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蓉看到书信的时候,有些诧异,不过,想着游子远给她写了书信,定是十分重要的事,就算于礼不合,也拆开查看了起来。
原是关于迁徙巴氐民众的事,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到时人满为患,不好管理不说,朝廷负担甚重,更不好管理。
刘曜下了朝之后,又要批折子、处理公事,到凤栖宫已经有些晚了,羊献蓉却一直等着他。
“怎么还不歇息?”刘曜问。
“臣妾一直在等着皇上,皇上真打算让巴氐二十万民众迁徙入长安?”
刘曜皱起了眉头,朝堂之上的事,他从不瞒着她,还会时不时的跟她商量,不过,有些时候并不愿这些事惊扰到她。
“是,朕已经传令给了游子远,让他来办这件事,不过,他认为此事劳民伤财,让朕再三考虑一番,朕已经下了旨意,他竟敢反驳回绝,实在过分。”
游子远这人的上谏书用词的确不怎么委婉,不懂迂回,刘曜如今是皇上,虽爱惜他的才,却也被他的顽固与冷傲给弄的火冒三丈。
羊献蓉心知刘曜的脾气,不能逆着,得顺着才行,她温声道:“皇上,其实这事仔细想一想,倒的确是个大问题,二十多万人,真要一股脑涌入长安的话,当真是麻烦,这吃喝穿怎么办?靠朝廷养?二十万人,养一年,这国库恐怕就得被耗空了,再者,这么多人,肯定会乱,到时,抢夺争端事情不断发生,京兆府尹只怕要头疼了,还有,巴氐之人本就有些仇恨匈奴人,不起冲突才怪,虽是天子脚下,可若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试图叛乱,要刺杀皇上,那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稍微一分析,刘曜便会清楚,他行军打仗十分厉害,可一旦涉及到这方方面面的政事,便有所缺陷,所幸,他身边有聪明人,而她说的话,他多少也听的下去。
刘曜深思了之后,半响才道:“难道,什么都不做,若是关中那边又叛乱,那该如何?”
“具体情况,就该具体分析,肯定要迁徙一些人进来,当做质子,以作威胁之用,只是不必那么多,这样吧,每户出一人,三万到五万之人便可,人少了好控制,有亲人入了长安当人质,也就不敢再起反叛之心,另外,可以在远郊之地开辟地方给他们居住,圈地给他们租种,当然,先头朝廷可以先支持些。”
她细细给他分析,每一条每一道都一一说来,温声细语,条理分明,刘曜本是不怎么耐烦,这种政事,他多半是推给大臣处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听进去了,并深以为然,还让人记下了。
末了,他忍不住握着她的手,叹声道:“献蓉,若是没有你,朕只怕又会做出一些蠢事了。”
“人无完人,皇上不必介怀,不过,忠言逆耳,朝堂之上,也有不少良臣,烦请皇上多些耐心听他们的谏言,于江山社稷有益。”
“好,朕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