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阳光照在枯黄了的草坪上,虽然耀眼却没什么热度。好在没有什么风,坐在草坪上还算舒适。课间,被无趣的课程又消磨掉了人生的几十分钟,一群男生躺坐在草坪上。看着周围要么眯着眼睛混混欲睡,要么三三两两闲而扯淡嬉笑打闹的同学,宇文山没来由地产生一种游离感,从而竟然有些“惆怅”了!
随即就哑然失笑,竟然有一种骂自己装十三的冲动。如果像以前的自己,惆怅个毛啊,还没有想着一顿好饭更实在。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刚好碰到柳学姐和她的一个室友,有些小郁闷的宇文山正想找人聊聊,就邀请两人和自己309一众一起,吃顿小炒。话一说出口,学姐的眼睛立马亮了,而且张口就答应了,就像正等他这句邀请一样。让他有一种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不知道的感觉。
于是以一副欠打的表情说:“哎,柳大美女,我只是客气一下下而已呀!您这儿就不能矜持那么一丢丢?”学姐的室友姜菲菲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柳絮飞自然知道他在开玩笑:“怎么,你想反悔吗?晚了!”笑骂着,一个无影脚同时踢了过来。柳学姐的性格很好,宇文山很享受和她这种轻松地相处方式。
和学姐一起吃过饭,宇文山的心情好了一点。期间他总感觉大美女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看她那个纠结的样子,宇文山都替她着急。
于是在吃过饭,下楼的时候把她拉到一边:“姐,大姐!您这到底有什么事,能痛快一点吗?”
柳絮飞扭捏一阵,罕见地脸红了起来。宇文山更好奇了,像看西洋景一样盯着她看。柳美女抬手拍了一下他胳膊,最后还是像蚊子哼哼一样说了:“有一个花心的公子哥,死皮赖脸地追我,弄得整个宿舍楼的女生都在看我的笑话!你、你能不能假扮几天我的男朋友,让他死心?”
宇文山一听就乐了,这是让他当挡箭牌呀,这么狗血的事情也让他碰上了!
“既然说是公子哥,那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您这就从了呗?”宇文山逗她。别说她的要求没什么过分,就是过分了,以他们两人的交情,宇文山自不会推辞。
“我又不傻!这人就是一个花心的混蛋,仗着家里条件好,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学姐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
“好,没问题,谁让您是我姐呢?”宇文山满口答应。他明白这些花花公子的做派,依仗手中的钱、权游戏花丛,玩弄女人,新鲜劲一过,弃之如敝履。有些女人有所贪图,上赶着贴上去,他也没那个闲心批判人家鲜廉寡耻,反正愿打愿挨呗。但像学姐这样,人都明确拒绝你了,你还不依不饶地死缠烂打,就有点以势压人,过分了。
“好,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打你电话!”学姐立马眉开眼笑,还顺带要求了一下:“亮相时,穿得气派一点,让这混蛋自惭形秽,彻底死心!”
“好,如您所愿!到时候我香车宝马,锦绣缠身来相见!”宇文山笑着答应。管他什么富二、官二代,能把自己怎样?大不了干一架呗!宇文山没想到的是,因此还真是惹上了麻烦,让自己差点吃了大亏。
双方约好,学姐满意地带姜菲菲走了,309几个的八卦之火却被点了起来。
这事不好说,所以宇文山任他们在耳边聒噪,鸟都不鸟他们。
心情大好的宇文山,连下午的两节马哲都感觉没那么无趣了。
两节课上完,打了一会篮球,天将黑未黑时,开车回到小楼。刚把车开进院里,准备关上大门,一辆大众警车“咔嗤”一个急刹停在了门口,郝剑飞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郝队长,您这想强闯民宅吗?”自从上次一起吃过饭后,两人又见过几次面,郝剑飞为人不错,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发现这家伙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宇文山开了句玩笑。
“到你这蹭顿饭,行吗?”郝剑飞不接茬,张口直奔主题。
宇文山能不答应吗?肯定不能呀。于是把他让进屋里,开始准备晚上两人的吃食。
半个多小时后,一大砂锅的土豆烧牛肉,真空包装的白斩鸡、盐水鸭,香菜拌炒花生,东北特色白菜丝拌粉丝的小凉菜就摆在了餐桌上。开了一瓶从大师兄那顺来的五粮液,两人就喝了起来。宇文山不好此道,但看郝大队长的样子,不喝点酒好像说不过去,那就喝呗,东北的爷们当然不怕这个。
郝剑飞今年三十五,侦察兵也就是后来的特种兵出身,参加过对南疆那个自大的调皮邻居的战争,后来受伤退役进入警队。凭借自己的能力一路拼杀,当然也少不了来自内部的照顾,四年前就坐上了刑警队大队长的位子。像他已故的老子和陈奇峰一样、在某些人眼里的不“灵活”,让他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得不到晋升。本来这次打掉盘踞金陵城十几年的黑恶势力金龙帮,他居功至伟,有机会在进一步,但还是因“年轻、不稳重、需要考察”给压了下来。
喝的急了,或者心情不好,几杯酒下肚,本来酒量不错的郝剑飞就有了几份醉意。
“这么大一个案子,老子和陈局长冲锋在前,顶住压力给办了,还TMD说我年轻需要考验,压着老子,凭什么?”一扬脖子,又干了一杯,宇文山没有多说,又给他满上。
“打掉一个罪行累累的黑恶势力,抓获涉案骨干几十人,十几件陈年大案因此有了重大进展;打掉了一个涵盖华东、华南的贩毒网络,危害大半个中国的军火走私通道、存在了多年的文物走私网络,连带着被端掉;查获了海量的毒品、大批军火,缴获了巨额的赃款。这他妈的都是老子的刑警队带头干的!”
说到这,又喝了一杯,慢慢放下杯子,他的人反而平静下来了。眼睛里闪着光,自嘲地对宇文山说:“你说郁闷不郁闷?我想找身边的人,喝喝酒说说话,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想来想去,就剩你这个家伙了!可笑吧?”
宇文山没有接茬,又把酒给他倒上。
“马金龙自杀,马家驹却逃脱了,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处在你们的监视之中吗?”这是他的疑问,虽有猜测,还是想求证一下。
郝剑飞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皱着眉头盯了他好长时间才放松下来。
“你想的是什么样,就应该是什么样。”话说得很绕口,接着又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老的不死,年轻的走不了;老的死、年轻的逃,才能让人放心呀!”
MMP的,真是……真是那啥狗了!马家驹这个祸害的逃脱,让宇文山感觉如芒在背,他不死,他父子编织的那个隐形大网,就还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罩在自己头上。
“那么,有没有人因此……”宇文山做了一个倒下的动作。
郝剑飞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酒,说道:“有,小喽啰。陈叔顶了他的位置,老东西算是全身而退,到人大看报纸去了。”
“那,这不是好事吗?……”宇文山追问。
“还有更大头的!”郝剑飞食指向上指了指:“政法委、省厅……,否则陈叔能被压了这么长时间?我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就没有办法了吗?”宇文山隐隐有些不安,试探着问。
“有!”郝剑飞一扫醉态,眼神炯炯地说:“原来的会计,你的员工王美丽的老公……”
CAO!CAO!宇文山像吃了狗屎一样恶心!郝剑飞,这个浓眉大眼的……贱人,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