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恍如隔了一个世纪之久,卓远在偌大的教室里,在数百双眼睛中,那样的迷失了自我,那样措手不及,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但是,他没有办法!
看着台下的印雪,娇柔的面容,瓷白的小脸,那双秀雅但有棱有角的双眉间,那一点清淡的眉心痣。
如果说世界上有相同的容貌的人,有神似的人,这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相同的字体,相同的笔迹!
裁剪地非常细致的小纸条上,飘扬着瘦金体,这一撇一捺,一折一顿,这不就是寻的字嘛?!
“卓远。”章建德见卓远锁定着印雪动也不动,台下的印雪也不知所措的站着。
他们互相久久地看着,卓远从她澄澈的眼睛中看不见喜怒哀乐。
印雪从他眼神中读懂了两个字——心痛!
“为何,你这么心痛!看着我让你心痛?!”印雪心底问着。
……
几个小时的论坛活动举行的非常成功,当然期间卓远让人惊讶的失控之举,被更多的同学作为笑谈而戛然而止。大家都说,睿智的卓远被印雪那无厘头的弱智问题给搅浑了。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偶尔几个讽刺的眼神中,印雪背着包,走出了教室。
“印雪。”师承追上她。
“你不要紧吧。”他关心地问着。
“没事啊。”
“哎呀。你不要听他们胡说,论坛本来就是大家交流的嘛!你提的问题也很有价值啊!”
印雪抬起头,看了师承一眼,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比印雪高了几个公分。他穿着厚厚的羽绒衣,在阳光下憨憨地笑着。
师承一见印雪这样认真的看着他,突然脸就红了。
“你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我……”
“谢谢你。师承。”
说完,印雪转身走了,在冬日的暖阳下,她的呼吸却感觉有些困难。
“难道真的会是这样?”她的心底不停地问。
穿过小树林,在一棵飘零着树叶的树下。卓远站立着,他知道,她正在向他走来。这是她的必经之路,每次课后,她总是会去图书馆。
远远地,印雪看见了树下的卓远。
那么昂扬地挺立着,见到她,他的背轻轻靠在树干上,手轻轻放进黑色大衣口袋。
印雪停住了脚步。
他们静静的互相望着。过了几秒,印雪突然放开步子跑了起来。
就快要到卓远面前,她停下脚步。
“是她吗?”
卓远听见她轻声地问着。
“课上的事,对不起,我让同学……”
印雪伸出手,向他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为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第一次在三楼资料室,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今天,为什么又这样看着我?”
卓远没有说话,他的双眉有些紧蹙。
“是我让你想起了什么人?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如此心痛!”终于,印雪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卓远的眼神疼痛的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不是因为那个问题。那是什么呢?为什么?你会那样心痛的看着我!”印雪大声地说了一句。
她一步步走近卓远,一步步逼近他。
娇小的印雪站立在伟岸的卓远跟前,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寒意。这个男人,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额头的几条皱纹,那是他睿智的象征。薄薄的双唇,是那样凌厉。
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此刻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但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是的,在课堂上,他的失控足以证明了她心底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只需再一点点,再多一点点的线索,或者其他的。
“你,究竟是谁?”卓远低下头,温柔的问着。
“恩?”印雪愣住了,自己的咄咄逼人,而他的柔情款款。
“这么久的相处,教授还不知道我是谁?”
“或许,我看的是一个外面的你。真正的你,被你的内心所包裹了。”他的手心里,是她写的字条。
“这是你写的?”卓远摊开手掌。
“你怎么会写这样的字体?你是不是向谁学过?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印雪听着他的话,意识到了某些问题,淡淡地说。
“我是个孤儿,在缘爱之家有这样的书画,我很喜欢,所以经常临摹。怎么?教授您也对这些感兴趣?”
她的眼神,让卓远难辨真假,但他只能选择相信,因为他不愿意选择另一个结果。
“如果您喜欢的话。我把它送给你。”印雪笑着将字条塞进卓远的手里,并将他的手指,一个个合拢。
这样温热的触摸,让卓远恍然。他完全没有发现在离他仅仅二十米的地方,陈靖在寒风中盯着他俩,她的眼中透露出血色的愤怒!
“你……”
印雪不等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回答他的,只是她似水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