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秘书觑了眼资产过度书,中肯的评价,“但不管容氏还是寰宇的股份都已经是很惊人的财富了,他的各项投资也都处于上升阶段,那套在帝都中心的公寓也很值钱……”

声音戛然而止。

白秘书愕然看着樊雅递过来的签好字资产过度书,突然觉得他之前做的那么多功课实在是有些滑稽。

容夫人似乎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让你过来做我的生活助理?”樊雅合上签字笔,淡淡看向对面已经迅速敛下所有情绪的白秘书,眼底闪过一抹激赏,不骄不躁不会被情绪左右,看来容浔将他派过来确实不是草率的举动。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派来一个人到她身边,她暂时没时间考虑,也不想考虑。

白秘书谨慎回答,“您已经签署了资产过度书,他目前包括今生所有的资产都会汇入您的名下,所以,付我工资的是您。”

樊雅眼底滑过一抹笑意,“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上学学的是经济,知道怎么才能获取更大价值。”白秘书慎重的道,“当然,忠诚的前提是让我实现了自己全部价值。”

樊雅嫣然一笑,轻描淡写,“月薪五万,如何?”

白秘书眼睛一亮。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白秘书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推了推金框眼镜,“容夫……樊雅,基于我的私心我想问一件事,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请说。”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家里养了三只猫,如果长久托付在宠物医院的话,我担心那几只会打架。”白秘书直白的说,“但这里离我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奔波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看了眼樊雅的脸色,他耸耸肩,“当然,这只是我小小的意见,你可以当做没听过。”

“……我会考虑。”

“谢谢。”

目送白秘书离开,樊雅按了按眉心,盯着手上象征着一个男人所有身家的资产过度书,柔美脸上掩饰不住的怔忪与复杂。

他想用他的所有身家来证明什么?

来证明……他真的爱她?

可是现在才来证明,会不会……太迟了些?

还有,回去?

虽然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似乎都昭示着她已经被扯入乱局里,但回去……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怔然抬眼望向窗外,今天的月色很好,繁星灿灿,突然一颗流星闪过,炫目的尾巴长长拖曳在天鹅绒一般夜空里,亮的惊人。将远处未曾划开的积雪照的透亮,明晃晃的完全不像是黑夜。这样的明亮里,甚至可以看得清楚远处起伏隆起的山峦影子,隐隐绰绰,却又是那样分明。

已经很冷了,隔着窗户还能感觉到外面涌进来的寒气,她一呼气,窗户上就笼上一层白霜,看的让人十分碍眼。

她近乎有些懊恼的抹掉窗户上的雾气,久久凝视,眼底翻涌着情绪。

“咚咚”两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樊雅回头一看,呦,男色诱人。

容衍倚着门边,穿着一身也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黑色丝绸睡衣,腰间系带半松半系,露出大半玉色肌肤,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肌肤上显出淡淡的粉红,原本就俊美邪魅的容颜更加魔魅出众,眼角眉梢间全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樊雅叹了口气,她有种错觉,离开容家的容衍像是脱离了锁在身上的桎梏,直接从人蜕化成了妖,简称人妖。

“啊!”奔进客厅准备倒茶的小乔尖叫一声,通红着脸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话虽然这么说,滴溜大眼还是忍不住往外看,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像是明星风骚的像牛郎一样的男人。

高云开默默走过来,默默瞪了樊雅一眼,默默将小乔果断拖走。

樊雅按了按眉心,“这里还住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不要脸不代表你可以污染别人。”

容衍无辜皱眉,一脸的人畜无害,“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缺不缺人陪睡,我免费应征人形抱枕。”

“如果你可以把你所有骨头抽掉再填充进棉花,或许我会考虑一下。”樊雅皮笑肉不笑,对于不要脸的人只有毫不留情抽过去才不会有后遗症,“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你还真是使唤人使唤的心安理得,而且这才三个小时而已。”容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我的速度从来都很快,那位吴教授已经向警方提出了放弃诉讼,他甚至自己付了医药费,只不过,你那位小朋友的出国可能彻底泡汤了,不过我有个朋友在哥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无偿提供入学推荐书。”

樊雅想了想,“我明天会去问问云开。”

虽然她不认为他会继续选择出国深造,但多一个选择的机会不是坏处。

为了那个女孩的名誉,今天的事情她只是挑拣了一些不算严重的情节告诉了高医生跟小乔,将揍人的事情演化成为高云开的一时意气,高云开也没有反对,毕竟即使高医生跟小乔足够信任,他们也没有资格将一个女孩的付出变成一番让人同情的言论。而且如果高医生跟小乔知道那个女孩的事,依小乔的个性,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我刚出去晃了一圈,才发现这里离他出事的地方很近。”容衍看了眼窗外,转头凝视樊雅,目光深深,低沉了声音慢慢的道,“有没有去看过他?”

樊雅脸色微微一变,转开脸,冷淡了声音,“救援队还在找他,我不认为我过去有什么帮助。”

“那就是没有了?”容衍淡然一讪,“我们一直都没找到他的踪影,哦,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食肉野生动物,或许他已经被野狼什么的给拖走了……”

“别说了!”樊雅蓦然打断他,站起身,看也不看沙发上的男人,“我要去休息了。”

“樊雅,你在逃避。”容衍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你不想承认他已经死了,所以即使那座山离你十分近,你也从来不去看一看?樊雅,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懦夫。”

樊雅霍然愤然转身,迎上男人微微挑起的长眸,突然哑然失语。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来解释。

她确实,不敢去看。

怕看见成堆焦土,怕看见尸骨,更怕发现那个人确实因为她的失误而永远不能再回来。

“樊雅,到现在了,你坚持认为他还活着?”容衍声音融进黑夜里,暗冷的几乎让人心惊,“你该放弃了。”

容衍环视四周一圈,“这里虽然很好,我也确定你在这里会更舒心快乐,但你我都明白,这里根本不属于你,你要的所有东西都没办法在这里得到,你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不敢面对!”

“我是为了孩子!”樊雅脱口而出!

“樊雅,如果是以前你根本不会跟我解释这些。”容衍轻轻一笑,目光悠悠,“这个解释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樊雅,你不自信了,你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有游刃有余的处理你留下的那堆烂摊子,所以你只有逃。”

樊雅抿了抿唇,冷淡了声音,“……与你无关!”

“跟我无关?你确定跟我无关?”容衍突然慢慢一笑,笑容嘲讽,“樊雅,你真的以为你躲的那么隐蔽,真的没有人查的出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从你离开医院开始,你的动向就掌控在容老爷子的掌心里,樊家跟容浔一直没找到你,不是因为你藏的严实,是有人故意屏蔽了他们的消息。你以为容浔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因为他答应了容老爷子一个条件。”

樊雅眸光微动,下意识捏紧指尖。

“容家最近乱的很,容老爷子给容浔的任务就是找出混乱的根源,所以,作为源头的我就被驱逐出了容氏赶出了容家,”容衍调笑,“你现在还确定你失踪跟我无关?”

樊雅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怔住,好一会才问,“你做了什么?”

“正义的事,得了,我去睡觉了。”

也不等樊雅回应,男人慢悠悠的走出房间,眼角余光微扫,扫到还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女人,突然轻轻一笑,优雅骂娘,“他妈的,空手套白狼,容浔你给我记着。”

×

小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旁边突然坐起来的樊雅,“樊姐,你干嘛?”

“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走走。”

“那你披件衣服,挺冷的。”小乔口齿含糊的嘱咐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樊雅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套上厚重的大衣,慢慢走到北边的窗户边。

一直竭力忘掉甚至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因为某人的多嘴,重新涌上心头。

来到这里这么久,一开始是因为身体只能在静养,那时候她每天都恨不得立刻就恢复健康,立刻就赶到山那边,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渐渐的……不敢去了。

她怕她见到的,只是一具尸骨。 ●тт kán●¢o

更怕看到一座墓碑,上面书写着无名氏的名字。

所以她情愿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即使知道那个希望飘渺的连自己都不信,即使现在她辗转难眠一整夜,她也不敢过去。不敢过去,也不想……回去。樊雅抬头,望了眼苍白天际的一点孤星,旋即收回视线,“只是……一时睡不着。”

“这样。”容衍不动声色,将眼底一点微妙情绪压下去,懒散一笑,“你的睡不着还真是派上大用场了,现在,来让我们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房子里传来一声痛苦闷哼,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人跌跌撞撞朝他们这边冲过来,表情凶狠狰狞,手里锐光忽闪。

樊雅眉头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容衍强制性的温柔往后一推,然后,从来都懒散的仿佛缺根骨头的男人窜出去,半长不长的黑发在昏暗里划出一道漂亮的黑芒,身形矫健的恍若猎豹,动作利落而干净,没有半点累赘!

砰当一声,那人手上匕首落地,仰面栽倒,吃了一嘴泥。

容衍一脚踩着人肉脚垫,线条流利的侧脸俊美出众,细长凤眸亮的惊人,仿佛星子,“嗯,想不想踹两脚出出气?”

樊雅愕然,微微张嘴。

随即心里一动,看向容衍的视线里已经带上几分若有所思。

容衍的动作实在是太精悍了,精悍的完全像是专业人员。

容衍迎向樊雅深思的目光,淡淡一讪,手脚利落的抽了男人皮带绑住他的手,拍了拍手,轻轻松松的单手提拎着人,扭头看向樊雅微笑,等着她发问。

樊雅眼底情绪转瞬,最后凝定,撑着腰淡笑,“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嫌冷?”

容衍微微挑眉,站住不动,“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

“谁都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去,我为什么要问?”她抬起头嫣然一笑,“你不就是容衍么?那些过去没什么关系吧。”

男人细长凤眸微微一睐,在夜色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樊雅却仿佛没看见,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动作缓慢而小心,仿佛是怕摔倒。

陡然一阵风起,男人低声喃语随风飘来,“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你问一问。”

她眸光微动,脚下步伐却不停,仿佛没听到。

容衍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笑容怅惘。

因为心无挂碍,才能做到这样轻描淡写,才可以完全不在意身边人的过往,不管他过去是善是恶是正是邪。

快到门口,白秘书才捂住腹部踉踉跄跄的从楼下奔下来,一张俊脸惊恐扭曲,“小心,他有刀……”声音戛然而止,他愕然看着懒懒散散提拎着人进来的容衍,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樊雅,陡然觉得自己千辛万苦奔下来其实是个错误。

他捂住伤口,身体软软倒地,“boss,麻烦替我叫救护车,谢谢。”

樊雅走过去,皱眉看着白秘书腰腹部位被拉出来的伤口,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也不算深,只是拉的口子比较长,所以看起来凄惨了些,再看看他惨白惨白的小白脸,无声的叹了口气。

做饭不成,家务不成,连打架都比别人弱,这个被容浔硬塞上来的生活助理,还真的……

“没用。”容衍接口,居高临下瞥一眼过去,嫌恶的像是看一坨垃圾,“叫你看两个人都看不住。”

白秘书倒抽一口冷气,忿然瞪眼,只觉得自己伤口更疼了。

他是在写字楼里的修炼出来的人精,圆滑而睿智,什么时候还需要兼职做牢头了!

“容衍。”樊雅略带责备看了眼容衍。

白秘书悲愤的心总算舒服了些,还是自家女boss懂得温柔体贴。

boss声音十分好听,“白秘书,你打个电话联系云开吧,让他过来帮你包扎一下。”

白秘书愕然抬头看向冷静的樊雅,确认她是真的这么打算的,登时大感憋屈,悲愤莫名,“我没带手机!”

安慰呢,体贴呢,关怀呢?

这怎么着也算是工伤吧啊!

“我也没带手机。”樊雅温婉一笑,手指前面客厅茶几上,“那边有固定电话,你可以借用。”

“……”

容衍轻轻松松的拎着人跟在樊雅后面上楼,幸灾乐祸的看了眼还呆在原地明显反应不过来的白秘书,忍不住低笑,“你这么狠,就不怕把人给吓跑了?他可是容浔特地派过来给你的。”

樊雅眼风扫了眼楼下,撑着腰稳稳上前,淡笑,“他是个人才,可也没怎么吃过苦,跟着我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如果他走了,我无所谓,如果没走,正好借这个磨磨他的性子。”想想又摇头,“我身边的一个男助理都比我柔弱,不是逼着我做女强人么?”

容衍目光一闪,“看来你对他还算满意?不怕他是容浔派到你身边的探子?”

樊雅失笑,“他派个人到我身边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声音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容浔已经将全部财产转让给她的事情说出来,“我跟他至多算个陌客,还不到仇人的地步,他没必要在我身边安插个人。”

“万一……万一哪一天你们变成仇人?怎么办?”

樊雅怔了怔,也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句,“那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还能怎么办?”

“不会手下留情?”容衍仿佛转了性子,执拗的非要问个明白。

樊雅这下是真的觉出点怪异了,古怪瞅了眼容衍,“你对这个问题似乎十分关注?”

容衍含笑,笑的脉脉含情,一派温柔诚挚,“我是为你好,世上最伤人的就是情爱,什么事都得做好打算,不是么?”

樊雅微微睐眼,试图从容衍神色里看出些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暗指什么?”

“亲爱的,你想多了。”容衍轻佻的摸了把她的脸,“我只是不想你流泪而已。”

樊雅下意识往后一退。

容衍淡然一讪,提拎着人快步从她身边过,甩手将手里早就晕晕乎乎的人丢进一间房里,见樊雅也要跟进房间,手臂一伸拦在她的面前,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客厅,“你去那边坐着,有些东西听多了看多了,对孩子不好。”

樊雅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让开,“我的小隽不是温室里弱草,是要顶天立地的大树,这点东西怎么可能受不了。”

“我坚持。”容衍难得严肃,“女人就该待在干净光明的地方,不受伤害。”

细长凤眸里一抹情绪一闪,在光线下分外明显,仿佛微微伤痛怅惘,充满急切的无奈。

他目光悠远,看着她,却更像是看着别人。

眼底伤痛,更加明显。

樊雅看的清楚,心口微微一颤,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让步了,“如果真的担心,你就不该让我过来,又让我过来干什么?你这不是自我矛盾?”

容衍回过神,微微笑了笑,“我不想你直面黑暗,但我希望你知道那些黑暗的存在,永远怀着一分警惕。”

说着,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过去坐。

樊雅微微舒了口气,慢慢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眼看着那扇装着磨砂玻璃的房门在她面前轻轻合上,里面人影重重,却不太看得清楚。

樊雅抓起桌上的杂志,却根本看不下去,干脆丢开杂志,看着那扇门。

门内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嚎,仿佛鬼哭。

却因为一扇门的阻隔,让她根本不会直面那些凄惨哭嚎。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心神却不由自主的浮动。

若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如果是沈晏,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她过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然后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如果是……容浔,他性子狠辣,不仅会带着她过来,说不定还会让她亲身参与刑讯逼供,并且冠冕堂皇的告诉她,这全是为了她好。

容衍,他比沈晏果狠,却比容浔温柔,他让她知道屋子里的黑暗,却只允许她站在门外,最聪明最宽仁的做法,似乎也是最完美的做法,但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总抱着一分难以言说的警惕。

心里千次百次的劝说自己应该信任容衍,但她的心自有意志,根本不受控制。

所以,她没有告诉他容浔已经将全部身家转到了她的手上。

也所以,她情愿多磨一磨白秘书让他尽快成长,而不是选择将一些事情交给容衍帮忙处理。

或许,是她想多了?

房门突然打开。

樊雅回过神,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是高云开得罪的那个主任派来的人,他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帮高家,可惜,才埋伏了一天他的人就被睡不着的你发现了。”容衍找了块干净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樊雅微微皱眉,定定看过去,“你到底是怎么让他收手的?”

“我只是匿名送给了他一些他过往的珍贵资料。”声音顿了顿,笑容冰冷,“还有他跟奉何华的往来记录,看来,我是把奉女士惹火了,她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顺遂啊。”

“奉何华?”樊雅眸里光芒一闪,霍然明了。

容老爷子是枭雄,不拘泥于小节,即使他知道是高家让容家长孙入狱,他不会也不屑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普通平凡的家庭。

容闳性格温软,即使在商界里打磨了一阵子,但骨子里其实还是保留着艺术家的真,而且以他的思维,还想不到这种用软刀子磨人的狠辣手段。

她本来就疑心是不是容家做的这件事,现在看来,这一切应该全都是奉何华一个人的手段,她最器重的长子被高云开害的坐牢身败名裂,她肯定是恨死了高家一家人,估计是嫌直接让云开死太便宜了高家,干脆就用这种阴狠的手段慢慢的磨!

很好,奉何华,我们之间欠的债,又厚了点。

眸光微敛,敛下一点冷芒,她抬眼,冷静看向一脸无辜的男人,“我能问问,你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容衍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出那些资料跟往来记录,就证明他调查吴乾一绝不是一天两天,或许,从一开始,奉何华跟吴乾一的联系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花费心思调查一个普通教授并不合成本,除非,他一直在关注容沣的案子……

她目光一凝,“当年帮助高家翻案的人,其实是你?”

“不是我。”容衍骇笑,“怎么可能是我?”

声音微微一顿,笑容渐平,“但我跟高家一样,真心感谢那个帮助他们翻案的人,让我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事……”迎向樊雅审慎的目光,他淡笑不语,“我保证这件事跟高家的事无关,调查吴乾一,只是因为我觉得或许吴乾一跟高家的事,有一天会成为我对付奉何华的筹码。”

话音顿了顿,他深深看向樊雅,凤眸里光芒一闪,“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光影之中,从来都风情万种的眸里异乎寻常的深邃,深邃的仿佛漩涡起伏,将人要吸进去。

樊雅心口一跳,直觉让她猛地压下已经到口边的疑惑,微微侧脸,是拒绝的姿态。

有些事情,不适合探听。

有些秘密,也不适合分享。

容衍气息一滞,唇角笑容凝成遗憾,低低笑了声,却也没说话。

韶华流转,很久之后,她总是会想起这一刻,总是在想,如果她真的问出了口,事情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惜时光无法再倒流,她也没有了再重生一次的好运道。

樊雅走下楼,高云开早就带了绷带药品过来替白秘书裹伤,白秘书脱了衣服仰面躺在沙发上,养尊处优而来的白嫩肚皮一鼓一平,像极了仰面朝天的小猪。白小猪一见樊雅下来,发出一声惨叫,忙不迭的起身就要躲,刚刚止血的伤口又崩开了,血流了满肚皮,气的高云开当头给了他一拳,揍的他晕晕乎乎往沙发上一趴,恹恹的,总算是安静了。

看着他的样子,樊雅也被逗乐了,干脆往他对面一坐,好整以暇的托腮,“你又没腹肌又没胸肌,还怕人看?”

高云开嘀咕,“就是,简直是男人之耻。”顺便洒下止血的药粉,白秘书身躯一震就要开始嚎,高云开一挥拳,白秘书立刻安分了,忿然望天花板,悲哀自己多舛多难的命运。

高云开抹匀药粉等着伤口止血,这才抬眼看向樊雅,俊朗脸上全是担忧,望了眼楼上,“什么人,有麻烦吗?”

“有点。”樊雅坦白,“不过来的很及时。”

“什么意思?”

樊雅淡笑,“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