋友结婚。以前他从来不把父母的提醒当回事,可现在,天上突然掉下个林妹妺,而且就掉到了他的身边,他怎能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再说吕丽红也是青春年少,一个长的水灵灵的大姑娘,平日里的生活非常朴实,正是他喜欢的类型。车间里有多少人把她定为追求的对象,又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把吕丽红以未婚妻的名义带回家去,他的父母会是怎样的高兴。村里的人又会怎样的议论他?啊!命运……
他感觉命运对他太眷顾了,幸福的暖流洋溢着全身。
他把茶杯放在餐桌上,一双眼睛看着吕丽红甜蜜的笑容,温馨的眼神,他无言以对。两个人静坐了好久,都没有说话,……他只好看了看手表说:“咱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回到宿舍里他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吕丽红已经对他芳心暗许了,正在等着他做出回应。他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房顶正在旋转的风扇,脑子里闪出了三个字“怎么办?”
新来的组长丁柯在林高宇的带领下很快就熟悉了组长的工作。近一个月来他已经和车间的生产干部,高级技术员打的火热,不论在哪里他总是以笑脸待人。做事又非常勤垦,机械加工的技术也是堪称一流,因此很快就在厂里树立了权威。他大概知道他是靠董事长的“裙带关系”进厂的,刚进厂时车间的很多高级技术员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没有什么“真本事”。安乐文每次看见他在林高宇面前喜笑颜开时,总要低声的骂一句:“马屁精”。现在看来有很多人当初的看法是片面的,极端的。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可以证明他丁柯不只是董事长的“裙带关系”也是机械行业的一把好手。现在连组上的几个学徒也觉得他不错,确实是机械行业的人才。
看到丁柯的为人处事,刘细明认为只要有丁柯在他就再也不可能往上爬了。因为丁柯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做起事来又心细,又有耐心。近两个月来,连大家公认的“木脑子”李安都在他的带领下也大有长进。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刚开始的时候刘细明还希望他不能胜任组长的工作,只要他一走自己又可以重新往上爬。现在他再也不这么想了,因为实践证明丁柯和他自己一样的优秀。他只能和厂里的很多老技术员一样在平凡的岗位上安心工作,挣一份可观的薪水。他的心已经冷静下来了,再也没有那方面的非份之想。现在他除了上班挣钱和学习数控机床的理论知识外就是考虑他和吕丽红的关系。
吕丽红是他在外面遇到的第一个红颜知己,他内心深出的那根琴弦己经被吕丽红用灼热的情感拔动了。有多少次在饭堂相遇,吕丽红总是端着餐盘子主动的坐到他的对面。他每次看到吕丽红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有时候他躺在床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吕丽红那张漂亮白净的脸庞。他多想把吕丽红抱在自己的怀里深情的说一句“我爱你”。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已家里很穷,没房没车。他不相信吕丽红会跟着他回到他们刘家坪的那山旮旯里去生活,他也不忍心看着他心爱的人一天到晚的跟着他计算着柴米油盐过日子。虽说他现在的工资比一般的打工者来说要多那么一点点,可实际上他的前途还是一片黑暗,现在他只不过是在黑夜里看到一丝微弱的折光而已。如果命运不济他就只能做一辈子的机械工人了。如果是他一个人还好,可现在父母已经年迈,妹妹又正上高中还要上大学。全家人都指望着他一个人,他无法想象再过几年他的生活会承受怎样压力。他现在也已经深深的爱上吕丽红了,他的内心正在进行一场爱情和生活压力的辨证分析。他想把吕丽红抱到怀里,又怕吕丽红跟着他吃苦受累,他的内心十分矛盾。
过元旦节时吕丽红约他一起去逛马安公园,在公园的山顶上的宝塔前他们俩一起照了两张甜蜜的合影。然后吕丽红又请他到麦当劳里美美的吃了一顿。接着他们又一起去逛时尚电器城。走到电脑柜台的旁边,吕丽红说:“你不是想买电脑吗?你现在买呀!今天正好打特价,比平常便宜。如果钱不够我先借给你。”
实际上他早就想买电脑了,就是因为钱不够才一直拖着。今天正好碰上电脑打特价出售,他怎能不动心呢。听吕丽红说完。他马上掏出银行卡说:“我只有二千多元,你先借一千给我就够了。”
吕丽红马上就掏出一千元钱塞到他手里说:“你先拿去吧!”
他从她手里接过钱,心里又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吕丽红的帮助下他总算如愿以偿的买了一台品牌电脑。
元旦假刚刚结束,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接到了杜经理的电话。杜经理给他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说:“丁柯走去中湾了,车床组的组长还是由你来当。你先到办公室来办理交接手续。”听到这个消息,刘细明喜出望外。一口气跑到办公室里。办完交接手续后,他仍然不明白丁柯为什么突然就去中湾了。后来他才听说,丁柯的姐给董事长生了个儿子,董事长就把他叫到中湾去了。
经过了一起一落刘细明又上到了组长的位置。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握着新发的厂牌,忍不住热泪盈眶,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下午吃饭的时候,吕丽红又端着餐盘子坐到了他的对面,说:“你今天又被提拔了,晚上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好!晚上我再请你吃饭。”刘细明爽快的说。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又到了在外面打工的游子回家的高峰期。车站里又出现了大批的提着包裹回家的人。随着冬天的到来,城市里又一次换上了缤纷的色彩。街道上再也不见姑娘们那健美的大腿和漂亮的超短裙。萧瑟的冬风又一次吹红了长青街的所有树木,城市的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凝云。
这天晚上,刘细明虽然是九点钟才下班。但为了庆祝提拔,他还是把吕丽红请到了厂门口的餐馆里吃夜宵。本来他打算摆一桌,多请几个人,可想来想去他最后决这次只请吕丽红一个。他现在喜欢和吕丽红单独相处了。今天晚上吃完夜宵后吕丽红突然告诉他说:“我过几天就要回家了,明年可能不出来了。”
“回家?”刘细明惊讶的问。
“是啊,回去相亲。”
吕丽红这样说的时候是多么希望刘细明能一把扯住她说“我爱你,你不要回家了。”可刘细明听她这么一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希望吕丽红不要走,可他不又敢把她留下来。这一次他们俩都沉默的回到了厂里。
刘细明万万没有想到吕丽红这么快就要回家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心里十分郁闷十分烦恼,一天没有见到吕丽红他的心里就好少了什么似的。
吕丽红把她要回家的事告诉了刘细明,她本来以为刘细明会留住她的。可几天过去了,刘细明还是不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表示。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心里虽然喜欢一个人,但总不能表现的过于主动。他已经不只一次的向刘细明暗示了她的感情,他相信刘细明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最近两天刘细明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以为是刘细明加班时间太紧没有时间过来找她。今天下午她就主动的到车间里溜达,有意到刘细明的工作台上去寻找一**作表。可刘细明压根就没提及他们俩的私事。
吕丽红终于心灰意冷的回到办公室里,写了一张辞职表就交到了人事部。她知道刘细明爱她的,但刘细明没有勇气娶她。她已经二十四岁了,等不起了。她只能回家寻找她自己的幸福。“别了,亲爱的人!”她在心里说了一句。
刘细明每天都在车间里上班,近段时间加班又紧,他根本就不知道吕丽红已经辞职了。吕丽红也没跟他说起辞职的事。
元月二十五日,刘细明还在思考他和吕丽红的事。但吕丽红已经提着行礼走出了厂门。王平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刘细明还在上班,似乎根本就不关心吕丽红的走与留,就对他说:“刘师傅,你的红颜知己经走了,你怎么不去送送她。”
“谁?”
“吕丽红辞职了你还不知道吗?”
刘细明大吃一惊,从车间里快步的向厂门口跑去。他刚出到厂门口,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已经提着行礼蹬上了开往马安车站的公交车。他突然想起还欠她一千元钱呢。于是他匆匆忙忙的回到厂里向人家借了一千元钱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急忙向马安车站赶去。
车站里人流涌动,跟本就寻不见吕丽红的身影。他只好去长途汽车的站台前找她,为了赶时间他从护拦上翻了过去,径直的走向由马安开往温东的汽车站台前。
只见吕丽红正在这里等车,已经买好了车票。吕丽红看见他穿着工衣来到这里,心里有种难受的说不出的感觉,但脸上仍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刘细明什么也没说,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钱来塞到她的手里才说:“你要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吕丽红接着他递过去的钱,眼里又滢满了泪水,正要说话,汽车一声长鸣就驶到了站台边。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心里,只说:“我回家了,祝你幸福。”说完就提着行礼随着拥挤的人群蹬上了汽车。
刘细明立在站台前,看着她的背影,两眼含泪,心里又涌起了一股酸楚的味道—痛苦与无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