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太子政及冠

秦国灭蝗行动持续三月。

从秋到冬, 直到地上的叶子都快被蝗虫吃尽了。

蝗虫最爱禾本科的植物,如棉花等植物的叶子,它本应该是不爱吃的。

但集结成蝗灾之后, 大量的蝗虫聚集在一起, 遇到叶子一拥而上, 大部分蝗虫都一直陷入半饥饿状态。

这时候,它们什么叶子都吃。

它们甚至连濒死受伤的牲畜的血肉都要咬两口。还好它们不袭击活着的生物, 否则这么多蝗虫,不知道要杀多少人。

秦国本土蝗虫控制得很好, 蝗灾没有第一时间爆发。蝗虫肆虐完东方之后再来到秦国,给了秦国抢收的时间差。

秦国又种植了大量埋在土里的土豆、红薯。这些农作物即使叶子被蝗虫吃了也不会影响收成。

当十二月快结束的时候, 或许是老天终于折腾够了, 天降大雪, 给了蝗灾致命一击。

全国秦人持续一整年,决战近三月的人蝗大战终于落幕。

秦王子楚登祭台,祷告天地, 祭祖祭神,也首次祭秦国所有参与这次灭蝗大战的人。

太子政站在秦王子楚一侧,仰头看着努力抑制着咳嗽的君父, 手在袖子中攥紧。

只一年未见, 君父与当年在寿春见面时判若两人。

而在寿春见面时, 君父也在病中, 气色并不好。

“君父,该休息了。”太子政不忍道。

秦王子楚笑着拍了拍太子政的肩膀,道:“寡人还不能休息啊。”

太子政垂首不语。

太子政此次回咸阳,是为了正月的冠礼。

秦国宗室戴冠比周礼晚,虚岁二十二岁才戴冠。史书记载中, 先当秦王后及冠的秦昭襄王和秦始皇,以及在太子时及冠后当秦王的秦武王皆是如此。

太子政在正月就周岁二十一,虚岁二十二了,该行冠礼了。

待行冠礼后,太子政继位,就能直接独揽秦王大权。这是秦国的大事。

恰好秦国的人蝗大战顺利结束,抢收的粮食和南方运来的粮食,勉强能让秦国人又磕磕绊绊度过一个不会饿死太多人的年,秦国需要举行一个大典仪来振奋人心。太子政的冠礼便在这种情况下筹备得十分隆重。

在太子政的梦境中,他举行的是秦王的冠礼,规格应当比当太子时的冠礼隆重许多。

但看过准备流程之后,太子政发觉,现在他的冠礼,似乎比梦境中当秦王的自己的冠礼要热闹许多。

有荀子操刀,秦国此时的礼仪本就比太子政梦中的秦朝更正式。

秦王子楚又额外给太子政增加了许多流程,比如让两位太后,以及教导过太子政的重臣都来给与太子政祝福。

雪姬正在押运粮食北上途中。她也会赶来参加太子政的冠礼。

太子政看完流程后,心里就一个字,“累”。

看着就累。

但长辈们都兴致勃勃,还想继续往里面增加流程,太子政只能苦着脸任由长辈们折腾。

当丞相蔺贽起头,长平君朱襄附和,相国蔡泽弃权,给太子政的冠礼前加了几场祭祀歌舞时,太子政怒了。

“我要在大雪天穿着厚重的衣冠,站在露天地里看歌舞?!”

朱襄和蔺贽一左一右轮流拍着太子政的肩膀,脸上带着非常慈祥的微笑:“你一生就一次的冠礼,该有的都有。放心,不会冻着你。”

太子政立刻去找荀子告状。

荀子想了想,叹气道:“虽然过于繁琐了些,但君上都同意,就这样吧。”

太子政气得满脸胀红,又去找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告状。

两位太后非常好奇地问是什么祭祀歌舞。

太子政:“……”

他算发现了,长辈们都不会考虑他的心情,只想自己热闹。

不过一个冠礼而已,简单走完流程就行了,何必折腾一天?这不是浪费工作的时间吗?

朱襄听着太子政的抱怨,笑得直不起腰。

嬴小政现在的抱怨,就和后世年轻人结婚似的。

新婚夫妇恨不得扯个证就结束,顶多几个亲朋好友聚一聚。长辈却必须办得隆重,能多热闹就多热闹,吹拉弹唱来一番,各种礼仪都轮一遍。

说起来新婚……

朱襄问子楚:“政儿都及冠了,你给政儿准备的太子夫人呢?”

子楚道:“我看政儿主意大,恐怕想自己定夫人,所以只准备了几个夫人候选,待他及冠之后就赐下去。你给政儿安排的房中人有怀孕的吗?有怀孕的可以先给个名份。”

朱襄疑惑:“啊?什么房中人?”

子楚:“?”

朱襄:“?”

两人面面相觑。

蔺贽干咳了一声,问道:“不会你们二人都以为对方会给政儿准备教导人事的女子,所以都没有准备?”

子楚:“……”

朱襄:“……”

蔡泽扶额:“所以政儿到现在还未通人事?!”

他声调拉高拔尖,快要忍不住咆哮了。

身为贵族子弟,秦国太子,二十二岁还未通人事?!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子楚立刻道:“朱襄养育政儿,这是他的过错。”

朱襄骂道:“你不仅生而不养,连政儿后院的事都要我操心吗!”

子楚立刻辩驳。

朱襄直言辱骂。

见两人又要打起来,蔺贽和蔡泽把两人拉开,免得两个病号激动过头晕倒。

“行了,你赶紧把你选好的人给政儿送去,让他争取明年给你抱孙子。”蔺贽苦笑道,“政儿身体好,抱孙子的速度肯定很快。”

被蔺贽拉着的子楚一边伸脚去踹朱襄,一边咳着嗽道:“如果我在闭眼之前没看到孙子,都是朱襄的错。”

被蔡泽拉着的朱襄也伸脚去踹子楚:“那是你自己的错!”

“好了好了。”

“你们二人都有错,别争了。”

“快给政儿把人安排过去。”

“给政儿放一个月的假,让他在后院好好耕耘。一月之后才准出院子。”

朱襄听完之后犹豫道:“你们这说法,好像政儿是配种的……咳咳。”

包括嬴小政亲生父亲在内的三人给了朱襄一个平静的眼神。

难道不是吗?

朱襄苦笑:“行吧行吧。”政儿家是真的有王位要继承啊。

不过朱襄对嬴小政的生育能力很有信心。谁不知道,光是秦二世自灭满门,都杀了三十多个兄弟姐妹,他家始皇崽很能生。

唉,政儿及冠之后,就不能再叫他始皇崽,嬴小政了吧。

朱襄惆怅无比。

“政儿怎么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朱襄比划了一下腰间,“政儿这么大的时候,好像就在昨日。”

子楚道:“政儿刚出生的时候就很精神,哭嚎声特别洪亮。他从小就不凡。”

蔺贽也惆怅了:“政儿现在是没办法骑在我的脖子上当大将军了。”

蔡泽骂道:“你可别再提这个!每次你都让政儿拿着木剑来戳我发髻!我是练武用的草人吗!”

子楚立刻道:“还有这事?具体说说!”

朱襄道:“那能说的就可多了。”

子楚和朱襄结束争执。四人将手拢在袖子里,站在屋檐下,一边看雪一边聊起嬴小政小时候的事。

嬴小政抱着文书来找君父相国丞相长平君干活时,就见到长辈们把政务丢下,聚在一起聊他的黑历史。

嬴小政恼羞成怒:“我没有尿床!”

朱襄:“有。”

蔺贽:“真的有。”

蔡泽:“似乎……算了,政儿说没有就是没有。”

子楚:“哈哈哈哈哈。”

嬴小政羞恼得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他想起他是来找长辈们干活的,又怒气冲冲转身:“站在这里闲聊什么!文书这么多,都处理完了吗!”

子楚继续哈哈大笑:“你看这个太子,还催寡人这个秦王干活呢。”

朱襄跟着哈哈大笑:“是啊,他这是忤逆,秦王,快罚他!”

蔺贽板着脸道:“世上哪有太子训斥国君的,必须罚!”

蔡泽想了想,决定合群:“如何罚?”

子楚道:“朱襄不是说,政儿最喜欢吃桂花糕?寡人要下令,太子从今以后都不准吃桂花糕。”

朱襄笑得直不起腰:“太残忍了,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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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贽仍旧一本正经:“以政儿的性格,他大概会在当秦王后下诏给桂花糕改名,然后就能继续吃桂花糕了。”

蔡泽也忍不住笑了:“是政儿会做的事。”

嬴小政走进门,把文书往桌案上一丢,转身跑了。

他要去找荀翁告状!

这四个人不仅不好好处理政务,还嘲笑我!

子楚道:“他肯定又去找荀卿了。”

朱襄摇头:“小告状狗。”

蔺贽道:“好了,别看雪了,来干活。”

蔡泽揉了揉肩膀,叹气道:“事真多。李牧呢?现在不需要他领兵了,让他也来。”

子楚叹气:“我早就通知他来了,他非说要去雁门郡看看,唉,我看他就是偷懒。”

朱襄点头:“就是就是。”

蔺贽道:“倒也不是。这次草原遭灾也很严重,他去雁门郡整顿军务,以防北胡入侵,也是必要的事。”

四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捡起嬴小政因为愤怒而乱丢的文书。

“可惜李牧不能来参加政儿冠礼了。”

“这确实很遗憾。”

“说不定他能赶回来。”

“等他赶回来就别让他走,让他留下来做事。”

朱襄和子楚肩膀把着肩膀,笑得左摇右晃。

蔺贽也扶额:“蔡泽,你至于吗?有这么累吗?”

蔡泽冷哼一声,衣袖一甩:“你来当相国试试。”

蔺贽立刻道:“不试。”

朱襄和子楚继续肩膀把着肩膀,笑得左摇右晃。

被嬴小政告状后领来“进谏”的荀子,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房间里肆意的笑声。

他也笑着叹了口气,对嬴小政道:“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处理政务,别气了。”

嬴小政扶着荀子的手臂,重重冷哼一声:“荀翁和我一起去。荀翁不在,他们还会欺负我。”

荀子笑着拍了拍嬴小政的手臂:“我不去了,我去了,他们就不会这么自在了。”

嬴小政道:“那我把我要处理的文书抱到荀翁那里去,我不要和他们一起共事。”

荀子道:“随你吧。我正好也要给你介绍几个能用的人。”

嬴小政点头:“好。”

嬴小政真的宁愿多跑几趟,也不愿意和四位长辈同处一室干活。

朱襄和子楚再次嘲笑了嬴小政,蔺贽跟着敲边鼓,蔡泽则劝阻几人不要太过分。

正月初二,嬴小政二十一周岁的生日,行冠礼的时间到了。

雪姬和李牧果然都准时赶到。

李牧还送给了嬴小政一把刀,说是缴获的北胡某首领的东西,从西域那边传来的,看着模样不错,政儿肯定喜欢。

“西域也能打造出刀?”嬴小政果然爱不释手,“我还以为刀是舅父发明的。”

朱襄笑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嬴小政昂首挺胸道:“等朕当了秦王,就派人去与西域各国修好。”

朱襄做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好还好,是修好,不是征服。”

嬴小政没好气道:“我不蠢。西域路途遥远,中途还有沙漠相隔,就算打了下来,秦国也无法统治。”

朱襄假装抹眼泪:“政儿成熟了。”

嬴小政:“……”拳头硬了,却不能揍舅父,可恶!

秦王子楚笑道:“别逗他了。”

雪姬拧了朱襄胳膊一下。

朱襄赶紧收起怪表情,干咳一声:“政儿,该出门了。”

嬴小政别扭了一下,点头:“嗯。”

他出门前,在朱襄和雪姬面前弯腰跪下,叩首,然后起身离开。

他及冠之后,就不能再以孩童之态对待舅父舅母;也不能再以养子之身,侍奉他的养父养母。

所以在那之前,他要先全了礼数。

朱襄和雪姬眼眶一红,强忍着没有流出眼泪。

待嬴小政坐上马车时,朱襄和雪姬才掩面哭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你们还要参加政儿冠礼。”子楚道,“我也该出发了。”

朱襄和雪姬点头,相互搀扶着上了马车。

他们也会以长平君和吴郡夫人的身份为太子祝福。

只是太子政从此刻起,不能再与他们像普通父母孩子一样相处了。

历代秦王都是在雍城蕲年宫举行冠礼,太子政也不例外。

此时蕲年宫已经被装点得十分庄重严肃,众卿大夫都从各自镇守的郡县回来,等待太子政戴冠。

秦王子楚果然将能加进去的环节都给太子政的冠礼加了进去。

秦国众臣左脚站累了换右脚,右脚站累了换左脚,皆苦笑。

他们明白秦王有多重视太子。但每每遇到这种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还不够明白秦王有多重视太子。

太子政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台。

高台上,秦王子楚和两位太后都在等着他。

此次秦王子楚特意让两位太后也出现,以长辈的身份一同参加太子政的冠礼。

秦王子楚为太子政戴冠,两位太后帮太子政更换新的衣袍配饰。

长平君朱襄和吴郡夫人雪姬也破例来到高台上,为太子政佩戴上长剑和短剑。

秦国贵族,向来是佩戴一长一短两把剑。长剑是礼仪用剑,短剑用来割肉。这是继承自与北狄混居时的习惯。

秦王子楚道:“政儿,你长大了,以后秦国就要交给你了。”

太子政看着君父憔悴的容颜,作揖道:“是,君父。”

秦王子楚犹豫了一会儿,在太子政直起身体的时候,他突然将太子政抱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太子政的后背。

太子政一愣。

众大臣皆惊愕。

子楚道:“政儿,为父对你有诸多不慈,幸亏有朱襄和雪姬养育你。”

太子政低声道:“君父对政儿很好,没有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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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笑道:“朱襄天天骂我只管生不管养,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太子政不做声。

子楚道:“将来要好好奉养你舅父和舅母啊。他们一定是天底下最重视你的人。”

太子政的声音更低了:“嗯,政儿知道。”

子楚松开怀抱,道:“好了,来,跟为父来。”

他牵着太子政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更高处,进行最后一个步骤,祭天祭地祭祖先,祭拜这秦国的万事万物。

自此,太子政及冠。

……

此时,五国正蠢蠢欲动。

已经近十年没有遇到蝗灾。这么大规模的蝗灾更是几十年未遇。东方五国低估了这次蝗灾的威力。

蝗灾肆虐后,五国皆欠收。

之后又大雪封地,救荒的作物不能在雪地中种植;地上能果腹的鼠兔等动物也几乎绝迹;植被先经过蝗虫啃噬,现在又被大雪冻死,也没有什么可吃的。

蝗虫甚至会啃噬桑麻等植物纤维,一些庶人连衣服都没有了。

以前他们还能拿些枯草来填充被褥衣服,现在什么都被蝗虫啃光了。他们不仅饥饿,还还冷。

又饿又冷之下,有许多庶人倒在了这个寒冻。

死的人一多,疫病就来了。

就像是久旱之后多会有蝗灾,蝗灾之后必有大疫一样。

可笑的是,当有大批大批的人冻死饿死的时候,原本寻不到的老鼠突然出现。

饥饿的庶人立刻抓捕老鼠果腹,又没有柴火可用,只能生吃,于是染上了鼠疫。

鼠疫让更多人死去,引来了更多的老鼠。这些老鼠再次被快要饿死的庶人生吞,然后又有更多的人患上了鼠疫。

五国国君和贵族这才慌了起来。

不过他们也不是很慌。

疫病和饥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时候只要转移国内矛盾就行了。

朱襄前世的历史中,秦国的蝗灾也是“蝗虫从东方来,遮天蔽日”。

但这个时间,年幼的秦王与刚执政的吕不韦正在卖爵筹粮食,而赵国派李牧去打燕国,燕国在被赵国打,魏国正在给魏王举行丧礼,韩王和齐王什么都没做。

至于楚国,蝗灾与他们关系不是很大,所以没有理睬很正常。

那时候还没有救荒作物,也没有朱襄提前通知,东方的受灾程度比现在更严重。但他们也什么都没做。

现在他们倒是准备联合起来做一些事了。

起因是郭开对赵王偃的提议。

“君上,现在赵国因蝗灾绝收,愚民怨念极深,又皆颂朱襄。君上为何不以迎回朱襄为名,出兵攻打长平郡?长平郡多粮,能解赵国粮困。听闻在长平郡居住的都是赵人,他们一定心向赵国。或许赵军一到,他们就开城门投降。”

赵王偃闻言十分赞同,立刻召开朝议,准备出兵。

赵国众卿大夫也眼馋长平郡的粮食,但不敢擅自出兵,便提议赵王联合五国一同出兵。

其他五国皆损失惨重,连燕国都放下和赵国的仇恨,加入了盟军。

齐国原本不想出兵,但在其他四国威胁不给它卖粮食后,也只能出兵攻秦。

长平郡没有长平君。

而且就算长平君在长平郡,如果长平郡危急,长平君也会提前撤离。赵人不可能迎回长平君,长平君也不会回去。

天底下所有士人都明白这一点。

长平君的外甥秦太子政今年及冠,秦王子楚为太子政举办了秦国历史中前所未有的盛大冠礼,再次确认了太子的稳固地位。

太子政必定是秦王,长平君怎么可能离开秦国,与自己唯一的血亲为敌?

可赵国平民不知道。

他们真的很愚蠢。

没读过书,不认识字,甚至没走出过村子。

他们的脑子除了生存空空无也,不会怀疑。赵王派人给他们说什么,他们就愚蠢地信什么。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打下了长平郡,就能把长平君朱襄公迎回来。

听闻朱襄公在秦国斩杀了蝗神,所以秦国今年没有多少人饿死。

朱襄公还威慑了疫神,所以秦国今年也没有瘟疫。

只要朱襄公回到了赵国,赵国肯定也不会再有蝗虫和瘟疫。

朱襄公还是农神的化身,他能让赵国地里长出吃不完的粮食。赵人从此不会再担心饥饿。

没有果腹的食物,没有遮身的衣物,赵国甚至没有给庶民提供足够的粮饷和武器。

赵人却自发踊跃参军,哪怕沿路喝血水,吃死尸,也要跟随庞煖去打长平。

庞煖心里十分煎熬。

他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这群赵人就是被赵王派去送死。

就算长平郡打不下来,只要这群饥饿的赵人死了,赵国的危机也解除了。

但他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领着这群人去送死。

按照赵国朝堂的要求,他们会把得病的人编入先锋。这样就能把瘟疫传染给长平郡。

这样做,既能驱赶本国的疫民,还能削弱秦国。

庞煖怀着沉痛的心情,点了一批赵王已经列好名单的将领,让他们领着有过半的兵卒来自瘟疫地区的赵军,去攻打长平。

他则带着另一支兵,和其他四国盟军汇合。

秦国很快得知了五国的动向。

秦王子楚命令王翦和李牧回淮水之南。王翦攻打楚国,李牧舟师攻打齐国,瓦解五国联盟。

廉颇和蒙骜为主将,迎击五国盟军。

太子政找到了朱襄。

“舅父,君父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太子政沉着脸道,“舅父且留些时日,与我一起去劝君父休息好吗?我来监国,舅父照顾君父的身体,让君父休息。”

他咬了咬牙,道:“君父若是不同意,我们、我们就把君父关起来!”

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巡视秦国关中关东受灾严重的地区,在战时也要做好春耕的朱襄闻言,露出了一个太子政看不懂的笑容。

好像是苦涩,好像是骄傲,又好像是纵容般的无可奈何。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政儿啊,在秦国危急关头,谁能让秦王休息?”

“我不能,你也不能。”

“夏同他,是王。”

太子政沉默良久,呜咽点头。

“嗯,君父是王。舅父……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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