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史官一脉后继无人,人世间一部二十四史大半是假的,所谓实录之类也大半是假的。
毕竟每一部史书,都是由新王朝臣子奉命修撰的,凡关系到本朝上位者不光彩的地方,自然不能写,也不敢写。
任千般粉饰场面,逃不脱祸起萧墙,这是一场几乎不流血的变乱!尽管假如后人们"黄袍加身"的时候,他们自己可能表现得更加荒唐。
当赵匡胤进城回殿前司公署后,赵匡胤的将士拥范质等俱至殿前司公署内,面对如狼似虎的将士,范质进行着最后挽救大周基业的努力,以期待赵匡胤回心转意,因而当面质问赵匡胤:先帝养太尉如子,今身未冷,奈何如此。
赵匡胤呜咽流涕,说是吾受世宗厚恩,今为六军所迫,一旦至此,惭负天地,将若之何?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赵匡胤事先安排的殿前司散指挥都虞候罗彦瓌举刃拟质,说是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
赵匡胤假装叱之,而罗彦瓌不退。
范质知势不可遏,看出赵匡胤对帝位志在必得,范质虽有志恢复大周,但已回天乏力,不得已而求其次,以避免失去了帝姓天人的前朝王族,改朝换代被新君派人杀害惨剧的重演。
遂提出事情既已发展到如此地步,但也不要太匆忙废大周建立新皇朝,可以举行禅位之礼,因具陈之,提出了具体的措施。
接着进一步说:太尉既以礼受禅,则事周太后如母,养少主周恭帝如子,无负先帝旧恩,赵匡胤只得挥涕许诺。
范质始终只以当时对帝姓天人的尊称太尉称赵匡胤,不仅颇诮让太祖,且不肯拜,只是在赵匡胤已允诺他提出的条件之后,之前已暗中向赵匡胤表示拥立他为帝的次相,出身帝姓盟会五姓七家之一琅琊王家的王溥降阶先拜,首相范质等不得已随后也拜,遂称万岁。
赵匡胤等随即来到崇元殿行禅代礼,赵匡胤的党羽、翰林学士承旨陶穀立即拿出大周帝的退位制书,赵匡胤在殿下拜受后登殿即皇帝位,是为宋太祖。
赵匡胤之所以力争首相范质的支持,因为争大有威望的宰相和背后大批本土派门阀世家支持他是至关重要的。
宋太祖次日下诏,因所领归德军节度使州名宋州,建国号宋,改大周显德七年为大范老子隆元年,宋朝正式建立。
在为开国元勋及亲信升官进爵之后,范质的宰相官衔也由同平章事升为侍中,成为大宋朝前期七位最高相衔侍中的第一人。
赵匡胤深知自己由于大周世宗的重用,在短短的六七年间,从列校提升为殿前司禁军最高长官之后夺位的,虽然依靠强援,力量强绝,却为许多资历高于自己或与己相近的门阀世家出身官员们所不服,而三代元老范质及其他大周的宰相、枢密使的支持,非常有利于宋基业的稳固。
同时宋太祖为了表示与开国功臣们共享富贵,先后与高怀德、张令铎、石守信、王审琦等结成亲家,血脉交通。
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赵匡胤建立宋基业后,遣使告诸道藩国,列国诸侯坐使者而问故,宰相其谁乎,枢密使副其谁乎,军职其谁乎,从官其谁乎,皆不改旧,乃下拜,正是这种情形的写照。
但是,这决不是赵匡胤对范质等旧相的完全信任,而是赵匡胤心腹寒门薄宦人员的名望实在太低,无法直接提升为执政官,更不用说是宰相。
因此,在升遣范质等相衔的同时,也免去了他们原先兼任的知枢密院事,使之成为只问政事的行政长官,后封鲁国公。
当赵匡胤先后平定潞州李筠、扬州李重进等李唐复辟派宿将后,立即将心腹赵普提升为枢密副使,范质也适时地建议重用赵匡胤的心腹吕余庆、赵普。
赵匡胤对仍以大周的宰相、元老范质等人执政的状况内心不满,采取措施打击范质等人的威望。
自大唐以来,同样的出身于天潢贵胄,大臣见君则列坐殿上,然后议所进呈事,盖坐而论道之义。
艺祖赵匡胤即位之一日,宰执范质等犹坐,艺祖说是吾目昏,可自持文书来看。
质等起进呈,罢欲复位,已密令中使去其坐矣,遂为故事。
堂堂的帝姓天人用此等小肚鸡肠手段,范质等人知道已到非坚辞相位不可的时候了,乾德二年宰相范质、王溥、魏仁浦同日罢相。
打压了老牌家族之后,在赵匡胤霸府幕僚中第一个升为两府大臣的赵普建议赵匡胤对新兴门阀世家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族中精兵,借以加强皇权;对名望已高的石守信等帝姓将领,采取收其兵权的方针,以避免可能的兵变,都被宋太祖采纳而先后实施,并逐步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赵普也日益受到信任,成为历朝老臣。
虽然书院中范质等被人讥为反君事雠,说是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善乎管生之能言!礼义,治人之妙法;廉耻,立人之大节。
盖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
人而如此,则祸乱败亡,亦无所不至。
况为大臣而无所不取不为,则天下其有不乱、国家其有不亡者乎?也有人以为不然,所谓求之古人,即以管仲晏婴为例。
大齐桓公杀公子纠,管仲不死,又从而相之。
孔夫子许之。
崔杼弑齐庄公而立景公,晏婴不亡不死,君子亦以名臣许之。
舆论哗然的时候,老牌家族和新兴帝姓也明里暗里过了手,范姓首当其冲,而据说从此以后,范质始终称病不起。
号称是自感有愧于大周世宗遗命辅佐少主的重托,据说自悔深矣,甚至遗命戒其后人勿请谥立碑。
在范纯仁抛头露面之前,凡事由范雍出面,有不计其数凡人死士及豪族供奉与他交锋,最终都只能落得尸骨无存悲惨下场,李县尊曾笑谈,作出这样判断。
这鹤发童颜老者给施恩感觉,和李县尊描述的很相似,此人喜欢谋定而后动,不可与此人硬碰硬!“哎少年郎,你冷静
一点,我并不是你敌人,我只是个区区的武进士,别人看我范姓时代钟鸣鼎食,尊称我一声大范老子!你难道不奇怪,我刚才怎么找到你的落脚点?毕竟茫茫人海,金山城里巷弄又多,我是如何发现你踪迹?”“这有何难?”施恩暗暗心惊,却不肯弱了气势,“我在……”施恩在穆柯寨时,曾经上过追迹与反追迹术这门课,但当时老山贼所教授观念是,假如要追迹敌人行径,无非从他们所留下脚印兽痕气味,或是树枝断面,分析敌人行经方向。
但在金山城车水马龙道路上,想要从成千上万个足迹当中,迅速分析出属于他脚印,是何等困难事?再者,几番洗漱,他身上也没有特殊气味,敌人纵然是蛇族,拥有如野兽般,辨味寻迹超灵敏嗅觉,所谓追迹术,就是从土地或物品上抽取凡人残留气息,并追迹最新情报。
总之,就是调查出现在所处之地血脉。
更不可能逃出他的感应。
就在施恩考虑是主动动手还是逃跑的时候,大范老子笑着说:“都说找人就要用追迹术。
我们范姓手下虽然人才济济,可是我这次是临时起意过来,连范文程都没有告知,我范雍是名正言顺的招抚大使,但他们其他的人不可能大摇大摆过境,大部分是安插在我范姓产业的驼队中,人数不可能太多!来的人却不会施展那种偏门玄术,再加上没有追逐对象痕迹,就不能发动玄术。
即便放了范文程一马,原以为对于惯于进行暗杀渗透行动罗教等江湖八门鼠辈来说,这只不过是把以往所受追迹和反追迹术训练再重新复习一下罢。
但戴罪立功他们靠的是边军中细作惯用追迹术,这种鸡鸣狗盗手段号称是神奇无比,其实起先定是靠三魂七魄感应术追上,之后又是伏地听声,又是商议推测,终于跟寻一段,往往又是走上岔道。
直到我采用了百试不爽手段,千金一掷而已。
与根深蒂固,掌握了矿山,水运的本地世家大族不同,我们范姓在金山城做的是小本生意……凡人生意,从布料手饰到胭脂都有。
钱塘江江畔以北最少有五十处青楼姑娘是由我们供应货色,当然有些时候会用点不太正当手段,也和罗教等地头蛇互通有无”。
施恩听了,心下直沉,大范老子感叹一声,道,“老夫从不服老,但我也佩服你小小年纪,心思缜密,从大沼泽到金山城只花三天三夜时间,这回他们老手也不得不佩服你真有一套。
这其中你换四趟水路四趟陆路,甚至进金山城走的是秘密水道,神不知鬼不觉从一家没人住宅院水井内爬出来。
如果不是李姓未雨绸缪,则你确是极花心血。
单凭这三天转接,就算是抓私货贩子追迹术天下无双的边军,也被甩在半途。
只可惜,”大范老子不觉失笑。
“虽然少年郎你用数种方法试图甩掉跟踪者,却瞒不过来来往往的凡人百姓,你可知我开出来何等的赏格……那可是金山城十年的收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