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初战, 五十元!!
系里上大课,一帮子男生闹哄哄的上来问我屡战屡败的家教生涯。
这点破事谁到处宣传的?
我的小心肝血淋淋,只好自我安慰:做个万众瞩目的美女想低调点都难~~~一点小事都能引发讨论狂潮~~~
“我们刚刚打赌, 赌你的热头还能持续多久。”
我咬牙:“都赌多久?”
“全都压不超过一个礼拜。”
“看看你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呀~~简直无趣么, 连赌局都开不起来。”
这群混蛋, 都等着看好戏是吧?我叫你们赔得内裤都当掉!
我轻托香腮, 斜飞一记风情万种的白眼:“告诉你们, 苦力搬运,通下水道,拆装空调, 发放传单,扛纯净水, 网络游戏代练, VB, C++, Java, php, PC游戏开发,□□,□□,暗杀, 洗钱, 要债, 算命, 内脏买卖, 割双眼皮……我统统能干,至少能撑一个学期!等着瞧哦!”
大话放下不久, 就有生意上门来。某同学问我说,她朋友一个周末的活有突发情况去不成了,问我能顶替不。
发传单?这也忒简单了,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不过好歹是人生第一桶金。
我再度雄赳赳气昂昂赚钱去。
周六H大有一场毕业生招聘会。已到了五月还要在招聘会上寻找机会的人,多是些被人嫌弃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的歪瓜裂枣。H大好歹是名牌大学,所以它举办的这场扫尾性质的招聘会上,蜂拥而来本市乃至本省、省外赶来的歪瓜们。
我的工作就是向他们发放某人才网的广告单。
这天清晨到负责人那里领单子的时候,和摊前的另外一人打了照面,我们俩都是被狗咬了的表情:人、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俞可新,虽然赛宁向我陈述过你要靠打工维生的悲惨际遇,但你也别随后出场回回都以一个打工小妹的身份吧?
幸好我早有准备。穿上单排轮滑,我在人群里快速穿梭,前场后场到处跑。也不管哪里是谁势力范围,有时干脆滑到俞可新面前,把传单恶狠狠地塞到她面前的对象怀里。我也懒得看她表情是不是七窍生烟,反正脚下轮滑可以逃得飞快。
这个工作简单但又未必轻松。全天,我从早到晚发了几千份传单,大拇指和食指都磨红了。不过机械运动的枯燥中,还是有点搞笑的事的,比如被硬塞了几本求职简历。
如今的简历真是五花八门,无话不写。其中有人的特长上就写着:坚持四年冬天洗冷水澡——搞笑得令人喷饭。这本简历的主人是泪奔着经过我身边的:“求你收一本吧~~天热了这东西拿回去连烤火的价值都没了~~”
等我收了,那男生连声说要帮我吆喝,于是一个马步扎好,气沉丹田,狮子一吼:“美女啊,这边有个大美女在发传单啊~~~” 我脚底一个打滑,吧唧一下把屁股摔成了四瓣。心底为自己原先叫他们歪瓜擦一把汗,哪怕是垃圾都还可以回收利用,歪瓜也很可爱的呀。
当然也有恶心的,某个特臭屁的男生硬塞简历时轻佻地飞吻:“上面有我手机号码,美女,今晚打给我哦~~”我一脸黑线地翻看,发现收到的居然是传说中的露点彩色写真简历。
啧啧,男生都搞这手!虽然此人有一点姿色,但眉眼中的那股自恋实在叫人呕心。不负他望,后来我的屁股一直跟封面上那张涂脂抹粉的脸亲密接触中。要不是后来简历被雨打湿了,我还真想把它投递到牛郎馆去。
雨是快傍晚的时候开始下的,细细密密。这又风又雨凄凄苦苦的,第一次打工的情境营造也算圆满了。
毛淘淘和洛可这俩“觉主”“觉皇”睡饱了来看热闹已是傍晚了。工作已近尾声,她们要帮忙一起发我不肯。我要这赚来的票子上百分百纯度的汗水~~
直到最后一张传单被我塞到毛淘淘的领口里,工作全部宣告完!
拉开钱包——抽出一张——递过来。
当那张薄薄的绿色五十元人民币落入手心的一刻,我心情欢喜地难以描述。
这是第一次靠自己赚到了钱。要不是钞票比较不卫生,真想姆啊姆啊亲两口——这大约是我有生之年能感受到的最最具体的幸福与感动了。
忍不住向天举拳:“赐我力量吧~~~我是财神衣衣~~~”
看到我美得冒泡的高兴样,洛可打趣说:“回去我给你内裤缝个兜兜,你可以贴身放~~”
“小衣衣的人生分水岭,人生第一桶金。”毛淘淘也嗷嗷,“请吃饭请吃饭~~”
这两只家伙敢情为了蹭饭才装作来帮忙的吧?
“要不要叫上赛宁呢?”
洛可和毛淘淘把我胳膊一架:“这么点小钱,人再多,只能吃白饭配咸菜啦。”
我心想,也是,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唧唧喳喳告诉他。
下意识回头看。招聘会场屋檐下,那个干瘦的身影贴墙站着,怀里还有一摞传单。此人招聘会的人已经稀稀落落了。她笑着跑到某人前,那人收了单子,走了两步立刻扔在地上。她站了两秒,走向前,拣起来传单放在最下面,然后笑着把上面的传单再递给另外一个人。
怎么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我挠挠鼻梁决定继续鄙视她:你煽情也稍微煽的漂亮点丫。
先回寝室换被雨淋湿的衣服和鞋子。我一时心情大好,拉出床底的存货,洛可和毛淘淘傻眼了:“会不会太高调了?”
我就爱臭美怎么样?婷婷袅袅出门去,高腰斜襟长裙,华丽飘飘的宽袖,踩一双可爱木屐,配一把当初从日本京都买回来的油纸伞。映衬着伞面上飘然若飞的火红枫叶图,走在雨里有一种湿漉漉的娇艳欲滴。
乐颠颠的到了洛可他们点名的菌菇煲店,终于乐极生悲了。
那家店的地面是大理石,由于雨水渗进来滑的要命。穿木屐走路毕竟不习惯,我一个不小心,迈步进去便重重的一滑。
尖叫声中,我大鹏展翅不断扇动双臂长长滑行了一段,两袖盈风飘飘欲仙最终还是敌不过地心重力。屁股重重着地,视野里旋即一片白白的天花板——更叫人悲愤欲绝的是我的一只木屐以非常完美的抛物线飞出去,飞呀,飞呀……摔在一张桌子上,还活泼地蹦达了两下。
那桌坐着一个男生正在喝茶,他消化完落在面前的是何种物体后,勾起那只木屐,转头冲着我笑——
说起来,这是某个人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首次出场亮相——但看在当时的我们眼里,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能把猥琐和帅气巧妙融合在同一张脸上的男生。
而他朝我们亮出的笑,是无法形容的贱兮兮,与之类比的是,拿糖诱骗loli的怪叔叔,或者夜半裸奔的牙签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