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韦千啸所料, 暗堂大半人众对韦千啸的请求都表示赞成,虽觉得去当保镖有些大材小用难以启齿,但能为国出力, 却都有早等着这一天的意思, 只是有极个别人虽不反对, 但却流露出与宋启般同样的担忧神情来。
韦千啸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 沉声道:“这是我的决定, 大伙愿意出手是最好不过,至于其它的事情,无须考虑太多。”
“可是少主, ”站在旁边的宋启忍不住低声道,“那边……”
微一抬手, 阻住了宋启未尽的言语, 韦千啸摇头道:“我自有主张。”
“是。”宋启低头不再多说。
“大伙既然没有异议, 那就即刻动身罢。”韦千啸道,“要小心, 听说景澜派来的多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大家不要太过托大,还有就是大栗这边应该也派了人,分清敌我不要出现误伤。”
“好,少主放心吧!”众人纷纷点头。
韦千啸又交待了一些具体安排, 便让众人即刻动身。
耿昱欢得知安排顺利, 不禁喜形于色, 韦千啸见状嘴角噙笑, 道:“你还真是不肯老实待在益都啊。”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耿昱欢嘟囔着, 忽然想起之前的情景,忍不住道, “那位玉婷姑娘,是你的正牌未婚妻么?”
“正牌?”韦千啸乍听之下未明其意,随即了然道,“确实是有父母之言,不过我从来都没答应过,他们也不能强迫我娶了玉婷。何况我对玉婷确实只有兄妹之情,平时想起她也只当挂念一个妹妹而已,所以也未曾跟你提起过。”
“哦……”耿昱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虽知韦千啸应当不会骗她,看刚才情景也确实如此,但一想到古人婚嫁,多半都是父母说了算,人家确实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韦千啸拉过耿昱欢的手,轻笑道:“怎么都不说话,吃醋了?”
“也不是啦,”耿昱欢顺势偎依在韦千啸胸前,闷闷地道,“只不过……这是你父母定下来的亲事,有那么容易违逆么?万一,他们不答应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办?”
“原来你在操心这个,不用担心啦。”韦千啸安抚道,“咱们江湖中人,不用太过拘泥小结。”
“可是这不是小结,这是——这是——”耿昱欢这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不妥。
韦千啸道:“放心,他们看到你定然会喜欢你的,特别是我娘。至于我爹嘛——应该也不会反对。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他们啦。”韦千啸嘴上安抚着,心中却想,他们就算反对又能怎样,反正我是要定这小丫头了,赞成也好,反对也罢,结果都是一样。。
“真的吗?”耿昱欢稍稍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韦千啸看着耿昱欢满怀希望的神情着实可爱,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蛋,又捏了捏她瞬间羞红的脸颊,开怀笑道:“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国事民情,早把我丢在最不重要的角落了,没想到竟然也会这么认真。”
“你说什么啊!”耿昱欢跺跺脚,鼓气道,“我什么时候把你丢到最不重要的角落去了,才没有呢,你不要乱讲!”
“还说没有?”韦千啸摆出一副心碎状,道,“一见面就问我军情如何,都不说想不想我,见到我高不高兴,真是让人伤心。”
“当然想你,当然高兴啦。”耿昱欢气不打一处来地道,“可是谁知道还没见到你人就听到别人说什么未婚妻,什么正主的,你可知当我听到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
韦千啸沉默了下,道:“我没告诉过你,是因为我打心眼里就没把她当作我的未婚妻……”
“我知道。”耿昱欢打断他道,“不然玉婷也不会去搞什么比武招亲,我也不会认识她。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啊,听了心里真是……周围又都是不大相熟的人,我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见人,再加上军情确实紧急,我只好把这些儿女情长先放一放了。”
“呵呵……”韦千啸摸摸耿昱欢柔顺的长发,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也当真是与众不同了。”
“也没有啦。”耿昱欢此时才有心情体会误会解除之后,看到心上人开心得直冒泡泡的感觉,忍不住抱住韦千啸的腰身,在他胸前蹭了蹭,嘿嘿笑着,“看到我有没有高兴啊?”
“高兴是有,不过吓一跳也是真的。”韦千啸叹口气,道,“虽说知道让你老实待着不大可能,却也没想到一回来就能看到你。你啊,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你怎么就不肯待在益都呢。”
“没办法啊,真的有好多事情啊。”耿昱欢大致讲了下自己到达益都之后,又马不停蹄陪着单承君去往叠云山,回去益都又得知边关将士们身处危险之中,为了寻求帮助不得不再返运城的情景。
韦千啸还没来得及询问甄寇和齐齐乐具体情景,正好听个大概,对耿昱欢这番辛劳既是心疼又是赞赏,忍不住道:“希望这场战事快些结束,也好让你少操点心。”
“嗯。”耿昱欢颇有同感地点点头,笑道,“总会结束的,又有你这位七龙教少主出手,肯定很快就结束啦。”
闻言,韦千啸眼角笑意微微一僵,但却神色不露,拍拍耿昱欢,无声地表示赞同。
翌日,朝廷第一批兵刃连同三千精兵抵达边境,运送兵刃的正是□□邦,行军不比她纵马而行,比她只晚了一天到达实属不易,想必也是日夜兼程。耿昱欢得知消息喜上眉梢,再也待不下去,韦千啸无奈笑叹一声,却也未加阻拦,甚至跟着她与□□邦一行汇合,一同前往戍边军营。韦千啸路上少不得再乔装打扮一下,用蓝布把自己的头发包了个严严实实,那缕金发一丝不露,面容上也不知涂了什么东西,变得平庸不少。见耿昱欢不住打量,解释道:“总不能再用黑布盖住脸嘛,让人家觉得你这个随从装神弄鬼,岂不让你难堪。”
“谁说你是随从了?”耿昱欢直觉反对。
“呵呵,不然你怎么跟人家说,我是你未婚夫么?”韦千啸轻笑。
“什么未婚——夫的,”耿昱欢脸上一红,嘟囔着,“八字还没一撇呢。”
“随你怎么说,反正总得给我安个头衔罢。”韦千啸道,“你一个姑娘家,四处奔走,带个随从贴身保护也很正常。只是我这随从不能太过俊俏,不然让别的姑娘抢了去可不好。”说罢挤眉弄眼了下,摆出一副风流潇洒状。
“臭美。”耿昱欢呸了一声,“那么容易被人抢去,就抢去好了,哼哼。”
“好啦,玩笑话而已,别当真嘛。”韦千啸道。
“哼。”耿昱欢嗤了一声,看他随便那么一化妆,整个人确实变得普通起来,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灵动有神,桃花眼的风采倒也没去几分。
“援兵好像还没到营地,咱们是先去哪边?”韦千啸问道。
“先去找援军吧。”耿昱欢想了想,道。
“好。”韦千啸看好方向,策马并行而去。
耿昱欢二人先与□□邦碰面,□□邦一届文人,此番带兵跋涉居然未见多少疲态,看到耿昱欢也是一惊,明明在他离去之前还在益都的人,怎么居然比他还要早到达边境。
几人在马背上打了招呼,边走边说,耿昱欢大致解释了下自己再来边境的目的,□□邦颇为赞叹,“耿大人为国为民,不顾劳累四处奔波,真叫人钦佩。”
“哪里哪里,过奖了,你就别跟我说这些客套话啦。”耿昱欢笑着摇头,随即道:“韩大人,你这次带兵押送了多少兵器?好像将士们的兵器损伤都很严重,不知能补充多少?”
□□邦看了眼耿昱欢背后红马上目不斜视坐得笔直的男人,嗯了一声。耿昱欢回头看看韦千啸,道:“这是一路上保护我的随从,也是我的亲信,有什么话你就放心说罢。”
“耿大人,实在是事关重大,正邦不得不小心。既然耿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隐瞒。”□□邦笑了笑,随即正色道,“镜族虽擅长兵器制造,可毕竟人口稀少,历年攒下来的良兵利器尽管都是极品,可是数目确实远远不够。清点下来,一共也才四千多把刀剑,七百多杆□□,军中十数万人,这个数目——”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啊,居然差这么多……”耿昱欢喃喃地道,“就算工匠们日夜赶工,也不晓得来不来得及造出足够数目的兵器来啊。”
“唉……”□□邦摇了摇头,也确实觉得情况堪忧。
两人皆是面有愁容,却又无能为力。
“近身交战,用兵器硬碰硬,实属下乘,不用良兵利器也能制敌于胜,只要得法,其实并不困难。”也许是见不得心上人愁眉苦脸,韦千啸忍不住出声道。
□□邦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言语,瞪了眼这个面貌平庸的男人,又看看耿昱欢。
却见耿昱欢满脸喜色,双掌一击,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千啸,你有什么好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