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衣带渐宽

羽佳拿到煜文的电话号码,心满意足走回家。三个月,在此期间她早就已经让他爱上她了哩!契约到期的时候他非但不会提出解约,而且倒还要跑来求她千万不能解约。恋爱的事,还有谁比她裴羽佳更内行、更自信的呢?

羽佳进了家门,却看见客厅里灯火通明,一个横眉竖眼的裴玺良端坐在沙发上,她心情不坏,便朝父亲吹了声口哨:“裴总真是难得,今天不用陪你的财务总监消磨时光吗?”

裴玺良压着怒火沉声道:“去哪儿了?”

羽佳停下脚步,打量一下父亲的脸色,格格一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和你的情妇打架去了,她先动的手,我也没闲着。爸,这个女人可不像我妈那么容易摆布,你自己要当心。”

“你抢了含章的男朋友,嘴巴还不干不净,人家当然有理由生气,你倒好,和长辈动起手来了。”玺良阴骘地盯着这个不容易对付的女儿,指指旁边的沙发让她坐下。

羽佳嗤了一声:“她是哪门子长辈?打扮起来比我还年轻呢!自己女儿恋爱失败,她还帮着追到T城去了。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那个梁煜文有什么好,值得你对他下工夫?朝秦暮楚的男人你可要注意提防。”

羽佳不响,窝在沙发里对自己微笑。玺良没见过女儿对男孩子上心思,现在看这光景是十有八九了,倒也不十分责怪她抢走人家男朋友。其实今天的事,芝娴回来哭诉时,他心里便是大不以为然。自己这个女儿虽然骄横,从小到大也是不舍得打骂的,气急了顶多踢她两脚,也必须自己动脚,哪容旁人打在脸上!但是芝娴在那边大发娇嗔,非要玺良替含章做主,弄得他无计可施。由此对芝娴倒有了点新的认识,原来女人母性发作起来真是没有理智的。可是他裴玺良也有自己的父性呀!他的女儿是一流美人,从来都讨男孩子喜欢,对于这一点玺良总是暗自得意的。

当下他把装出来的威势收了回去,放低姿态和女儿谈判道:“怎么的,羽佳,那男孩子要是决意和含章分手了,不当面说清楚也是要不得的,大家好聚好散,也没人拿枪指着要他发誓非含章不娶呀。”

羽佳夷然道:“就是你那闵芝娴,她的要求可没那么简单呐!”

玺良包拍胸脯,只要梁煜文和含章母女交代清楚,芝娴决不会无理纠缠。羽佳想一想,爽快答应周末约煜文出来吃饭,彼时给大家一个说法。

含章听说此事,深怪母亲自作主张。煜文的行踪是芝娴设法打听来的,煜文的新号码抄在便笺上搁在她床头,含章也坚持不看一看。

含章虽然缺乏和男人打交道的经验,却不是傻子。她早就知道,和慧黠多端、光怪陆离的羽佳相比,自己的美貌和意趣实在是平淡得很。她只是很失望,原以为煜文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现在看来,恐怕男人家在诱惑面前竟无一能够免俗。

认识煜文的时候她在T城读大学,周末喜欢到图书馆看书做功课,坐在靠窗的长桌边,对面就是一个埋首在各种资料之间的梁煜文,有时两人都正好抬头思索,四目相交,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记忆中那些日子总是天和气清,大玻璃窗外,密密天光透过青青校树洒下细碎金影,有些日子明明下雨,窗玻璃上满是流灌的雨道,但阳光似乎依然是在那里的,透过雨帘直映进人的心底。煜文身穿浅蓝棉布衬衫,藏蓝绒线背心,明朗眼神,雪白牙齿,喜欢把头发稍微留长一点点,显得气质优柔。含章呢,总是白衣长裙,如丝秀发,雪白脸颊上飞着淡淡红晕,被功课难住了就轻咬柔嫩嘴唇,澄澈眼睛望向窗外去。有一天她正这样出神的时候,煜文拿手中钢笔敲了敲她面前摊开的书本:“闵含章,中午一起吃饭吧。”她回过眼来,随口答道:“好呀。”

就这样开始同行同驻,一切都顺理成章,就连彼此的名字,也好象自然而然早已经自行知道。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爱静,爱散步,爱看电影,爱自己的专业,生活简单,思想纯正,情趣高雅。绝大部分时候,他们不需要费力就能获知对方的意愿,他们的同学,他们自己,都觉得两人生来就应该在一起。煜文研究生毕业,在H城落实工作,算是把关系定了下来。

后面两年,含章往返于T城和H城之间,周末必与煜文相聚,大学毕业后两人在一个单位工作,感觉更像老夫老妻。近两个月来含章觉出煜文很沉默,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活泼健谈的人,两人都参加工作不久,需要学习的东西真不少,很多时候呆在一起也不过是各自看书作图罢了。

含章不觉得爱情需要刻意经营,她知道,母亲刻意经营的不是爱情,而是生计。这些年,冷眼旁观母亲步步扎实地巩固她们母女在玺良心中的位置,她只是感到愈来愈深的悲凉。

男人和女人相处,如果有了不纯粹的目的,再美丽的爱情也只是交易,再温柔的体贴也成了仰人鼻息。

无数次在陪着母亲笑面承欢的时候,含章就已暗暗发誓:有一天她必须要自食其力!她的爱人决不能是养活她的恩主,爱人之间的关系必须要十分纯净,就像白开水,就像她和煜文。她甚至连出去吃饭都一直坚持AA制。

煜文也曾经说过,如果相处成了一件费力的事情,那么何必要苦撑下去?他是在劝解一个苦恋的师兄时这么说的,含章因为赞同,所以记得清楚。同学会那晚她等候在公寓楼下,这句话就不期然浮上心头。

也许一段爱情的结束本来就是不需要说再见的,大家感觉不对了,就应该不着痕迹各自走开,何必要给出解释,颇多纠缠?

含章日日这样说服自己,脸上也不露什么,只是衣带渐宽。芝娴看在眼里,暗自着急。星期六是约好和羽佳煜文吃饭的日子,明知是下下策,因索性立意要二人低头,让含章争回自尊,芝娴并不惜令大家尴尬一场。

那天含章一早就去了单位,说是加班,其实主要为了躲避芝娴。向晚时分电话一个个打过来催促,含章心中气苦,却不忍与母亲翻脸,只说自己确实不想一起吃饭。芝娴十分坚持,说是马上开车过来接她。

含章匆忙出了设计院,索性关掉手机,不理会那个荒唐的饭局。这是五月里一个美丽的傍晚,街道两边的矮墙上蔷薇盛开,含章一路漫行,人像是罩在玻璃钟子里,春天的花香,店门口飘荡的音乐,路人脸上的笑容,全世界的欢欣,和她都毫无关系,她只是表情淡漠地向前走,一直走到华灯初上。

那辆工程车转弯的时候含章正在毫无目的地穿越一条小马路,司机看见她悠然转过头来,又茫然转过头去。也许因为她并没有加快脚步,也许是那个司机过于自信了,她只是被车身挂到一下,单薄的身体就像一块棉布手绢一般飘了出去,然后仆倒在地。她的脸别在一侧,枕着一股鲜血,黑发如缎,肌肤胜雪,看起来有一种特异的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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