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让莫顾很惊讶的是,才几天的时间,涂思及就和外公熟悉的像个老朋友。只要涂思及一天没来家里,他就要问莫顾:小涂今天怎么没来啊?莫顾百思不得其解,涂思及除了陪外公下下棋聊聊那些刨地啊挖坟啊之类的事,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怎么就能让脾气古怪的外公对他青眼相加呢?更何况,外公凭什么就认定涂思及要每天都来她家报道啊!

在连续三天被外公追问“小涂怎么还不来”后,莫顾决定有必要好好和外公谈一谈。

“外公,那个,他为什么天天都要跑来咱家啊?”莫顾决定直入主题。

结果,外公的回答也很干脆利落,瞬间秒杀莫顾。

外公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瞅着莫顾道:“你们不是在谈对象吗?”

莫顾当场被震翻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那个……那个……你听谁说我们在……谈对象?”莫顾快崩溃了!

外公很慈祥的拍拍莫顾的头,和蔼的道:“你们都是大人了,谈对象不用不好意思。外公了解,小涂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我和你爸妈都挺放心的。”

莫顾听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个世界,太太太不真实了吧!

“不是,不是!外公你们误会了!我和他……”莫顾手忙脚乱的想去解释,但涂思及没有给她机会,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外公立刻把莫顾抛下,一边念叨着“一定是小涂”一边很开心的去开门了。门外果然是涂思及,他还带着一对兔子……

“顾老,呵呵,我朋友养的兔子生宝宝了,我挑了这两只,看看喜欢吗?”涂思及笑着把笼子递给外公。

“哈哈,喜欢喜欢,好孩子!”外公笑的合不拢嘴,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两只兔子身上去了。

莫顾本来是故意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对那对兔子也很感兴趣。纠结了三分钟才慎重决定,她要装作不在意,很自然的转头看一眼。只是没想到,一转头差点吓死!涂思及的大脑袋就在离她眼睛十厘米的地方。

“你在干嘛呢?”涂思及冲她笑了一下,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背上说道。

莫顾绝望的闭上眼睛,他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你,你,你……”莫顾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傻样儿。”涂思及抿嘴笑了笑,伸手很自然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莫顾捂着被摸的头发怒视他。

“这几天有点忙没空过来,怎么样?过的还好吗?”涂思及绕过去和她并排坐着。

“哦,还好。”莫顾努力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心想,你爱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涂思及也没再找话题,只靠着沙发偏着头瞅她。莫顾被他瞅的心里直发毛,发现和他在一起还是说话比较好,沉默下来更尴尬。扭头避开他的眼睛,莫顾努力的找话题:“那个,你最近都忙啥呢?”

“呵呵~”涂思及低低的笑了几声,“回了家一趟,通报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一刹那,莫顾觉得自己可能有幻想症了,她竟然觉得涂思及的笑声中别有深意!她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哦,外公一直问你这几天怎么没来。”说完莫顾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句话会给人不好的遐想空间……

果然,涂思及坏笑的狭长眼睛都眯起来了:“哦?是我的错,让你……们久等了,以后每天都来。”

随后在莫顾正准备赶紧换个话题时,他倾身过去,凑近她耳边说道:“我很开心。”

莫顾耳朵一红,刚想跳开,涂思及自己就直起身了。

“外公你们聊吧,我回房了。”莫顾实在是坐不下去了,逃回了卧室。

回房后半天莫顾的心还在怦怦跳,她哀嚎一声:“我病了我病了……”

脸红耳热心跳加速,期待紧张外加失落,这一系列现象都明确表明:这个涂思及开启了她的新噩梦时代!她又要重新展开围剿与反围剿之战了……

“阿拉擦擦呀哔哔拉哔哔,拉吧哩邦哔邦连邦波,哇吧哩吧吧吧哩吧哩,吧哩哔哩哔哩哔哩苏点点邦波……”电话铃声把她思路再次打断。

“喂,琬琬,什么事?”

“最近我和少远想去大连,我们一起去吧?”杨琬提议。

“不要,你和陈少去,我跟着当什么电灯泡?!”莫顾果断的拒绝,她从没忘记小时候的悲惨情形。杨琬和陈少远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早恋了,那时候莫顾比较内向,一直和杨琬在一起玩,连她和陈少远牵小手回家时也会跟在一旁的。所以,陈少远从小就对莫顾很看不顺眼。现在虽然好了点,但也是常常熟视无睹的……

“唔,那让我哥也去,这样你就不是电灯泡啦。”杨琬继续提议。

“那更不要了!”莫顾更为果断的拒绝。开玩笑,和杨琮在一起,还不如被陈少远鄙视呢。

“莫莫~~去嘛,反正你不也得去大连把行李带回来吗,这次正好一起去一起回,行李也好带回来呀。”杨琬开始撒娇加利诱。

“唔,我需要考虑考虑。”莫顾摸着下巴,她的确是要回去拿行李的。外婆走后,她就决定回北京了。怎么说,这里都还有她的亲人,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还有哦,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去,我就友情提供下个月VITAS演唱会的门票两张哦~”杨琬奸笑。

“嗷!!!成交!”莫顾当即拍定!她爱VITAS很多年了,终于盼到他来中国开演唱会了!而且正好趁这几天,避开涂思及稳定稳定军心。

杨琬的速度很是惊人,第二天就带着大包小包出发了。

陈少远和杨琮各开一辆车,按莫顾的意思,她是想和杨琬坐一辆车的。可是,陈少远冷冷的盯着她,全身都散发着“识相点,离我们远点”的气息。莫顾本来是想厚着脸皮无视他的鄙视的,可杨琮二话不说把她就拎上了自己的车,把她往后座里一扔,示意陈少远开车走人。

“你今天非要挤进他们的车,我保证陈少这次绝不会手软的。”杨琮见莫顾一脸怨愤,友情提醒道。

“那我还想和琬琬说话呢,这一路时间这么长。”莫顾扁着嘴,很不满意。

“我陪你说。”杨琮扭头冲她笑。

莫顾一看他标志性的贱兮兮的笑容头皮就发麻:“你还是好好开车吧!”

杨琮也不强求,懒懒的说道:“那行,你说,我听着。就说涂思及那小哥的事吧。”

莫顾脸色一变,扭头去看窗外,嘴里结结巴巴说道:“他,他有什么好说的?”

杨琮从鼻子里轻笑一声:“是吗?”

“你,你这是什么口气啊?真没什么好说的!”莫顾急了。

“没什么就没什么呗,急什么?”杨琮一踩油门猛超过几辆车,不再说话。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点沉闷。莫顾心里有点烦躁,她知道自己反应有点过头,可就憋不住,听不得杨琮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搞得她真像和涂思及有些什么似的。

其实更离谱的是,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和涂思及有点什么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她需要仔细思索一下。

在思索的过程中,她没发现,车速在不断的飙升。不一会儿,杨琮的电话就响了,是陈少远打来的。

“你丫疯了吧,开那么快干嘛!”

“是你开的太慢了吧!”杨琮没好气的反驳。

“滚,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个鬼,好好开你的车。”杨琮挂断电话,把车速重新慢慢的降了下来。

莫顾听出了杨琮的心情极为糟糕,心想估计是自己惹的祸,连忙装乖认错:“好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杨琮反问。

“呃,你不生气就好。”莫顾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闭嘴。

“我生气呢。”杨琮没打算让她安稳。

“……”莫顾知道这时候不接话是最好的选择。

“唱首歌听听。”杨琮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欺负莫顾永远都是他的乐趣。

“……”莫顾用沉默表示抗议。

三秒之后,车速再次猛飙,高速上的车子一辆接一辆的被甩在后面。

莫顾赶紧抱紧前面椅背,妥协:“好好好!我唱我唱!”

杨琮这才心满意足的把车速降下来。

莫顾盯着他的后脑勺,磨着牙开始唱:“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闭嘴!换首别的。”杨琮咬牙道。

“哦,”莫顾乖乖的换一首,“两只小蜜蜂呐,飞到花丛中呐,飞呀飞呀……”

“闭嘴!换!”

“哦,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莫顾!你成心的吧!”杨琮被气得七窍生烟。

“哪有,我很认真的在唱啊。”莫顾很委屈。

“来首正常的,再唱不好你就不用唱了!你知道后果的。”杨琮咬牙威胁道。

“一时半会儿哪能想起来唱什么啊,你说你想听什么吧。”莫顾泄气。

杨琮想了想,眼睛一亮:“就唱那首吧,你前几年手机铃声,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莫顾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哪首,她紧闭着嘴巴,不想唱。

杨琮自己哼了几声那首歌的调子,哼着哼着莫顾心里某一块地方在悄悄软化,她小声的跟着唱起来。

“努力为你改变

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

唱完后,莫顾和杨琮都有片刻沉默。

“小丫头,唱歌有长进。”杨琮首先打破沉默,笑着夸赞。

“嘿嘿,那是,”莫顾干笑两声,“唱完了,我可以休息了吧?”

“恩准。”

莫顾放倒后座躺上去,侧着身体,闭上眼睛。很久之后,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睡着了,不然怎么会做梦,还梦到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

凌晨两点,从北京开往大连的火车上,硬座车厢的所有人都睡着了。她也睡了,靠在硬硬的椅背上,耳机里不断循环的就是这首《可惜不是你》。只是醒来时,她才发现,从眼角到脖颈再到白衬衫上,到处都湿漉漉的。

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而且也到大了连。车停在小区里,杨琮正靠在车身上抽烟。

“醒了?”杨琮碾灭烟头,“小琬和陈少去酒店了。”

“哦。”莫顾揉着眼睛下车上楼。

晚上杨琮理所当然的住在了莫顾这里,原因就是:这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是他的。莫顾知道反抗无效,也没白费力气。

只是让莫顾极为不爽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杨少爷就以肚子饿了为由,硬生生的把莫顾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莫顾眼睛都睁不开,哀叫:“你就不能自己做早饭吗?”

“你没睡醒吧?我什么时候做过饭!”

“是是是,我没睡醒……”

莫顾彻底清醒了,这是杨少爷,不是会做饭的兔斯基大哥……可是她在冰箱里什么也没找到,牛奶什么都过期了。最后她只能拿起杨少爷的钱包,打车去给他买早饭!

她赶到最近一家永和豆浆,突然发现自己眼花了!

因为,她觉得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涂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