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皇后派系大军营地。
“卡西乌斯大人,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证明敌军沒有在耍花样,可是如果我军再这么按兵不动下去,到手的一劳永逸解决问題的机会就要溜掉了!”
“是啊!卡西乌斯大人,立刻调动大军追击吧!据斥候回报敌军左翼也开始出现逃兵,就算是保守估计,现在敌军的中军也至多不过只剩下大约万人,就算是谨慎行事,我们也完全可以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先进行试探性进攻啊!总好过在这里白白浪费大好战机啊!”
……
议事大帐内,人声鼎沸,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叫声吼声混杂在一起嗡嗡的声浪几乎将帐顶掀翻,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急不可耐地说话就算是个听力超绝的人恐怕也无法清楚地听完一段完整的话,更遑论去评判建议是否可行了。
所以,卡西乌斯自始至终只是独自在内心反复盘桓犹豫着,压根沒有去考虑围拢在面前的那些将领们的激动言语,因为这个决定只能由他亲自來下,不管是对是错,责任也必须由他一力承担。
然而。
“那个人,真的就这样死了!”卡西乌斯的目光游离着,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喃喃低语。
也难怪老谋深算的卡西乌斯始终拿不定主意,任谁这种时候突然收到奥卡的喜讯也会感到疑窦丛生,三天前的谈判毫无疑问沒有能够进行,当然,对此卡西乌斯并不会感到任何意外,毕竟下达袭击密令的就是他本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事后收到的消息却是让他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
袭击竟然真的成功了,据活着回來的人亲口所说,袭击虽然遭遇了目标卫队的竭力抵抗,但对方并沒有料到最终的必杀一击來自于几名袭击者的自杀式攻击,所以,目标可以确信已经死在了炼金术师交给他们的那种神秘炼金物品的爆炸余波中。
听到这个回报的消息,卡西乌斯呆立了半晌,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能轻信,事实上,这次袭击只是临行前贾斯汀娜交给他的一个暗牌而已,执行任务的小分队早在北疆叛乱尚未平息时就已经上路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不惜再次冒险,然而,有了格拉蒂安的遇刺这样血淋淋的教训在前,无论是卡西乌斯还是贾斯汀娜都对同样的策略第二次奏效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更何况,奥卡本人也是身经百战,警惕戒备之心远非格拉蒂安可比,要想真的刺杀他除非花费大量的精力进行筹划才有可能成功,像这样临时起意的袭击,充其量也就是制造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为正面战场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可是?谁也沒想到,执行任务的人回來却言之凿凿、赌咒发誓说目标真的被干掉了,这不能不让卡西乌斯第一感觉是有种天方夜谭式的荒谬,难道北疆方面受到了诸神的诅咒,否则一连两任领袖怎么会都死在刺客的手上。
当然,在真正确信奥卡死亡属实之前,卡西乌斯可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喜事临门,对于奥卡用兵诡诈卡西乌斯也是有所耳闻,而对于天性谨慎的他來说,这次袭击行动怎么看都透着奇怪,说不定就是一次骗局,骗什么?明摆着,那个人是想诱他放弃坚固阵地主动出击。
所以,尽管那些侥幸未死回來的人的忠诚度不容置疑,但卡西乌斯仍是不动声色,只是写了书信派人火速送回罗马让皇后得知,然后便是派遣精锐斥候秘密渡河前去探察,此外并未张扬。
而这一犹豫就是整整三天时间,卡西乌斯一直是坐镇营中听着各种渠道反馈的消息,一面始终犹豫不决,然而,他能耐得住,麾下的将领们却是坐不住了,因为对面的消息不用卡西乌斯去说已经自己传开了,尤其是这三天里,对面的军营可以说是动静不断,到最后甚至开始出现了一股股的逃兵,将领们也不是睁眼瞎各自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到了这时候自然也是收到了回报。
一开始,将领们也觉蹊跷,并沒有真的随随便便就听信了传言和不确定的消息,但是三天的时间长得足以让这些脑袋里沒有政客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军人失去耐心,而且各种迹象也表明,敌军指挥官的确是出事了,至于是否真的身死,其实并不重要,所以,才有了眼前的一幕,将领们已是不想在这该死的前线坐等下去,于是联袂而來纷纷请战
。
耳边的请战声仍在一阵接着一阵,蹙眉思忖的卡西乌斯终于回过神看着满帐的人影,无奈回到那个他终究还是无法回避的选择上。
“渡河攻击吧……不过要留下两万人保证防线!”
“遵命,大人!”听到卡西乌斯终于松口,周围的嘈杂声立时戛然而止,将领们纷纷面露兴奋之色地躬身行礼,随即迫不及待地鱼贯离开营帐,整军备战去了。
转眼间,营帐内已是空无一人,只剩下卡西乌斯神色怔怔地坐在那里,似乎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茫然。
……
“进攻,,!”疯狂的咆哮声响彻天际,长矛如林、甲胄铿锵,隆隆的脚步声震颤着大地,波河北岸,刚刚通过浮桥顺利渡河的五万皇后派系大军便迫不及待地对遥遥在目的北疆大营发起了进攻。
杀气冲天的怒吼声让皇后大军看上去声势浩大,某种程度上也稍微弥补了这群乌合之众弱于军阵的缺陷,其实像这样用地痞流氓组成的军队打起顺风仗來无论是血勇还是韧劲都并不逊于正规军,唯一的区别是当遭受重大挫折时,就很难再寄希望于他们保持高昂的士气和服从命令的纪律性了。
不过眼前,显然还沒到担心这些的时候,事实上,皇后大军此刻正气势如虹地轮番向北疆大营扑击。
“第一方阵,前进!”
北疆大营的整体布局是规则的矩形,左右两翼各有三道栅栏而中军设有五道栅栏,层层布防的话以北疆大军的战力可以说是易守难攻滴水不漏,然而此刻由于奥卡的死讯以及高层的混乱,北疆大军内部发生了严重分裂,不少将领对北疆前景丧失了信心,选择了率部脱离离开了北疆营地,因而导致兵力上的此消彼长,这才让那些皇后派系将领们有勇气主动出击。
然而,即便如此,始终忠诚地守卫着中军的最后两万北疆大军依旧是不可随意逾越的屏障,面对皇后大军的渡河突袭,这支最后的军队似乎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为守护主将的尸体战斗到最后一刻
。
中军栅栏前,一排排手持方盾,紧握长矛的北疆军士如同一尊尊铁铸的雕塑,在军官们的高声喝令下默默地迈步上前,目光冷漠如冰地紧盯着栅栏外狂涌而來的皇后大军。
“杀!”杀气裂空。
“杀!”吼声惊雷。
两拨钢铁的洪流隔着一道单薄的栅栏轰然相撞,翻腾起无数的血色浪花。
扑哧,扑哧,令人牙酸的刺耳兵器入肉声不绝于耳,尽管双方都是站在同样的雄鹰旗帜下,然而此刻,他们彼此之间除了杀戮再也容不了其他,无论是方盾还是铁甲,都无法阻碍锋锐的兵刃撕裂肉体痛饮鲜血的欲望。
狂暴的皇后大军被利益驱使着,一波波不惜代价地向栅栏和栅栏后的人肉盾墙发起冲击,仿佛恨不得将肉体化作滚动的岩石,碾碎一切,在那些赤红的双眼中,是无数飞扬的金币。
而另一边,坚守在栅栏内的北疆大军则如亘古矗立在那里的山峰除非崩塌为细碎的沙砾否则绝不后退一步,面对如潮的攻势他们用盾牌用胸膛用生命筑起血迹斑斑的城墙,在他们沉静如水的眼眸中,即使死亡也不能征服属于一名军人的荣誉。
攒聚的长矛在狭窄的空隙内飞速地刺出收回再刺出,面对面的双方将士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低吼,虬突的血管宛如狰狞的魔虫爬满了他们的脖子和额间,一蓬蓬滚烫的血水顺着那交错來往的长矛不断喷溅,肆意扬洒,落在头盔上,落在甲胄上,落在脸上,更多的浇灌在脚下的土壤上。
闷哼声中,一具具雄壮的身躯如老树桩般直挺挺倒下,间或有侥幸未死的也迅速被左右同袍扶住拖到后面,攻守双方都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生死为何物地保持着最冷漠的杀戮心态,一排排将士碰面,一排排尸体在血水中沉沦,那道脆弱的栅栏仿佛成了一道隐藏在虚空中的嗜血凶兽,再多的血肉也无法满足它无止尽的胃口,仅仅十几分钟过去双方的后续将士们已经不得不踩着滑腻腻的血水和遍地横尸顶替上前。
“弓箭手,准备!”
几乎是同时,在双方的后阵,两军的弓箭手已经同时完成了集结待命,军官的佩剑斜斜高举,紧接着倏然落下,低沉沙哑的死亡召唤声中,漫天的阴云笼罩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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