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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肖妈以“你不去乡下我们就绝不去打听情况”的威胁前提下,肖凛只好妥协地一步三回头地回了乡下?

随后,肖妈以在麻将桌上码牌的速度雷厉风行地办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自然是向学校请假。?

这时已经到了下午,学校也知道了食堂里闹的事。学校在责问了几句后,听说肖凛的腿伤复发,要好好休养,便想到来年还要她为校争光,便连忙答应了。只是说到期末考试都不能参加,寒假里又立即要补课时,肖妈还是迟疑了一下。可是就像她和肖凛的爸爸曾经说过的那样。不读家里对面的中学,是因为那边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她们认为这种教育只会榨干女儿的潜力,对未来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帮助。而现在反过来,这个时候让肖凛继续呆在学校里,也许会让她本就有了偏颇的心对学校开始反感起来,进而对学习产生抗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等女儿情绪好转一些以后,大不了再请人补一下课,应该还是跟得上去的想到事情发生在高二这个节骨眼上,肖妈还是愁得不得了。?

随后,肖妈和肖爸开始研究在她们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帮得上忙的人。结果就如肖凛所说的那样,还真是有。?

那个人是看守所的副所长。在看守所工作其实压力是特别大的。这个副所长没有别的喜好,就靠着打麻将来放松心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招呼人搓个通宵,为人豪爽,牌品也不错。?

肖爸这时也才记起来自己好像就看守所这方面的问题好奇地问过他几次。?

想到人选后,肖爸立即就打了电话问过去,对方一听原由,竟然乐了。?

原来这个副所长就是方颐老公的那个远亲,接二连三的有人问他同一个犯罪嫌疑人,搞得他都对柴静欢好奇了。?

尽管他们之间麻友的友谊坚固,但副所长还是表示近期不好安排会见,毕竟前几天才见过一次。话说到这个份上,肖爸便没再说什么,转了个向,讨论起什么时候来打几圈麻将。副所长听罢也就有些手痒了,便当即约了日子。?

“见了面就好说话了。”肖妈在一边听得频频点头,平时脑袋里少根筋的老公终于变聪明了。?

挂掉电话后,肖爸深沉地抽着烟,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见她?”?

肖妈叹气:“对肖凛的话我还有很多疑虑,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也总觉得她像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想来小柴的心思还真是深似海,这女人不太好捉摸呀。”?

“那万一事实就像是肖凛说的呢?”?

“那就只好尽人事,”肖妈耸耸肩,“听天命了!”?

“你对肖凛说自己喜欢女人这个事有什么看法?”肖爸又问。?

肖妈尽拿眼瞄他:“你不会以为我跟肖凛说的话只是安抚她而已吧。”?

肖爸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他忍不住失声叫着:“你真能接受?”?

“她是你的女儿,”肖妈揪了一把他的耳朵,“得的是我们俩的遗传,有问题吗?”?

“我可不是嗯嗯嗯。”肖爸压低了声音,但那三个字却还是说不出口。?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处理不当,她会恨我们一辈子,我们也会毁了她一辈子的。”肖妈最后总结呈词,“行了,我再找个姐妹问问,她老公是市刑侦队的,我问问情况怎么样。?

第四十章?

有人说人与人之间最多只隔着三个人,在肖妈肖爸为这三个人的距离奔波的时候,肖凛回到外婆家。?

肖凛的外婆是个个子很小的老太太,已经独自一人生活多年。肖凛是她看着长大的,只是自从上学后,孩子就来的越来越少,老太太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女儿一家人。?

可是这前不靠暑假,后不到过年的份上,肖凛背着包一个人回来,老太太还是很惊讶的。不过就算老眼昏花,也还是能看出宝贝外孙女的心情很差。尽管如此,老太太还是什么都没问,乐呵呵地给肖凛做好吃的,给她准备睡觉的房间。?

肖凛的外婆家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小乡村。每天只有一趟公共汽车打这里经过,再响的鸣笛声也搅扰不了这里一惯的平和。?

外婆家的门前立了好些架子,夏天这里结满了葡萄,可惜现在是冬天,只剩着光杆儿。不过眼见着年关要近了,各家都已经买了猪肉串起了香肠,腌好了腊肉,都齐齐的挂在外婆家门外的架子上,倒是别有看头。哈十八免费小说葡萄架前,是绕村的小路,小路的另一旁有一口老井,邻近几家人的生活用水,都从这儿取。此井似乎从来没有枯竭过。?

老井过去,是一片小野塘,就是曾经梗着脖子追赶过肖凛的大白鹅的天堂。野塘很小,四周围着老树,而再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了。田地的中间有一条路,通向别的村庄。而这条路直向远方一直在缓缓上坡,看过去,那尽头没有任何高于地平线的事物,像是与天相接在一起。?

肖凛回来后反正也是坐不住的,便经常在外面走走。后来看中了这条路,就把它当做越野长跑的训练地,每天从野塘出发,一路上坡到天的尽头,再返回来跑这个下坡。?

当肖凛第一次跑到坡顶的时候,才记起来这毕竟不是尽头。坡顶又连着了一个下坡。坡下依然还是田地,而远处却有树木成片,掩映着一些房子。乡间做饭依然还是用柴火,浓烟升起,充满生活气息。?

站在坡顶的肖凛迎着寒风,心头却是一片热腾腾的。是啊,人生不就像这乡间路,上坡连着下坡也许又连着上坡,一直绵延起伏到生命的尽头。?

从这天起,肖凛开始过起了极为规律的生活。?

每天上午肖凛就坐在外婆家门前晒着太阳做从家里带过来的习题。下午则练习长跑,她甚至天真的想过,如果明年自己在全省的中学生运动会上拿个第一名,不知道可不可以帮柴静欢赎罪减刑。?

到了晚上,肖凛就开始打电话。一般只固定地打给三个人。?

第一个是方颐,她现在毕竟是离柴静欢最近的人,何况关于那张剪报,她们两个人都还在担忧着。据说那天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封书信。经鉴定是几年前秦之岭写给柴静欢的堪称情书的东西,但是却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张小小的剪报。后来方颐也再去了柴静欢住的房子。第一次去现场还在封锁,说要复勘;第二次去时可以进去了,那里面却被房东打扫的干干净净。方颐问了房东,好半天房东才想起来打扫卫生时从沙发底下是扫出一小片报纸,不过早就连同其他的垃圾一起倒掉了,现在大概进了哪个处理站吧。?

方颐想大概是她们争执的时候飘进沙发底下去的,而情书比较重,只是落在地上。既然有情书,可能也没有想到还有别的东西。接着方颐又有些嘲笑地说,那张剪报大概是没有人注意有什么不妥的,可它却是承担了柴静欢太多怨恨,每天睁眼醒来就能看到的东西。而这东西最后只是被人遗落在角落里又被房东打扫时给扫掉,这不得不说是很讽刺的事情。?

另外,柴静欢所有的东西也都被打好了包,装捡在一起。房东大概觉得房子里杀了人太晦气,不但请了人来作什么法,还到处贴了符纸,实在有些可笑。?

知道剪报大概兴不起什么浪后,肖凛松了口气,第二个电话则是打给家里。?

肖凛现在已经知道爸妈能联系上看守所的人,只是目前一时半会没办法安排见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肖凛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她真的真的很想去看看柴静欢。不过这个请求被肖妈断然拒绝了,并且说她如果敢回来,就绝不帮这个忙。迫于肖妈的威力,肖凛只好咽下所有的话。?

除此以外,肖妈还打听到秦太太的一些动静。大概公安那边的侦查快结束了,不管结论是什么,只要案子递到检察院,秦太太都会向受案的检察官好好哭诉的。尤其她的孩子还那么小,附带的民事赔偿更会全力争取了。总之事情还是很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