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骆曜笙的公寓出来,凉薄的日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在地面上,因为是早晨,阳光并不刺眼,付溪茜站在大路边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汽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熟悉这片地方,只能茫然地望着周遭,定定地站在原地,好在骆曜笙细心,让钟点工给自己准备的是一件休闲的衬衫和牛仔裤,才不至于穿成订婚典礼那般隆重,成为路人目光的聚集点。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将近八点了,昨晚一夜都没回去,爸爸应该早就担心了,也顾不得要省下那几个钱,截了一台的士,向司机报上地址便往家里赶。
回到家,付溪茜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乌黑的短发间透露着一点点白的面容苍老的父亲裹着一张毯子,连一个枕头也没有,就这么躺在硬邦邦的木长椅上睡着了。
看到这幅场景,她心里万般愧疚,害怕吵醒自己的爸爸,付溪茜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小心翼翼地换上自己的拖鞋,脚步轻巧地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静静地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父亲,付溪茜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曾经硬朗飒爽的爸爸,如今满面都是皱纹,白发衬着乌黑清晰可见,平日里,他已经为了病重的母亲操碎了心,现在就连梦里,也睡得不安稳。
眶里有股热热的液体要涌出来,付溪茜微微地吸了吸鼻子,伸出修长的手为自己的父亲抚平额上那皱起的眉头。
兴许是昨晚淋了雨受了寒,付溪茜觉得喉咙略显干涸瘙痒,一时没克制住,捂着嘴,咳出了声音,将木椅上付广霖给吵醒了。
“茜茜,回来啦?”睁开朦胧的双眼,付广霖坐起身子来。
听到自己父亲的呼唤,付溪茜刚想回答,可是喉咙却痒得厉害,咳嗽愈来愈激烈,她只能捂着嘴巴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可心疼自己女儿的付广霖哪懂,忙不迭地焦急问道:“怎么了?茜茜,是哪里不舒服了?”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理顺气息。
然付溪茜却只能一直摇头,直到喉咙舒服了些时,才回话:“爸,我没事,就是昨天可能淋了点儿雨。”
“怎么那么不小心?你看你那么虚弱,要不就搬回来家里吧!在学校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反正学校离这儿也近。”付广霖不放心,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就身体虚,他和他的老伴儿一直都是把她捧在手掌心里护着的,就怕她有一点儿的磕着碰着。
付溪茜没有将自己昨晚订婚宴的事情告诉给她父母听,所以付广霖一直以为她是呆在学校里。
家世的差距让付溪茜对于和时逸枫的感情一度望而却步,若不是时逸枫的坚持打动了她,或许她不会勇敢地去追求一回爱情,可是她不敢跟自己的爸妈说,那些来自世俗的流言,让她来承受就好了。
订婚宴是时逸枫给她的惊喜,是他的承诺,可惜,昨晚一切都进行得很不顺利。
“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了。”付溪茜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付广霖的提议。他照顾母亲已经很劳累了,她不想他再为自己操心。
平复了气息,付溪茜转过脸来,向付广霖露出一抹微笑以示安慰,可是刚转过来,付广霖的面色顿时不满惊愕,嘴巴微微张着,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惊悚的事情。
疑惑的付溪茜还没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时,付广霖抢先开口:“茜茜!你的脸怎么了!”语气中满含担心,还渗着一丝丝的愠怒。
“我的脸?”付溪茜不明所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是刚一触碰到下巴两侧,就传来撕心一般的痛,疼得她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痛欲让她猛然想起了昨晚骆曜笙对待自己的行为,心里一紧,在父亲诧异的目光下,惊慌失措地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细细查看自己的脸。
一看见镜中的自己,付溪茜就吓到了,下巴两侧有两道明显的红痕,左脸上那赫然稳稳印在那儿的手掌印,都是那般红肿得触目惊心,与她白若羊脂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内情的父亲定然是以为她受了欺负了。
“茜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她这么慌乱的跑进卫生间,动作看起来似乎是要避开他的追问,付广霖气恼地冲进卫生间,决心要问个究竟。
“爸……我……我没事……”一时间,付溪茜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一听这话,付广霖怒火更盛了,哼了一声,气愤道:“没事!你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儿了!”
父亲的脾气付溪茜是清楚的,她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回话,任由父亲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