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埃辛失手了,我们派去企图浑水摸鱼的兄弟除了当场被杀的,其余的人都被罗马人俘虏了。
”
一处密室内,一名穿着普通、看上去像是个仆役的人正站在潘德贡家族当下的真正掌权者摩根的面前,躬身汇报着。
“失败我早有预料,如果罗马人是那么好解决的,我们又岂会落到今天这步境地?”一袭黑色长裙、眉宇间尽显孤傲之色的摩根背对着仆役,长叹一声道:“只是可惜,以埃辛和他手下那些刺客的能力居然没能取得一点成果,而且白白浪费了那条直通阿贝尔莱尼奥格内堡的地道,罗马人肯定已经毁了地道。”
仆役沉默无语,显然,摩根的猜测完全准确。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埃辛的任务失败,意味着我们亲手断送了最后一丝转圜的余地。”裙裾轻扬摩根转过身,眼中坚毅之色愈发深沉:“我们与罗马人之间,除了你死我活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结果了,再奢谈夺回阿贝尔莱尼奥格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只能背水一战死守塞昂特河和卡那封。”
“是,大小姐。”仆役附和道。
“行了,你下去吧。”
“小人告退。”仆役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独自一人的摩根,脸上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变化,坚毅和刚强仍旧,但其中的一抹焦虑和绝望却是再难掩饰住。
“靠那些士气低落、军心不稳的乌合之众,能挡得了罗马的精锐之师多久呢?也许,刚准备一条后路了~~~”
良久,空旷的屋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
阿贝尔莱尼奥格,
刚刚奉命整备完军队的参谋长从赶来的侍卫口中得知那个密使居然是个刺客的消息,当即神情略带慌乱地匆匆赶来会客室。
“卡拉克阁下,你没事吧?”
会客室内,卡拉克正默默地坐在软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地端着酒杯,眼神似乎在神游物外,于是参谋长只好小声问道。
“哦,布雷恩阁下回来了。放心,刺客的计划被我识破了,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和破坏。”回过神的卡拉克立刻起身答道:“叛军打算两手出击,一边派人暗杀我,一边派了一支精锐小队从秘密地道内杀入内堡,妄图抓获我们的高层军官,或是破坏指挥系统,不过很可惜他们全都中了我的埋伏,被我的卫队已经将其一网打尽,地道我也派人用沸水灌堵了。”
参谋长闻言,顿时脸色发青,自己这才刚走多长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叛军居然险些杀入了内堡,如果不是卡拉克的目光如炬,处事果决,这一下子,军团指挥部恐怕就要遭受重创,心念转动及此,布雷恩又不禁一阵赧颜。
以往,像他们这些通过严格训练从新军校走出的参谋官,心底不免有些心高气傲,自认为足智多谋,总是或多或少会对自己顶头的那些沙场上拼出来的军事主官有些轻视,可是,真的上了战场,从平叛行动开始以来,他却从自己的上司卡拉克那里看到了非同一般的出色能力,而正是这些从军校中无法学习的机警、果决和判断,帮助大军屡屡化险为夷,而这些,恰恰让布雷恩想起了总督在他们这第一批参谋官就任军职的时候所说的一句话。
“诸位,记住我的话,各司其职才能让一个军队像一部构造功能最精密的机器那样,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强大凝聚的威力!你们是最优秀的参谋官,这毋庸置疑,你们已经学习了很多,但是,千万不要自以为是,对于你们将要效力的军事主官,更不允许有任何的轻视,也许你们会认为自己懂得比他们更多,然而,我提醒你来,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虽然想法纷乱,但实质不过就是一个闪念的时间,听着面前卡拉克语气不屑地说着叛军的拙劣,布雷恩蓦地神色一肃,怀着从未有过的尊重和敬畏心情,大声道:“将军阁下,那么,接下来,我们是否马上执行佯攻计划?”
哗!甲胄铿锵,卡拉克长身而起,面上煞气浓烈如炽,只听他大声说道:“还等什么,立刻下令,全军出发!不过,不要再提什么佯攻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叛军给了我们一个见面礼,本将军又岂能不回敬他一个,此番改佯攻为实攻!我要和达利尔阁下亲率的主力比一比,看谁能第一个将神圣的鹰旗插到卡那封的城墙上!”
布雷恩闻言,顿时愣了,下意识地就想要指出擅自更改作战计划是否会有不妥,可是,突然,当他感受到卡拉克大声喝令、浑身勃发出那股热血沸腾的雄豪之气时,不知为什么,内心的绝对理智不由自主地松动了,以至于连“遵命!将军!”这句话已然出口,布雷恩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嘴中说出来的。
也许,这就是一个真正战士身上无法抗拒的感染力!也是伟大的罗马军团,有过强盛、有过衰落,但经历了几个世纪的风雨,仍旧能够焕发出最耀眼的光辉的原因。
理智久了,就恣肆放纵一回吧。布雷恩用一个掩耳盗铃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暂时性地遗忘了身为参谋长的职责所在。
……
塞昂特河,前线
“指挥官阁下,时间已到!”
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在大营辕门处响彻。
轰隆隆!~~~盔甲耀天、刀剑如林,从天空俯瞰,赤红色的大军犹如一片汪洋大海,正带着冲天的杀气,朝离得不远的塞昂特河南岸缓缓移动过去,其军足断其流、其势足丧敌胆!
“将军,凭我数万大军,养精蓄锐一击,定能突破敌军防线直捣叛军老巢卡那封!威尔士之战,戡乱既平,达利尔阁下,可是立下汗马功劳啊!”
辕门前,达利尔偕同一众将领,全身披挂,昂然而立。
而刚刚说话的,便是其中一员将领。
正遥望着大军前行的达利尔闻言,微微一笑,目光在众将身上一扫继而脸色一板,语气肃然道:“胜局在握,但还不是庆功之时,众将各就各位,总攻即将开始,不得有丝毫轻忽,违者以军**处!”
“末将遵令!”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长鸣、战鼓擂响,轰声如雷!塞昂特河畔,大军如潮!
庞大军阵的一角,20架调试完毕的巨型投石机正在器械兵的操作下进行配重装弹,狰狞的长杆遥遥指向河对岸的高大城墙。
“兄弟们,大战第一炮,就看咱们的了!”一名器械辅助百夫长正站在指挥位上,大声朝四周忙碌的器械兵们吼道。
“哈哈哈,百夫长,你就瞧好了吧!看我达尔卡的第一炮,一定将城墙上的叛军炸得屁股尿流!”
“好,兄弟们,目标,塞昂特河对岸叛军要塞、堡垒、箭楼,一切防御工事,将它们统统摧毁!”百夫长满脸狞色,举起手向着河对岸的方向猛然一挥,咆哮道!
“射击!”
轰轰轰~~~~
话音落下,20架巨型投石机的配重齐齐放下,长长的抛杆受到强劲的拉力剧烈弹起,一个个磨盘大小的石块顿时腾空而起,在呼呼的恐怖啸声中向河对岸飞去!
“杀!”
战旗平举!震耳欲聋的冲天喊杀声中,第一波三个辅助军团的方阵迅速向河岸奔去!
“紫衫长弓军团!目标,城墙火力压制,抛射!放箭!”
嗖嗖嗖~~~!!!弓弦颤动,利箭穿天,一片浓厚的乌云从紫衫长弓军团阵地中腾空而起,犹如阴云盖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一**箭雨近乎连绵不绝,不断射出,毫不间歇地向城墙笼罩而下!曾在加迪夫城下大展神威的不列颠紫衫长弓军团,再一次展现出惊人的恐怖威力!
硝烟滚滚,大战开始!
砰砰砰!
沉重的石块砸在城墙,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响,碎石纷飞,从天而降的势能让每一个石块都携带了无法想象的冲击力,再坚固的城墙屡受冲撞,也必然崩溃随之坍塌。
而城墙后的守军就更不值一提了,哪怕只是被飞溅的碎石砸中或是擦到,也是皮开肉绽难逃一死,要是直接被越过城墙的石块砸中顷刻间就会被砸成一地肉泥,惨不忍睹,即使石块落入城中,不规则的形状也会使石块落地后高速滚动一段距离,而这并不太长的距离之内所过之处,必然是毁灭一切,无可阻挡。
然而,除了来自巨型投石机的恐怖压迫力,城墙上的叛军还要承受长弓箭雨的连绵摧残,抛物线的箭落诡计让躲在城垛后的守军毫无遮蔽,只能用手中盾牌格挡,稍有不及就是乱箭穿身。
轰隆的巨响、箭雨的呼啸、临死的惨叫和河面上,乘筏而渡的罗马大军的呼吼声交织在一起,混杂成振聋发聩的战场之音。
就在正面战场,大军主力毫无保留地向河岸防线发起猛烈进攻的同时,卡那封以北,从阿贝尔莱尼奥格开拔的鹰旗军团偏军一部也在军团长卡拉克的亲自指挥下,向卡那封城堡发起了牵制性的佯攻,然而那佯攻的猛烈程度却是丝毫不下正面战场。
最后的战争,在开始的一刻起,就进入了白热化的最激烈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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