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马车不停的驶动,宽敞的车厢里气氛诡异得很。

馒小知坐在左边,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逝流去。马车规律的晃动,摇得她昏昏欲睡,只不过斜前方投递过来的光芒太过刺人,让她无法得偿所愿。

大腹便便的郡主正坐在马车右边,剌人的光芒正是从她眼底散发出来的,坐在她身边的当然是那位屈公子。

馒小知有点坐立难安,良久,忍不住迎上她的目光,“有什么事吗?”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总管苦着一张脸,一天之内被两次用刀架在背后,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冰夫人,六王爷想请你过去作客,还希望你能赏脸。”拿刀架着总管的黑衣男子对着她笑了笑。

馒小知眨眨眼。这情况,她能说不去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不知道六王爷请我过去是为了什么?”十之是桃花精的前债来讨,她这辈子也就听过一个王爷,就是之前在客栈架着她要胁冰若旭那一个。

“当然是为了请冰大夫过去叙旧,只是王爷多次邀请,冰大夫都不肯接受,王爷只好先请夫人过去。”话落,黑衣男子不客气一掌劈晕总管,刀子缓缓对上她。

举起双手,馒小知笑着点头,“我非常乐意。”她又不是笨蛋,去了还能保命拖到冰若旭来,不去只怕现在就有苦头吃。

所以,她现在正坐在前往长安的马车上,只不过车上还多了另外一对人马,她有点疑惑。

郡主对着她冷冷一笑,“我曾说过,我要冰若旭后悔得罪我!”

“你不是不能回长安见人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微微地不满,就告诉过旭别去招惹人家了,结果人家拿他没办法,就抓她来顶替。

郡主轻柔地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六王爷答应我,只要我有办法带冰若旭过去,他自会帮我说项,我跟屈郎就能共结莲理。”

屈公子黯然地看着馒小知,良心正在拉扯着。要是达成了对六王爷的承诺,他们就不用再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但是他欠馒姑娘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忘恩负义。

她苦笑了下,“这样啊,那就先祝你们两位白头偕老了。”除了这样讲,她也不知道能回什么了。

郡主微微一愣,“你祝福我?”手心一紧,她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

馒小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祝福你不然要诅咒你吗?”真不懂这些权贵的想法,祝福她还怀疑。

“你不会气我把你献给六王爷?”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处之泰然,仿佛他们只是要上长安去玩一般?

摇摇头,馒小知打个秀气的哈欠,“早晚的事。”

她心里早就打算要旭处理这件事了,不想日后出门都被追着跑,郡主这么做,也只是加速促成而已。

“不过,你以后最好不要让旭再看到你,以他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还是提醒她一声好了,要是给旭知道是郡主把她献给六王爷的,肯定会被扒下一层皮。

郡主一怔,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么做应没有错,是对的!一手抚着肚子,她咬咬牙,在心底说着。

馒小知除了同情她之外,还同情另一个人,秀眸转向窗外。唉,不知道总管一条老命还保不保得住?谁叫他被扔下当传话的呢?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原本要二十来天的路程,缩短为半个月他们一行人就到长安了。

到了长安两组人马分道扬镳,馒小知自然是被请进王爷府去。

六王爷府的护卫也不知道是忌惮之前冰若旭对待他们的手段太凶狠了,还是怎么着?一路上对她皆以礼待,连碰也不敢碰她一下。

一走进华丽的大厅,馒小知就看见坐在厅首的男子,五官还称得上俊伟,气质不凡,心里头猜想他应该就是六王爷了。

徐步走到他的面前,越靠近她可以接收到对方身上散发出一种……恨意的感受吧。

“你就是冰若旭的女人?”六王爷上上下下打量眼前这个小女人,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不客气的扭来扭去。

秀眉轻蹙,馒小知没反抗,“我是冰若旭的妻子。”旭没来到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也不想逞英雄讨皮肉痛。

说来说去都是桃花精惹的祸,奇怪了,都这么多天。他怎么还没来?

“你也是有病在身,冰若旭却愿意医你,还爱上了你,娶你当妻子,对吗?”

六王爷咬牙切齿地问道,脸色越变越狰狞。

松开她的下巴,他一拳打**旁的茶几,“为什么?为什么他愿意治你,却不愿意救我的爱妾?为什么?”疯狂似地朝她怒吼。

馒小知真吓到了,心跳得飞快,害怕的退开几步,红唇的颜色褪成苍白。

“你说啊?告诉我,你凭什么让他救?凭什么?”六王爷迈开脚步,抓住她的双臂用力摇晃着。

她咬紧牙关,撑住到嘴的痛呼,冷汗直流,“我不知道。”她轻声回覆,看得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只是在发泄不满而已。

“不知道……呵……”喃喃低语轻笑,他单手抓起她整个人,俯瞰着她,“我要让冰若旭后悔曾经得罪过我!”用力地扔。

馒小知惊呼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手臂往后一撑,“啊!”手腕一痛,整个人仰躺在地上。

“把她关到地牢去!”六王爷甩袍离去。

“是。”一旁的护卫同时应声,两个人大步上前,伸手将她给架起来。

她捂着红肿的手腕,疼得眼睛都红了一圈,她现在后悔了,在马车上的时候应该臭骂那个郡主一顿的,还有那个该千刀万剐死没良心的桃花精,冰若旭,你到底在哪里?

馒小知口中该千刀万剐的桃花精,他正满脸风霜一路披星戴月,慢了馒小知他们的马车半天的时间进城。

一路马不停蹄的策马直奔长安冰府,下马之后,也不等下人开门,直接一翻身跃过紧闭的门扉往里头冲去。

“大少爷?”几个奴仆全让他给撞到在地,勉强认出他的背影。

冰若旭身上沾满了尖埃,一身洁白的衣裳全让灰尘给染黄。鬓以紊乱,脸色苍白,长年在脸上的意气风发没了,取而代之是阴森寒极的表情。

“娘!若隐呢?”推开房门,他走到还在午睡中的冰夫人身边。

躺在床上的冰夫人先是让推门声给吓醒,一睁开眼,瞠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小、小小小旭?”她不是很肯定的看着眼前人。

她从没看过儿子这么……狼狈的模样,而且那满脸的杀气,太过吓人了。

“娘,若隐呢?”冰若旭低哑的轻问,眸内狂乱的风暴骇人,双手紧握成拳。

冰夫人不自觉的抓紧被子,“若隐现在应该在商行。小旭你是怎么了?”儿子这么恐怖的模样,让她这个娘也不免心惊肉跳。

他一脸阴霾地看着她,缓缓张口,“小知……被抓走了。”语气艰涩仿佛有颗大石卡在他喉咙般。

冰夫人一愣,她错愕地迎上儿子的目光。“什么?”

该死的!要是让他找到那个贱女人,一定会让她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原来,那一天他不甘不愿的下山到泰城之后,非常顺利的找到那个向躺在客栈等死的家伙,看了一眼,发现他身上的内伤跟外伤没什么古怪,但不太对劲。

从怀里拿下两颗他所制的解毒丹塞到那男人的嘴里,再伸手为他诊脉,剑眉是越拢越紧。

这男人体内的毒熟悉得很,似乎很久以前他也曾碰过中这种毒的人……他想了会儿,才想起来,几年前要他帮忙的那个王爷爱妾,她所中的就是这种毒。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在服下解毒丹后,渐渐苏醒过来,一张眸,看到了他就挣扎的动了动,“快、快回去……”

他不解地问:“回去哪?”这家伙是伤到糊涂了吗?咦?仔细瞧了下,这男的长得也跟那个挂掉的爱妾有点像。

男子喘着气,一手推开他,“快回去……王爷……不……”痛苦地挣扎着,无奈伤势太过严重让他连话都说不完整。

对方断断续续的话里提到了王爷,他蓦地心底窜过一股恶寒。这不是巧合,是计谋!目标是……小知!

一想通男子想告诉他什么之后,身影一晃,用尽全力往山庄冲回去,提起内力一口气冲上山。

才上山头,就看见倒在山庄门口的总管,上前一把抓起他。

“给我醒一醒!”粗鲁地摇晃明显被人敲昏的总管。

总管捂着头顶的肿包痛呼,“唔……主子?”神智还有点混乱。

“夫人呢?夫人呢?”他咆哮着,四周都没看见小知的人影,出门前是总管陪着小知到门口送他的,总管倒在这里,那小知呢?

“夫人她被带走了!”总管被他这一吼给吼醒了,连忙开口说道。那个黑衣人架着夫人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他敲昏!

“是谁?”他心底已经有数了,只差总管来肯定而已。

总管低下头,“是六王爷的人马,连住在山庄里那个郡主也跟着离开了。”

可恶!贱妇!他气得两手紧握的拳头都发白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山庄大门。他成亲的事情没告诉任何人,知道小知是他妻子的人不多,只有山庄内那天参加婚宴的人而已。

郡主跟着六王爷的人马走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怀恨在心,把小知对他的重要性偷偷告诉了六王爷。

“主子。”

“嗯?”胸口翻腾的怒火张牙舞爪地就要破胸而出,他俊美的五官越见冰冷,外貌看似冷静,实则狂暴的怒意已经主宰了他的神智。

“主子,他们有留话,六王爷请您上长安叙旧。”总管颤抖地说。主子这种脸色,他只看过两次,一次是现在,另外一次就是老主子戏弄主子过了头,主子发狂起来连老主子都打,那一次……山庄被毁得很彻底。

他冷冷一笑,“叙旧是吗?没有问题!”他一掌劈向旁边的大树。

啪啪啪——大树发出清脆的响声,再来就是一声响,轰的一声,整棵树应声而裂,从他击掌的地方裂成两半。

转身往山庄内走去,“派人去把山下那个要死不活的给我扛上来。”抛下这话后,他寒着一张脸直往先前小知救的那个女人所住的房间。

用力推开门,他一把抓起躺在床上休息的女子。

“你给我起来!”

半梦半醒中,那艳丽女子睁眸就看见他难看的脸色,着急地追问:“我相公没事了是吗?”

“他没事,你有事了!”一听她这么看,他一手扣住她腕上的穴道。

一阵剧痛传来,艳丽女子顿时跪倒在地上,痛得脸色发白,急速喘气,痛不欲生的模样。

“说!是谁派你来的?”他缓缓在指间施力,冷眼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痛苦的躺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不是,你、你误会了……啊!”

腕上的穴道被扣紧,剧痛一波一波袭来,艳丽的女子忍不住痛呼。

“我们……我们也只是无辜的……”泪珠滑下脸庞,她哽咽地说道。

“把话说清楚。”手劲没有放松,但也没再施加力量,他瞪着她逼供。

“你应该发现我相公长得有点神似六王爷的爱妾,没错,那是他的姐姐。”艳丽女子呜咽地将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躺在山下那半死不活的男子,是六王爷爱妾的弟弟。

当年六王爷要他医好那个爱妾,但没想到他却是转身离去。放任那六王爷的爱妾痛苦至死。

为此,六王爷处心积虑的就是要他冰若旭的命,只是他不但医术出神,就连武功也是少见的高强,多次暗杀他都没有下文。也找不到他真正的落脚处。

没多久之前,六王爷听到了江湖上的传言,知道他冰若旭住在哪里之后,就立即亲自带人上山想要血洗医庐,只是不巧去的是郡主所住的那一侧,正好郡主对他也是满肚子不满,两个人一拍即合,郡主出了个计谋,告知六王爷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刚成亲没多久的妻子——馒小知。

于是,由六王爷抓来这对夫妻当替死鬼,先将两人打得半死,又在男的身上下毒,再扔给他们一个令牌,要他们来找他医治,负责将他给引开来,在山庄里的郡主再趁机将小知给带走。

冰府里,冰家夫妇的花厅中,众人听完冰若描述的情况后,每个人脸色都不是挺好看的。

冰夫人跟冰老爷两个人对看一眼,这事要怎么说才好?最倒媚跟最无辜的被抓走了,留下这个发狂中的儿子。他们能说啥?

“小旭,娘常告诉你,做人要留下情面,你……唉!”冰夫人忍不住想念儿子几句,但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叹口气后,又把话都吞下去了。

“为什么会找那对夫妻?”花厅里,一个容貌跟冰若旭有五成相似的男子蹙着眉头问,他正是冰若旭的弟弟——冰若隐。

勾起抹狠绝的笑,“神仙难救无命人!当年我并非不医,六王爷口中的爱妾,也只是一个被他禁胬的可怜女子,她服下八种毒药,八毒齐发,她苦苦哀求,想要从六王爷的手中解脱,我才转身离去。六王爷会找上那爱妾的弟弟,是因为那八种毒药,就是她弟弟拿给她的!”无缘无故背了这恶名多年,如今他也算是还原当年的真相了。

那个爱妾原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因为她一张脸皮子长得太好,不巧让六王爷给看上了,硬是将她娶回王爷府当第七个妾室,也因此,那女子始终郁郁寡欢,在得知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让六王爷给活活打死之后,再也不能忍受,她骗弟弟说对医理有兴趣,要他找来奇毒让她研究,等收集八种毒药后,再当着六爷的面服下,同时告诉他,她有多恨他。

“那你还在这?还不快点去救媳妇儿?”冰夫人一听儿子这么说,忍不住担心起馒小知现在的处境了。

“大嫂目前应该算得上安全吧,要是六王爷的目标是取大哥的命,那他就不会伤害大嫂,因为他还需要一个饵引大哥过去。”冰若隐起身走到娘身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那现在要怎么办?”冰老爷忍不住叹气。“当年要是你没被抓去学医术,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风波,就连皇上也没规定学医就一定要救人,为什么这些认老是想不通呢?”

儿子自小聪颖过人,一张脸又长得漂漂亮亮的多勾人啊,不过也是因为那张脸太漂亮了,七岁那年,被和谦的师父给看上了眼,硬是抓到济南去学医,才惹来这些无妄之灾。

“要一次解决。”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杀进王爷府把人抢回来,只是他厌烦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行动让他厌烦了,不一次解决掉六王爷,只怕日后会给小知带来更大的危险,就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坐在家里,而不是在王爷府大开杀戒。

冰若隐想了下,“六王爷虽然是王爷,但官场并无实职,当今皇上也不是挺喜欢他的,以咱们家的人脉,是能找几个人出面说说。”

冰家虽然不如楚家以兵器闻名于世,但论起冰家商行,也是颇有名气,尤其是长安,至少有半条街以上都是冰家的天下,冰家以药材起家,皇宫里的药材也多半是冰家提供的,所以冰家人脉也算不错,毕竟,没人想到得罪卖药的。

“不、我要他再也不敢动我的人一根寒毛!”冰若旭露出了许久不见的邪气笑靥。他可是有仇必报的!

看到他的表情后,冰家人全部都在心底叹气,开始为六王爷祈祷了,惹了个煞星,绝对没有好下场。

“若隐。”他当作没看到家里人的表情。

“是,小弟谨遵吩咐。”冰若隐非常恭敬的低头,准备聆听大哥的复仇大记。

“你……”花厅里,只见冰若旭越说越开心,表情越来越邪妄。

其余三个人越听眼睛瞪越大,到后来,他们脸色都微微惨白了。

阴暗潮湿的王爷府地牢里,正关着一个闲到想抓老鼠玩的人了。

馒小知看着地牢微微透光的窗户,再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凭良心讲,这地牢除了暗了点,湿气太重点之外,出乎她意料还挺干净的,被关在里头的她,不但餐餐大鱼大肉,睡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干稻草铺床,而是柔软的锦被铺成的床铺,这让她非常纳闷。

是只有王爷府的地牢才这样吗?还是所有的地牢都是这副模样?

她纳闷的还不只这些,第一天被关进来所看见的那些牢头全不见了,换上的都是她没见过的人,对她则是轻语低喃,礼遇到让她误以为还在泰山对面的山庄里。

她原本以为枕边人应该会第二天就冲牢房救她了,不料完全不是她想的这样,没消没息的,就连六王爷把她关在这之后,再也没来看过她了。

最诡异的是,她居然每天还有一碗苦药喝,那药的味道,跟平常旭开给她喝的根本一模一样。

没有被虐待、没有饿肚子、没有被严刑拷打,这些通通都没有,她就像是来王爷府的地牢度假一样。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牢头可能全部是她家里那口子安排进来的人,这样她在这里的礼遇就说得过去了,不过那也是她心底的猜测而已。

她已经被关五天了,无聊到她想找看看地牢里有没有老鼠让她抓来玩了,旭再不来,她不是被六王爷折磨死,而是无聊到死了。

“小姑娘,你是犯了什么罪被关进来啊?愁眉苦脸的模样多让人心疼啊。”安静的地牢里突然响起这个声音。

馒小知吓一跳,缩了缩身子,看着地牢旁突然冒出来的人。问她话的人也穿着王爷府护卫的武衫,只不过她从没见过,不是前几天照顾她的那些人之一。

而且,刚刚她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不对!应该是说,连地牢门打开的声音她都没听见,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隔着木栏,问话的人缓缓蹲下身子,笑着平视牢中的她,“小姑娘,你得罪了王爷啊?”他笑眯眯地问。

她仔细打量眼前人。此人约莫四十来岁吧,五官俊朗,看得出他很爱笑,眼角嘴边都有着笑纹,看上去不像坏人。

“你是新来的大叔?”除了新来的人之外,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被关在这吧?

大叔笑着点点头,“是啊。”

难怪。馒小知不知不觉被他的笑容感染了,脸上漾出笑意,“我没有得罪王爷……”她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正确来说,不是我得罪王爷,是我夫君。”她应该只算得上是倒楣鬼而已。

“你夫君?”大叔的目光闪烁了下。

“是啊,你可曾听过冰若旭?”唉,说到夫君,这么久没看到他,还真的很想他,连平常觉得他有些爱闹的孩子气都很怀念,为什么这么久都还没来接她呢?

“冰若旭是你的夫君?”大叔讶异地看着她。

馒小知掩嘴一笑,“你吓到了?我们在除夕那一夜就拜堂成亲了。”也难怪他一脸错愕啦,想想,她又不是什么天仙绝色,站在桃花精旁边就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车,怎么看两人也不像一对夫妻。

“除夕……”大叔有点咬牙切齿地重复。

“是啊,大叔,这些天冰若旭都没来王爷府吗?”等得越久,她心里越忐忑不安,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以旭的性子,肯定会到王爷府大吵大闹才对。

大叔定定的看着她,徐徐摇首,“你怎么会愿意嫁给邪玉神医,他不是很乖僻又自私自利吗?学得了一身绝世医术,却不愿意济世救人,还是你看上了他那张俊俏的脸?”他语带犀利地追问。

讶异地看他一眼,馒小知不懂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些,不过……

“不是。”她轻绽笑靥。

大叔微微一愣,“什么?”

缓缓的吁了口长气,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一手转动把玩着。这是成亲前,旭帮她戴上的,说是冰家祖传的一个玉镯,镯身深绿却又晶莹剔透,上头隐隐约约刻着一只凤凰的花纹,戴上去冬暖夏凉,跟旭身上戴的一块雕龙玉佩是一对的。

“他不乖僻也不自私,谁说学医就要救人?谁规定的?在我眼底,他只是个对自己人好到不行的男人而已,非常护短,只有他能欺负自家人,就这样而已。

俊美的容貌,呵呵呵……他啊,就那张脸皮长得好看而已,说他漂亮,他还会生气呢,笑起来,简直就像桃花舞春风一样,处处都是桃花春香,那性子,也称不上是好,但是够了。”她转头对上中年男子打量的眼,说道:“他对我极好,疼我、宠我到极,我看上的,是他对我的怜惜、他对我的情意、他对我的温柔,就算他长得再怎么貌如潘安,都比不上他对我的一颗心。”

“那你呢?”

馒小知的双眸露出柔情似水的情意,红嫩的嘴儿因为想到夫君,弯成美丽的弧形,“秘密。”

“呃……”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大叔傻了一下。

她顽皮地眨眨眼,“就算要说,应该也是对着我的夫君说,大叔,你该不会想抢了我夫君的权利吧?”

大叔笑了,“那还是留给邪玉神医听好了。”站起身子,他对她颔首,“小姑娘,我该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馒小知摇头,“没有,只不过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天冰若旭真的没来过王爷府吗?”她并不是担心旭不管她的死活,只不过他都没有出现,让她担扰起来,想着该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情。

大叔的眼底闪过些什么,“没有,但是你可以放心,顶多再三天吧,你就能回到冰若旭身边了。”

她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他怎么可以讲得这么肯定?

大叔笑了笑,转身跨步离去,留下满肚子疑问的馒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