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消沉什么?你在痛苦什么?你在自怨自艾什么?你最爱的亲人死了吗?你得癌症要不久于人事了吗?还是,你的梦想被撕碎了你的人生被毁灭了?程佳期,你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世界不会因为你就停止不转了!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没有人再会帮你!也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程佳期这才渐渐止住了抽噎,她怔怔地,身子一歪靠在他的手臂上,喃喃说:“不要离开我……”
心几乎都停顿在那里,路放定定地看住她,却发现她已经晕在了自己的怀里。
“佳期……佳期?”他声声唤,她却没有了回应。
……
仿佛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里。
梦里,程佳期又回到了那个红叶白霜的深秋。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有一搭没一搭地荡着,远远地,却听到了一声清冽的少年声音:“怎么哭成小花猫了?”
听到那抹声音,程佳期揉揉眼睛,小声哽噎着说:“路放哥哥,猪宝不认识我了。”
路放摸摸她的头问:“猪宝是谁?”
“妈妈养的狗,我才跟着爸爸住了两个月,它就不认识我了。”程佳期突然从秋千上蹦下来。
她用小手攥住路放的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语声忽然间变得有些干涩:“路放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你也会像猪宝一样不认识我吗?”
路放忍无可忍,瞪着她说:“你拿我跟狗比啊?”
程佳期却噗地一声笑出来:“这么说,你不会喽?”
路放回头,看见的却是一张比星光更璀璨的笑脸。
“傻瓜。”他不由得轻声说她,两人鼻翼对鼻翼,彼此间呼吸可闻。
那一年,溢满他前襟桂花香气,似乎呼吸可闻。
那一年,天真烂漫的笑语,也似乎就在眼前。
微微阖动起长睫,程佳期不禁眯起眼,以适应室内明亮的光线。
“你醒了?
”耳畔是熟悉的声音。
程佳期垂眸,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则插着针管,她迅速看了路放一眼,却一眼不发。
路放也没多理她,径自从桌上端了一个碗,递给她:“喝点粥吧。”
见她没有动作,身后的苏拉忙劝道:“对啊佳期,你喝一点吧,昨天你喝酒喝到胃出血,医生说了你这两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呢。不喝点粥,怎么能快点好起来呢。”
程佳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路放,忽然接过碗用力摔到了地上。
叮铃桄榔的声响,让整个房间都静谧下来。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苏拉和方浩忍不住回头,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方浩沉不住气,他一急便要为路放鸣不平:“佳期姐!这碗粥是放哥亲手为你熬的,你怎么能……”
程佳期依旧不说话,雪白的贝齿却轻咬住下唇,微微颤抖的长睫下,一双明眸定定地望着路放。就像一个奸计得逞的孩子。
面对她的挑衅,路放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摆了摆手,冷声吩咐方浩:“再盛一碗。”
方浩应了,重新盛给他,为了化解气氛,他还故意逗趣着说:“佳期姐,一共就带了两个碗,可不敢再摔了。再摔,你要放哥拿什么喂你喝呀?”
可是程佳期却没有笑,她看着路放,余怒未消地说:“你凭什么打我?”
“因为你该打。”路放从碗里舀了一勺粥,递到她颤抖的唇边,语气照旧不冷不热。
甜糯的香气自唇边漫来,程佳期的脸色越来越白,连额角间的脉络都愈发明显,忽然间,一滴泪却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你又凭什么对我好?你有什么资格?我还是别人的老婆,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话一出,不只是苏拉,连方浩的脸色都变了。他回头,不无担忧地看着路放。
谁知,路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眸色愈发浓郁了,似乎深不见底。
“你们先出去。”良久,他才对方浩和苏拉开口。
方浩
跟苏拉对视了一眼后,不由得担心道:“放哥?”
“出去。”路放再次开口,那双幽黑的眼睛,好似深不可测的无底洞,渗着不见天日般森冷的光。
“可是……”苏拉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神情,还是忍不住欲言又止,方浩是知道路放的脾气的,所以略显不安地拉走了苏拉。
身后,门被轻轻地阖上了。
路放过了半晌才俯身深深看住她,眼神里透着莫名的阴郁。
这样寒冷的目光令程佳期徒然一颤,于是她挣扎着坐起来,又向后退了一步。蓦然间,手臂被人有力的拉住,还没等反应人已落入一个高大的阴影下面。
“你想知道我有什么资格?”路放支起强健的双臂打量着她,浓郁的眼眸里,毫不掩饰讥诮之意。
程佳期拽紧了手心,颤抖着,一双秀眸却怒视着他:“是,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格……”
她再也发不出一个音,因为路放竟猛然一用力,将她抵在床头上,霸道而猛烈地吻住了她:“因为我想。”
这吻吞没了所有的声音,时间在顷刻间变得深邃,整个世界都静下来寂下来
程佳期惊得睁大了眼眸,下意识地推搡他,可他的手臂竟是那样的牢靠,紧紧环住她,让她几乎能听到他强健的心跳。
低哑冷沉的声音随后响在她的耳畔:“我想要对你好,你就得受着,不管你是别人的老婆,不管你愿不愿意高不高兴。”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程佳期僵直在他的怀里,脊背的病服已经被汗水沁透了,狼狈地贴在肌肤上,她的心也被狼狈的纠成一团。
不,他凭什么这么对她?他当她是什么?
脑子里昏昏沉沉,程佳期抬起眼,忽然轻笑了起来:“你喜欢我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好像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路放,你根本就是个懦夫!”
霎时间,路放的眼瞳里像是染了冬霜般,透着抹隐忍的嗔怒。就连他手上的力道也蓦然间加重,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床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