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似的表情看着她。“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顿时,这样的窃窃私语也渐渐开始在人群中像是“病毒”似的蔓延开来。
而沐浴在如此困扰得莫名其妙视线中的女孩儿则不动声色似的慢慢扬起嘴角,“不相信吗?”戴着雪白贝雷帽,穿着黑红格纹短裙的她开始一一环顾、打量着那些人所投来的,疑惑得像是满头问号似的目光,“也是呢?只是这么说的话,你们一定觉得我在信口开河吧?”
接着,只见她不慌不忙地从左手拎着的棕色手提包里取出一张四个角看着有些微微泛黄的相片,“知道吗?这张照片是Untime刚成立时的合照,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就是那家伙哦?”
话音刚落的瞬间,她伸手指了指照片中间的那个人。
“看着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对吧?”
略带自嘲似的反问后,她尽情的享受着几乎所有人脸上那吃惊到不由得语塞似的复杂表情——因为,那时的筱虽然与现在一样留着垂肩短发,然而却绑着毫不起眼的双马尾,脸颊到眼角附近的部分甚至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大片雀斑的痕迹。
穿着皱巴巴的深灰色制服,低着头,好像刻意要将表情藏起来似的神色也不由得让人感到费解、困惑,又好笑。“明明是这样的人,事到如今却成了你们趋之若鹜的目标?”
“这难道不是最大、最荒谬的谎言吗?”
只见她把那张照片拿在手里,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不一会儿又缓缓抬起头来,将视线慢慢聚焦到了此时此刻正坐在舞台上紧咬牙关的筱身上,“你说是吗?筱?如果我有说错的话,你尽管可以反驳哦?”
说着,她轻轻地用双手拨开人群,径直走到了她面前,“怎么,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顿时,只见她将脸慢慢凑到筱耳边,在她耳畔像是说悄悄话那样质问着。“对不起,学姐。”
“对不起?”
茜忽然间仿佛有点儿惊讶,盯着她的眼睛又不由得再次追问道,“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只要道歉就能解决的吧?”眨眼间,两人身后的议论与窃窃私语声比刚才更明显了。
悄悄地,筱的双手微微颤抖,在桌面上不由得握成了拳头,“那你要我怎么做?”霎时间,她也抬起头,盯着茜的眼睛。表情似乎非常痛苦。就好像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意被人看见的某个角落,忽然被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似的!
“很简单啊,只要你现在在这里向大家说明真相就好哦?嘿嘿,怎么样?很简单吧?”
紧接着,只见茜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她那像是从喉咙深处蔓延出来的声音,似乎不慌不忙。可是却遍布着不由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似的恶意。“这......”
听完她的要求后,筱忽然觉得一阵目眩,就好像被人用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似的感觉!
“喂!你够了,茜!”
不一会儿,她就连肩膀也开始不停地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似的。这个瞬间,奏在旁边再也没办法忍耐了,只见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筱,不好意思,换个位置吧?”
轻轻按住筱的肩膀,平静地对她说道,“嗯......”
筱点了点头,犹豫着,然后重新在奏原本的位置坐下。“你到底想干什么?茜?难道事到如今才想清算过去的恩怨吗?”
说着说着,奏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许多,瞬间不由得让人有点儿害怕。
“哎呀,奏——没想到你还在做着替这家伙弄出的烂摊子善后的角色啊?——真是让我好感动喔?”瞬间,茜咯咯直笑,仿佛连嘴都合不拢了,“也就是说,这次你也打算替她把这事儿摆平吗?”
只见她捂着嘴,故意面带惊讶地问,“不行吗?”
奏则是不慌不忙地用双手撑住桌面,紧接着将鬓发拨到耳后。一本正经似的回答着,语调充满了不屑、嫌弃,以及毫不掩饰的鄙夷。“你,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呢?不管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老实说,我还挺喜欢的——”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
奏的语调虽感觉不到一点儿感情起伏,然而却遍布着同样毫不客气的敌意,“但是,你最终却选择了站在筱那一边呢?”茜这时候的表情有点儿僵硬,不像刚才那么游刃有余了。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奏的眼睛,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异常不快。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而且,当初把你赶出Untime的是我。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尽管冲着我发泄就好。”
说到这里,奏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筱她是无辜的。别把她也牵扯进来!”
顿时,只见她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退让——“好啊,那么我的要求你能办得到吗?”
听完后的奏,深呼吸了一会儿,“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如果你非要用那样的做法的话,我也准备了对策哦?”霎那间,面带微笑的她顿时让茜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瞬间,有些心虚的她连声音都变小了,“你别想吓我!”
“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话音刚落的茜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想着。然而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法掩饰自己的动摇,“换个地方说话吧?你也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那时候究竟有多么傻吧?”
“嘁?!”
“这嚣张得目中无人似的态度也一如既往的没变啊——!”
霎那间,看上去有些恼羞成怒的茜一边磨着牙;一边说,“那还真是多谢夸奖。”紧接着,奏面不改色似的接受了这有点儿蛮横的评价。“筱、樱、胧,你们也一起来吧?”
“好......!”
可能是被刚才直到此时此刻都剑拔弩张似的气氛影响吧?樱与胧看上去仍旧有些紧张,表情也带着些许畏缩。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仍旧跟着奏从两旁绕到了舞台后面的休息室。“忧,你也来吧?”
而就在奏用手掀开幕布的瞬间,她又回头向人群里的忧招了招手,“为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顿时,忧被她眨眼间抛过来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妹妹的脸。“去吧,哥哥。”这个瞬间,澪一边咧嘴笑着;一边点了点头对他说,“不用在意我的。”
“所以说,扶我过去啊......”
顿时,忧被妹妹那好像是故意的恶作剧般的回答逗得哭笑不得,只得厚着脸皮把胳膊递给了她,“是是是——”澪不由得也像是被他传染似的笑了出来。不一会儿所有人便穿过走廊来到了休息室里。
这里,围绕着壁橱,放着一圈沙发。同时脚下,也铺着赤红色的,仿佛葡萄酒一般色泽的地毯。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坐进了沙发里。
“茜,我没想到你事到如今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奏,你说的是哪件事?”
这时候,表情有点儿混乱的筱抢先一步打断了她追问道。“以前,你不是被篮球部其中的一位学长表白过吗?”说到这里,只见她转过头,带着非常意味深长似的表情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隔了大概两个位置的忧,“茜也喜欢他——”
顿时,奏这么直白且毫不留情的说法转眼间便让茜有些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瞬间便毫不客气地冲奏瞪了过来,“这我知道,可是这和我们要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筱再次打断她,满脸问号似的提问,“当然有关系了。”奏面带微笑地说,“因为正巧看见他对你表白,所以茜的心里就一直记恨着......对吧?”
“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想说我连嫉恨的权利都没有吗?”
奏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可没有这么说,你要嫉恨筱那是你的自由,至少在这方面,我是不会偏袒她的。”
“既然如此的话——!”
然而,奏接下来却将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的她晾在了一边,“你就应该回到我这边不是吗?!”茜不由得再次质问她,“不。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重新回到你那边哦?因为,你做的那些事实在是无聊又卑鄙到让我看不下去......”
“呜!?”
霎时间,茜就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低头用手紧紧地抓着膝盖,“那是指什么事?”同时,面露惊讶的筱也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奏身旁。轻轻地,抓着她的肩膀问,“简单来说——”
只见奏用左手托着脸颊,打量着她那既不安又有点儿焦躁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之所以会在当时的班级里落入那样的处境,都是因为这家伙散播出去的谣言。”
说完,她又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吧?茜?如果我有说错,你尽管可以反驳。”
“啧!”
然而,她只是心有不甘似的砸了砸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谣言?什么样的谣言?”这时候,看似有些再也按耐不住的忧急急忙忙开口问道。语气有些烦躁......
“哼,这一点你问本人不是更好吗?”
顿时,奏不由得也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火大,“你,你看我干什么?说到底,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不是吗?”面对忧锲而不舍似的目光,茜转眼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认为筱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好吧?”
“要不然学长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啊!”
紧接着,她便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全部像是倒垃圾那样全说了出来,“等?等等!那是什么意思?”不料,茜刚说完,筱便气得再也没办法保持平静,就差把“我很生气”这四个字明明白白刻在脸上了......
“的确在学长的死缠烂打之下我和他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我们很快就分开了啊——!”
“学姐,你怎么能那么说!?”
刹那间她看上去真的非常激动,同时也气得连声音都很压抑......“筱,你要表达不满也好;要打她一顿也罢,老实说,我都没意见。不过现在先暂时冷静一下。”
奏不由得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这么安慰着。
“因为,这件事不仅仅是她的错——”
没想到,奏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满脸委屈的筱气呼呼似的打断了——“奏,你到底是哪边的?!”筱说着,恶狠狠似的,毫不客气地抬头瞪着她,“我是道理这边的。”
说着,奏只得捂额哭笑不得似的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吗?那个篮球部的学长之所以会和你交往是为什么?”
顿时,筱刹那间被她问得愣住了。不知不觉连眨了好几次眼睛,“不知道。”
好久才摇了摇头说,“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筱歪着脑袋,不由得用食指轻轻地抵住下巴,将信将疑似的追问着奏。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事到如今也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了——”
说着说着,奏也不由得露出了自嘲般的苦笑,“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学长会和筱交往,另有隐情吗?”
茜这时候再也没法装作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在乎了——”
只见她露出了就仿佛像是“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存在,忽然崩塌殆尽”似的表情一样,非常的慌张。而且,也露出了像是在垂死挣扎似的表情,“你觉得我的话除了想要表达这一点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奏转过头,冷冷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又马上把视线重新拉了回来,“如果不是的话,那个人又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和筱姐交往的呢?”这时候,樱也仿佛按耐不住好奇,把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问道。
不过隐约察觉到这件事的复杂的她不论是语调还是遣词都非常谨慎,“难道,只是单纯为了新鲜感而已吗?”
片刻后,她便提出了其中之一的可能性,
“不是。”
不料,却被奏毫不客气似的摇头否认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在他和筱分开后,着手调查了......”说到这里,只见她又不由得悄悄叹息了一声,“她之所以会决定和筱告白并交往,只是因为筱你的左眼——”
说着,奏便毫不客气地打算伸手掀开筱刻意用刘海牢牢遮住的左眼,“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与众不同了。”
可是,当她的指尖快要触及它的瞬间,筱却仿佛像是吓了一跳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
转眼间,这样的反应也顿时让奏原本相当平静的表情蒙上了一层如蝉翼般薄而透明的阴影,“现在你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当时执意要缠着你了吧?”
说到这里,奏不禁也露出了有些愤懑似的表情,“因为,你那与众不同的左眼,就是他拿来炫耀,并且用来自我满足最好的武器。所以,才决定对茜当时的好意不闻不问。”
犹豫了片刻,她才这么补充道。
“但是,就算是我知道了这样的事实,也还是没办法原谅她——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顿时,奏又自言自语般,像是感慨似的这么说。
“也就是说,当时我邀请你加入Untime的时候,你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啊......”听完她的话,筱露出了有些复杂、僵硬的苦笑,“谢谢你,奏。能这么为我着想......”
这时候的筱,眼睛已经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了。
“真是爱哭啊你......”
说着说着,奏也跟着笑了起来。“茜,到此为止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有没有话要说?”可紧接着,她朝向茜的眼神眨眼间又变得锐利起来,“你要让我说什么啊!”
顿时,只见茜别过脸,有些烦躁地小声问。“算了,反正我的本意,只是想澄清误会罢了——”然而,就在她恨恨地拉回视线,打算开口的刹那,却又被奏毫不客气似的打断了,“现在,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至于接下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没什么兴趣......”
“啊?!”
顿时,刚才的严肃氛围也悄悄地褪去了一些。尽管,茜看上去仍旧有些生气。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理解了自己从头到尾都误会了筱的事实。所以才默不作声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似的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