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听见之后,似乎是喃喃自语,翻着白眼不理会癞皮狗,我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了帮忙的,现在一问你事情,你倒是翻起白眼来了,真不讲究!
但是老妖婆翻过白眼后,吞了口吐沫,我看见她鸡脖子一般的嗓子咽下去一个东西,她道:“在苗疆呢,你们敢不敢去?”
说实话,我是对那里有很大的阴云,尤其是车臣家,那个诡异的游离在阴阳两界的小鬼,还有车臣家巨大的养尸洞,这些都是我噩梦中的恐怖成分,车臣家好蛊,家里的能人比起老妖婆来只会厉害不会不及。
我咽了一口吐沫,旁边的小红虫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惊慌,从衣领中钻了出来,在我脸上爬啊爬,留下湿乎乎的一道痕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鼻涕……
小老妖婆看见小红虫一脸的羡慕,她道:“蛊中最为霸道的就为金蚕蛊,模样跟我小虫子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这两个谁更厉害一些。”
小红虫子老妖婆说话,也顾不得害羞,像是急于表现自己的小孩一般,颤巍巍的飞了起来,摇晃着尸牙,瞪着乌溜溜黑色的大眼睛,在老妖婆面前努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尸牙,脸上十分人性化的,皱着眉头,做出凶恶状,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在卖萌。
我们哈哈大笑,小虫子害臊,掩面而笨,趁我注意,又是一下钻进我的嘴巴之中,别人笑的更欢乐,我他娘的恨不得将小东西扣出来,刚才蹭的大鼻涕泡擦干净了没,你还整死了一个蜱虫蛊王,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弄的,但是肯定又是吃了!
现在天也快亮了,既然决定要去,我们几个买票,准备去苗疆十万大山,蒙蒙的天刚刚亮,我丝毫感觉不到天亮的欣喜,心头上老是有股阴云浮着,就连初升的太阳,都照不透。
要去的地方是在贵州,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和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交接的地方,还在铜仁的西面,听说不是去铜仁,我心里多少是松了口气,只要是见不到车臣他们家就好,那群人居然想着把老子困起来,现在老子不是僵尸了,遇到了他们,应该也没多大问题了,我自己安慰自己。
有了陈磊这冤大头做东,我们几个车票不用买了,老妖婆居然让陈磊从家里弄来一辆越野车,专门找了一个司机送我们去,陈磊见到老妖婆真的要走,居然眼睛里面露出红光,哭了,我看到到是啧啧称奇。
看起来这陈磊是对老妖婆感情不错,老妖婆在车上走了之后,还是唏嘘不已,说自己无子无女,这陈磊虽然纨绔了一些,但是对她,那是没的话,她也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小孙子,希望以后我们不要为难他。
还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话,我们几个都有心事,谁都没听进去。
身子一停了下来,我的脑子也慢慢活跃起来,我总感觉自己这次活下来是个奇迹,但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癞皮狗不肯跟我说,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它就推脱说去了茅山一切就知道了,我说回来之后想去程家看看,癞皮狗说不用,到时候去了茅山,就能找到程家人。
我纳闷,她们去茅山干嘛?没人回答我,但是我心里的阴云,更重了。
我们开车从长沙开始走,上了高速,然后直奔贵州,那个地方在两个自治州的交界处,据说是在大山里面,我们想着,到了那里在补充一些吃食,一路基本无话,我们几个,都是累了一天一宿了,尤其是我,现在身上还不少的伤,那些狗日的警察下手可真狠。
靠着坐位睡去,那司机说,估计我们这到了也得晚上了,得了,晚上进大山,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我闭上眼睛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里面,不太平,梦见不少脏东西,在我后面拼命的追,追,梦里的我就使劲的跑啊跑,可是那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不论我怎么跑,跟身后的那东西拉不开距离。
到了后来,实在跑不动了,那东西猛的扑了过来,我自以为要挂掉,可是谁知道那身后的脏东西画面一转,居然是变成了程妞的样子,我欣喜,还问她,你怎么来了,赶紧跑,我知道你看不见,但是后面有脏东西追着!
我伸手去拉程妞,程妞身子往前一跑,那头确是没动,我听见骨碌一声,回头一看,身子猛的一颤,终于是醒了过来,我四处看去,发现自己还在车上,天已经黑透了,今天晚上没有星星。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旁的陈捷问道我:“咋了,做恶梦了?”我苦笑点点头,道:“可不是,做梦被追了一天了,这是到哪了,天都黑成这样了?”
我不想说刚才被吓醒是看见程妞的头掉了下来……
陈捷道:“早就下了高速,司机同志再用导航送我们去那个交界处呢。”坐了一天车,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但是我浑身憋的难受,转了转脖子,霹雳巴拉,我问道最前排的老妖婆:“咱们还要走多多久?”
老妖婆嘀嘀咕咕道:“后生小子,不要这么没有耐性,有道是,望山跑死马,我们这还早呢,这还是能开进车的地方,前面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靠我们自己往前走。”
我叹了口气,看着趴在车座上没有多大兴致的癞皮狗,道:“咋了狗哥,是不是知道即将见到造畜人了,心里紧张。”
癞皮狗呲着牙,喷了我一口口水骂道:“紧张你妹!”
前面那司机惊讶的喊道:“哎,哎,快看!”我们以为出了什么状况,赶紧伸头看去,车头前面被车灯打的亮堂堂的,能看见在这光芒之中,有晶亮的东西从天上纷纷坠了下来,打着旋,不过还没落地,就被车冲过去的气流给卷跑,这是,下雪了!
当时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后来,赶尸匠飘忽的来了句:“下雪了,快过年了。”赶尸匠声调中没有任何的语气,不过我们听了各有各的想法,就连同那司机,也是缄默的闭上了嘴巴,闷头开着车。
车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居然有泛滥的趋势,我第一次知道在这个纬度,还能下这么大的雪,纷纷扬扬,像是鹅毛一般,我胸口一凉,那浅浅丫头从木牌中钻了出来,趴在窗户上,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外面世界银装素裹,映衬着浅浅那煞白的小脸,更是没了人气。
老妖婆看见了浅浅,颇为喜爱,他们这一类人,毒,跟山间野兽,虫蚁毒物为伍,心里自然是比较阴暗,在加上这一类人长相一般丑陋,所以,她们大多都有一种仇恨社会的想法,但是对于那些鬼物,他们却是打心眼里喜欢,鬼那东西已经没有太多的心眼,你若是对他们好,它们自然能感受的到,所以对你也亲近。
老妖婆看着浅浅,眼睛里少见的留露出温柔的神情,她由衷的赞叹道:“好漂亮的鬼娃娃,小子,哟,怎么回事,还是就缺了一个魄?这不是鬼?不对,是个鬼,后生小子,这一段时间不见,你倒真的是福缘不浅啊,这鬼娃娃又是从那弄的?浑身透着一股灵气,好货色,好货色啊!”
浅浅似乎是害怕老妖婆,或是从她身上感受到让自己心悸的东西,往后缩了缩,躲在我身边,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少了一魄,不是鬼,我还想着找到魂魄之后,赶紧把她送回去呢!”
老妖婆道:“她明显是已经离体七天了,就算是找到了魂魄,恐怕也是送不回去了,在说了,你这小鬼天天厮混在你身边,感受的可是阳刚之气,虽然你身子属阴,但是毕竟是个童子身,这小鬼跟着你,那小鬼身上的阴气会越来越少,三魂六魄,也就慢慢的消散了,你啊,还不如赶紧将她送给我,我给她一场造化,怎样?”
老妖婆转来转去,最终还是绕到了主题上来,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浅浅鬼丫头么,不给,不给,看见我什么都是好的,甚至连我的谱都打,太不讲究。
老妖婆嘿嘿笑着,看着浅浅,不再说话,不过我知道老妖婆说的是真的,毕竟人鬼殊途,我们两个这么吊着,真不是办法。
雪越来越大,这个时节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所以能存上雪了,司机轻声嘟囔着,不敢开了,不敢开了,这道都看不见,山里的地形又不熟悉,不能往前了。
他嘟囔着,又是猛的一脚刹车将车给踩死,车轮子抱死,赤遛遛的甩着尾巴往边上调去,我们车里面的人一阵惊呼,好在那司机是老手,在加上车速不快,我们这车才没有出什么事故。
不等我们开口问,司机就惨白着脸道:“刚才突然看见路中央趴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然后就是一脚刹车踩到底了。”
我问道旁边的老妖婆:“你也看见了红衣女人?”陈捷在旁边道:“荒郊野外,冰天雪地里面,怎么会有什么红衣女人,再说了,这是晚上,八成,是见到脏东西了吧。”
他不说到好,说了,我们这里面除了司机之外,全都笑了起来,要是真的有什么脏东西,敢过来劫我们的车,那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机知道旁边的老妖婆厉害,就道:“婆婆,我刚才真的看见了前面趴着一个红衣女人,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老妖婆道:“没事,没事,既然你说有,你就下去仔细看看,这玩意就是个心结,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拿着这个东西,看看回来,知道没有东西,你才能安心继续往前开车,去吧。”
那司机听了老妖婆的话,拉上外套拉链,推开车门,风雪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地,灌了进来,这是真冷啊!
司机走了下去,陈捷摇头晃脑袋道:“但凡是鬼物,素装为普通鬼,这死后着红衣的鬼,一般都是凶戾无比,心里怨气很大,见到有阳气的人就扑,一点道理都不讲,只是靠着自己心口的怨气来支配,要是司机下去,真的见到了那东西,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我被陈捷说的心里毛毛的,赶紧骂他道:“你丫别几把扯淡了,你不是有照妖镜么,赶紧下去看看,别再真的出事,出事之后,还得老子给你们开车!”
听见说我开车,陈捷明显的嘴角抽了抽,嘴里不知道咕囔着什么,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得意的冲我晃了晃,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一脸的风直接吹得浅浅丫头四处乱窜,她皱了皱鼻子,钻进木牌当中,我过去拉门,可谁知道,刚一弯腰,喉咙里面就有东西蹿了上来,我一个没把持住,吐了出来,那个肥肥的小红虫子从我嘴巴里钻了出来,兴高采烈,抱着尸牙,窜到门口,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雪花,小虫子似乎是很好奇,这白白的东西是什么。
我嘟囔了一声,这是雪,一种自然现象,跟水差不多,就是天上结晶的水汽,小虫子显然是没有心情听我说这么多,自己探头探脑钻到车外面,恰好一朵雪花飘在它头上,它吓的往后一缩脑袋,但是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危害,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雪花,又是一朵雪花落了下来,小虫子舔着脸冲了上去,雪花落在它脸上,裂开,它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像是撒缰的野马一般,冲到外面,打滚玩耍起来,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