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擎轩吗?
喻千雪心里一颤,抬眸看着她。
罗晴婉轻柔的目光也凝视着她,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五年前就有着倔强如小鹿般的眼神,她从来都不知道南宫擎轩到底是被她哪里吸引,气质吗?脸蛋吗?这些她罗晴婉都有!那么到底是什么?
“我并不喜欢我自己的未来被别人操控,罗小姐,相信你也是一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孩子跑来跑去?”喻千雪稍微思考一下还是摇摇头,清澈的眸子里有着认真的疑惑和探究。
罗晴婉纤细的手指沿着杯子轻轻摩挲着,看了一眼窗外道:“你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清楚吗?”
喻千雪有些窒息,沉默不语。
“算是我求你,你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擎轩看到你,或者说是你们,”罗晴婉轻轻说道,看着她露出一抹很浅很无奈的笑,“你不会看不出来他对你的感觉,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那时候我不理会他的胡闹,一个男人在外面偷腥是很正常的事,可是现在,你还要继续这样吗?喻小姐,我没有过过平凡人的生活,我不知道在你们的理念里面给别的男人当偷腥的对象是什么概念,一种荣耀还是别的什么,我这样站在你面前,你用的着这么无辜地问我想找你做什么吗?你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假的不清楚?”
喻千雪小脸微微泛白,放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攥紧。
“很抱歉,罗小姐你恐怕误会了,五年前的事我不想和你解释,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跟他纠缠不清那你直接去问他好了,如果不是出于无奈你以为我会跟那样践踏我的男人再一起吗?”喻千雪说的有些激动,眼眸里晶莹的光亮闪烁着,平复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至于现在,我想你误会了,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罗晴婉脸色微微沉郁下来,有一些难掩的痛苦。
她努力掩饰掉那些痛苦,轻轻一笑,问道:“那天在医院看到你们接吻,也是没有什么?”
喻千雪脸色涨红甩甩头,不想提:“我不知道,他神经病,我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清亮的目光看着罗晴婉道,“你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去问他?你是他未婚妻,你……”
“你想说我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男人是吗?”罗晴婉打断她。
喻千雪微微蹙眉,心里确实有着这样的疑惑。
“我也想看好他,也想让他觉得我是真的很爱他,可是我没办法,五年来我以为我就快要能打动他了,我们的婚期都已经商量好定在了年尾,就差他一个点头。可是,喻千雪,你为什么又出现了?”罗晴婉眼里有一些晶莹,颤声问道,“你的出现带来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喻千雪眼眸里一片大雾,甩掉迷茫认真说道:“我并没有想过要跟他纠缠,我已经很极力地在避免了,换做你,你想要跟一个伤你伤得那么彻底的男人再有瓜葛吗?!”
“可你们已经有瓜葛了!”罗晴婉眸光闪烁得更剧烈,“你不是高傲吗?不是独立吗?不是想保护你的孩子吗?那你回来干什么!你在国外可以生活得好好的让你的孩子受最好的教育,你离这里远远的不行吗?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
喻千雪脸色苍白,紧紧咬唇快要将自己的唇瓣咬出血来,目光颤抖,突然站起来说道:“罗小姐,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请你不要用你的逻辑来猜测我可以吗?!我不想回来这里,一丁点都不想!可我妹妹还在这里,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可以有家人朋友,可以有完美的婚姻,我也可以自己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过一辈子没有关系!可我不能不要我妹妹,我不能让她学成归来之后没有家也没有亲人,五年前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会跟南宫擎轩有半点关系吗!他做梦!”
一滴眼泪仓皇地掉在桌子上,喻千雪已经极力忍耐了却还是没忍住,她小脸苍白微微气喘,一丁点都不想再谈,抹掉眼泪抓起自己的包包:“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多,总之你有什么都去问他,我也恨不得能甩掉他,你也帮帮忙吧!”
“——!”罗晴婉呼吸一紧,纤手赶忙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离开。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回事,你别激动。”罗晴婉轻声说道,心里有些乱。
她们之间交谈的重点明明就不是这个!罗晴婉现在才感觉很无力,原来所有的源头都在南宫擎轩身上,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说不恨是假的,她恨得要命!可是根本原因就不在她身上!如果她还在南宫擎轩的视野中,南宫擎轩就会执迷不悟到底!
“我想要跟你谈谈的你的孩子,我知道伯父曾经找过你,想必你也有一些压力,我可以帮你。”罗晴婉直直的看着她说道。
喻千雪咬咬牙继续坐下来,想听她说完就马上走。
“我知道你带着孩子生活这么多年不容易,孩子如果就这么被抢走你也不想的,是不是?”罗晴婉轻轻吸一口气摊开来谈,“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甚至可以自己开价,等你找到你妹妹之后希望你能带着孩子离开,你不是讨厌擎轩吗?你也可以离开他。”
喻千雪一张小脸宛若雨后青山,清透美丽,却透着遮掩不住的心乱。
怎么仿佛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把她逼到了极点?
一个在拼命夺她的孩子,一个在叫她赶快带着孩子亡命天涯,南宫擎轩身边的人总是各有各的目的,也根本没有人在乎她跟她的孩子究竟过得怎么样,她们想要怎样一种与世无争安稳平和的生活。
没人在乎。
她想起南宫擎轩说的那句,保证不会让小影在不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来到南宫家,她该相信他吗?她到底该相信谁?
“对不起,我有些乱,你让我想想。”喻千雪哑声说道。
罗晴婉怔了一下,手收回来,浅浅一笑:“或者你不想离开,你想留在这里,继续跟我抢男人是吗?”
喻千雪不置可否,也不想理会,这种女人,随便她怎么去想吧。
“哦,我忘了,其实你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跟裴宇哲结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裴太太,这样的话也完全可以避开南宫家对你的骚扰,但也未必能避开他们对你孩子的骚扰,可是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并不想跟裴宇哲在一起,是吗?”罗晴婉轻声说道。
喻千雪微微蹙眉:“我们只是朋友。”
“那也好,考虑一下我的条件,我会给你所有的帮助,帮你离开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你说呢?”罗晴婉轻声说着,声音宛若飘渺的烟雾,散在空气里。
离开他,让他再也找不到她们母子。
这样,行吗?
喻千雪心里打了个冷战,想到南宫擎轩如果知道这种消息,应该会暴脾气到要将她五马分尸才对。
“五年了,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喻千雪突然想起,开口问道。
她当初想要回来,也是考虑到这么久了,这个男人肯定已经结婚了,说不定也有孩子了,所以根本没有太大的戒备,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结婚?
罗晴婉小脸一白,无奈笑笑:“还不是因为你?”
“……”喻千雪惊诧,“因为对我愧疚吗?他心里有罪恶感,所以没办法结婚?”
罗晴婉脸色愈发苍白,并不解释,她还没有贱到要在自己的情敌面前亲口告诉她“擎轩说他爱你”这句话,她真的没那么贱。
而在喻千雪看来,这个男人简直,脑子烧坏了!
“我以为他冷血到一定地步了才会连自己的都毁掉,他本身就是个无情的耳膜,他怎么会有怜惜,有感情!”喻千雪蹙眉,自言自语道。4633832
罗晴婉抬眸,轻声道:“喻小姐,请你清楚一些,不要在我面前说我未婚夫有多么不好,他只是对你无情冷血,他在我心里还是完美的。”
喻千雪清澈的眸子里有着疑惑,难道这个男人还有魅力的一面自己没有发现?
“我们当初在国外一起读大学,他很优秀,非常优秀,你不知道他有多耀眼,你也不知道曾经有多少女人围绕在他身边,可是他谁都不看,他只跟我一个人说话,交往,一起度过那么多年,他在我心里是完美的。不管他后来怎样,因为我爱,所以哪怕是他有情人我都可以包容,你能懂吗?”罗晴婉沉浸在回忆中,美丽的脸浮现着迷离的光芒。
喻千雪难以想象,罗晴婉口中的南宫擎轩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不能领悟。
“考虑一下我的话,在伯父真的行动起来之前答复我——你应该知道南宫家的真正实力,如果他想要硬抢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也许会给你一大笔钱,这是对你的仁慈,不要强势到让他连这点仁慈都不给你。”罗晴婉好心警告。
喻千雪湿漉漉的睫毛抬起,坚定道:“我不会让他抢走我的孩子,绝对不会。”
罗晴婉浅笑。
“你爱擎轩吗?”她问了一句。
喻千雪愣怔在座位上,迷茫的小脸透着几分凄楚,回忆起以前跌宕起伏的情节,还有南宫擎轩那魅惑俊逸的一张脸,他说过的话那么清晰地回荡着,好的坏的,她脑子里一团乱。
摇摇头,她从迷乱中艰难吐出几个字:“我不爱。”
罗晴婉点点头:“很好,我希望,你能永远都不爱。”
和裴姨吃过饭,裴宇哲送她们母子回到住处。
夜色微微深沉,小影在喻千雪的啰嗦下套上一件外套,一下车就拉着裴姨的手蹦蹦跳跳上了楼,喻千雪随后下车,没有理会身后的男人,径直上楼。
“千雪。”裴宇哲轻轻叫了一声,跟上她。
“欢迎你到我家里坐坐,不过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什么改变,你多海涵。”喻千雪笑得温暖却疏离,此刻她心中的裴宇哲,不再单纯是她的病人和曾经相互依存的朋友,而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关系。
言小纯纯网纯的。裴宇哲轻轻叹口气:“那则新闻,我很抱歉。”
“你不觉得你最近的抱歉说的很多吗?为什么要一直对我抱歉?”喻千雪回过头轻声说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宇哲,是你一直在试图变复杂。”
“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反应,没有想到会那么激烈,”裴宇哲淡淡地说着,缓慢而清晰,“我以为这是保护你和孩子最好的方式,对于南宫家,你一个弱女子是没有办法抗衡的,小影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喻千雪怔了一下算是领悟了,随即笑了笑。
呵,还真是好,仿佛全世界都在提她们母子着想。南宫傲说怕她的孩子跟着她一个单亲妈咪受委屈,罗晴婉怕她抢走了属于她的男人,裴宇哲却也是怕她们母子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她喻千雪被这么多人关心,该庆幸吗?
她不说话,径自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会跟媒体说清楚,任何事,你不想的话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做最大的弥补。”裴宇哲已经察觉到她今晚的疏远,在她开门瞬间轻声说道。
喻千雪一怔,眼前黑影一闪,这个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走了进去。
夜很深,裴姨陪着小影玩了一会游戏,裴宇哲和喻千雪在客厅坐着聊天,他们聊起那时候在美国治疗的日子,抑郁症的治愈不代表记忆的抹杀,裴宇哲清晰记得自己的每一次失控和症状,说着说着嘴角就浮起浅笑,那段日子,真的是艰难但是欢喜着。
“你如果还是个病人就好了,心理不会这么复杂,”喻千雪望着他突然迷离地说道,“你要是一直能保持这样也不错,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理没底,明明跟你们生活了五年却彼此要这么戒备,我也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