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密的组合也有缝隙,只要沿着那微小的裂缝,不管是大锤还是薄刃,巨力或者技巧,所谓天衣无缝的组合破灭也只是时间长短。
「这里的草地异常巨大,不知晓强盗们是否有应对策略,我一人之力现在无法面对战阵凶猛,先和她们汇合再突围……」风燧面对眼前的境况,心思千回百转。
强盗从四面八方赶来,一部分坐驾驭战马清除碍事的青草,一部分提着亮晃晃的兵器直奔风燧,刀刃枪尖不停追赶,马上的强盗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连战阵都无心组合。
“如此……正好~”风燧轻飘飘的躲闪开迎胸刺来的长枪,同时步伐前进欺身钻入马群中,长剑一次挥舞,就有强盗摔下战马,或是战马被开膛破肚、斩断腿脚。
仅仅走了十几步,强盗终于发现了看似弱小其实凶残异常的风燧,不过一会儿在他剑下就有十几个兄弟战死,这是他们的耻辱!因为自己轻敌而造成战友的死去,这将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还愣着做啥,瓜皮啊!结阵!结阵!”除草队伍中一个身披皮甲的强盗怒吼,他的眼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拿起强弓全力拉开,这一箭足以射穿一根大腿粗的榆树。
那个皮甲出声时就被风燧注意到了,强盗随着他的指挥变动组合阵形,可能就是这支队伍的首领,所以风燧不断战斗不断缓缓地靠近他。
他劈手夺下身旁一根长枪,强盗被他拉的斜下身子,摇摇欲坠下马,剑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带着热血飞溅三尺。
“杀!”
战友的惨死彻底激发这些精锐战士的血性与凶性。狗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乎人,再何言连种地都不会就只会杀人的他们呢!
他们还哪管什么战阵,一群久经沙场的士兵被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耍的团团转,是因为他们轻敌,也因为他是江湖高手,士兵现在动了煞气,相比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还真不知谁生谁死?
“疯子!”他暗骂一声,原本是想要将他们聚集在一起防止暗箭袭击,没想到弄巧成拙,竟然激发了这些士兵的凶性。
长枪一记横扫千军,打翻三四匹战马,倒下的战马又顺势放倒旁边的战马,压死马背上的骑士。
神力附着在长枪上,风燧用力掷出。
长枪穿透两个士兵,锋芒毕露,飞射方才发出命令的皮甲战士。此刻他拉着半开的强弓,神情专注的盯着风燧的位置,时刻准备放冷箭。
因此,长枪飞来时他只是神情微愣,身体却快速做出反应,规避开致命的伤害,但也被射下了战马,手臂直接穿透。
所以伪装成强盗的战士一瞬间都心慌意乱,手下章法毫无,被风燧轻松斩杀几人。
他见机飞奔到三女的战场中,急声说道:“三位,强盗的首领被我重创,此刻正是突围的好时机!”
淩苏叶大喜,道:“正是!还请公子守护我家小姐,本将来开路!”
「本将?」风燧心中诧异,却见淩苏叶娴熟的在马上侧身捡起地上的长枪,舞动时虎虎生威,一股彪悍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他恍然大悟,一跃而起跳到欣兰的坐骑上,“欣兰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又属姑娘武力最弱,所以见谅了!”
欣兰嗔怒的转头看向风燧,刚好看到他毫无波澜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只有认真和清明。这样的眼神,欣兰实在无法将他和登徒子一类人联系在一起,但是从背后传来的热度和他身体上散发的迷人气息,让她脸红心跳。
淩黎鄙夷看着两人,不屑而又可怜。
没有了首领指挥的军队不会成为一个强盗流寇,但是却失去了主心骨,所以战斗起来也犹犹豫豫,好像没有吃饱一样。
淩苏叶一杆长枪将前方挡路的人马全部放倒,攻击力量之大,位置刁钻,落马的士兵不是必死无疑便是极大的伤残伤害。
风燧断后,他这次毫不吝惜神力,庞大的神力附着在长剑很容易流失消散,只是宝剑虽好,但也只是凡剑,根本承受不了风燧的神力,虽然名不符实,那毕竟是真正的神力。
尽管如此,他挥舞利剑也会有一道道犹如剑气的气刃飞出四五米斩杀敌人,超过这个距离神力涣散,威力也会锐减。
风燧一手抓着缰绳环抱欣兰,同时轻松写意的杀死妄图反击的敌人和飞来的箭矢保护自己,又顺手牵羊赶了几匹马在前面,淩苏叶那里有淩黎护卫倒不用他操心。
四人就这样不太困难的突围了出去,周围大片草地都被利刃斩断、战马践踏的很平坦,但在向前走却又是如原始森林一般的巨大草丛。
淩苏叶勒马停止,淩黎也停马在她旁边,问:“淩姨,怎么了?”淩苏叶哭笑道:“前面又是草丛,草片太过锋利,其中行马或是走路都会割伤人,但砍断又会帮强盗指路开路!”淩黎脸色一黑,银牙咬的咯吱响,但是身为女子对自己的容貌看的十分重要,要是在脸上留下伤疤……她隐晦的瞧了眼白纱蒙面的淩姨。
风燧驱赶顺手牵来的十几匹战马,他一勒马挥剑,剑气劈斩在地上溅起青草泥土漫天飞舞,凌厉的剑意在灵觉敏锐的战马看来就像迎头砍下,一时受惊顾不得风燧的威胁,四处奔散。
风燧将一头不张眼朝他奔来的战马砍死,慢悠悠的荡到淩苏叶和淩黎身旁。淩苏叶对他怒目而视,看到两人身边只有一匹马,他不由得尴尬,对淩苏叶歉意的一笑。不过效果不错,被狂暴的战马生生从草丛中开出五条足够一人一马通过的小道。
淩苏叶赞赏的对风燧点点头。淩黎上马道:“淩姨,上来吧!”淩苏叶翻身跃上马背,淩黎在她的前面好像是她的女儿一样,只是从淩苏叶身上散发的气势是战将的凶悍铁血,淩黎身上则是尊贵傲然……
……
草地之前是森林、大河,之后却是荒凉的原野,枯黄的草木和涓涓细流在巨大的山谷中流淌,从河床的宽度看,这里之前有一条巨大的河流,比之前遇到的大河水流量更加庞大。
“阳城外的荒漠,荒漠后的河流、森林,奇异的草丛,现在却是荒野,这里还真是……”风燧莫名其妙的望着天空,那些高大的青草出现后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奇怪了。
“公子不用奇怪,策国地处荒凉地带,又连年大旱,大河是策国现在唯一的河流,那片奇怪的草丛,据老人说是……那里是不详之地。”欣兰红着脸说。
“不详……”
他紧握利剑,不详与否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关系,他只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不过让他在意的是这次战斗,他心中的某个存在似乎觉醒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面原本有一个银白色的圆镯,在那个存在觉醒的时候它便遁入其中,将那个存在镇压了下去,或者说,是风燧指令让仙镯镇压了那个存在的苏醒。
“为什么?那应该就是你前世的道心———剑心是吧!”紫依十分不解的问。
“我是谁?”风燧反问。
“你是风燧呀!”紫依答道。
“那……前世那个人……是谁!”风燧迷惘的问。
紫依沉默,她已经风燧为什么阻止他前世的道心苏醒了,“你在害怕,害怕苏醒了前世道心的你就会不是你,而是前世的那个存在。你不知道,你是风燧还是前世的那个强者,对吧?”
“差不多~”
紫依淡淡一笑,道:“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过在我看来,思考寻找这种问题的答案简直无用到了极点,你是谁重要吗,知道自己活着就行,反正最后还是要死的。”
风燧撇嘴,问:“死哪儿?”
“诸天万界,土地这么多,还埋不下你了。而且人死便死了,就管不到死后的事儿了,你就是暴尸荒野有什么关系?”
“我有爷爷,还有小紫儿,还有你呀!”风燧笑着说:“我得给自己刻一块碑,我得有自己的名字,还得告诉看到我的尸体的好心人把我送到我你们身边。”
“你!你非得和我唱反调不可吗?”紫依恼羞成怒,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风燧面无表情,眼神好像夜空的繁星般杂乱无章。紫依说的不错,道心一途只有自己去探索选择,才是自己的道心。
困扰他的是,现在的风燧,究竟是不是前世的他。其实只要打开识海中的那扇门,或者道心苏醒他就能知道一切。
“你在恐惧你的过去,所以你不愿接受承载有前世记忆的道心。”紫依幽幽道。
“现在就很好啊,我有爷爷,有小紫儿,还有你陪伴我。前世记忆的残片让我很难受,我不觉得那会是开心的一世。而且道心是以前的我性格思想的高度凝聚,前世的我如何根本就不了解,贸然行事,我可能会被改变成第二个前世,我觉得现在就很好。”风燧如此自我安慰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无言以对。其实我也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好,自然,清新,纯粹,明事理。”紫依叹气道。
“是吗?”
风燧无语望苍天,天色又渐渐阴沉开始了下来,让他越发悲凉凄伤,他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哦!那是属于他的记忆!无论是善良还是邪恶,是卑贱还是伟大,那总归是他的记忆,他的心的归宿。
“紫依,我想知道前世的我是如何的?”风燧忍不住问道。
紫依想了想,说:“对你的前世,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些事情,比如尊号和功绩……那个世界叫做无极世界,原本是大千世界,现在应该是一方完美世界了。
“你在无极世界的名字是……风燧,尊号为仙尊,被敌人叫做‘疯子’!
“要说功绩,我还真不清楚,不过识海中的那扇门我也知道,我感觉到里面有十分庞大功德之气和混沌之力,而且其中有一尊可能是信仰化身的存在,可见你的功绩让世人承认,成为神明的存在!”
紫依说完,却发现风燧已经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