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钥匙与金属扣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你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喝的鲫鱼汤,可香了。”厨房里传来郑夫洪亮的声音,随之就是碗碟“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哎呦你给我出去,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明天你上街买盘子碗去!”

“我错了老婆,你别生气,我马上收拾,马上收拾……”

郑母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今天中考,你这多不吉利啊。”

郑暖凝放下书包,哭笑不得地走了过去,“妈,别说老爸了,我都考完了,没关系的。欸,郑弦呢?”

郑母没好气地瞪了郑父一眼,端着一盘鱼香肉丝出来,“他班主任群里发了消息,说今天学校临时加了个讲座,要五点半才放学。”

郑暖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小时。她都能想象出郑弦这小子现在眯着眼睛犯困的画面,有他熬的了。

“老郑,你快点的,把剩下的端过来!”

郑父憨实地回应着,“来了来了。”

“爸,我来吧。”郑暖凝接过他手里的菜盘。

落座。

“暖凝啊,今天考得怎么样?”郑母夹起一块牛肉往她碗里放,关切地问道。

不等郑暖凝开口,郑父便自信满满地开了腔,“我闺女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是不是啊暖凝?”

郑暖凝盛汤的手一顿,敷衍道,“还可以。”

后来郑父和郑母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只看见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略显激动地争论着什么。

她胡乱扒了几口饭,就提起黑皮书包走进了房间,房门“咚”地一声就关了,郑暖凝伏在书桌前啜泣。

她心里没底,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可能……考不上了。

但是面对父母殷切的目光,她欲言又止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就是这样的人,希望一切都顺着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抗拒未知的矛盾,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了表面的和睦牺牲自己。

所以即使是过了三年,她都没有想告诉贺泓节。

是害怕么?也许不是,像贺泓节那样热烈坦诚的少年,即使失败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她只是迈不过去那道坎。

她生在二月十五,感情敏感,特立独行,即便她再不相信网上那些所谓星座学说,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可能是过了很久吧,久到郑暖凝一觉醒来,就看见郑弦眨着一双大眼睛托着腮注视着她。

郑暖凝早就对他莫名其妙像个幽魂出现在她房间的举动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蹙着眉道,“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房间吗?谁让你进来的?”

郑弦稚气未脱,但总让郑暖凝觉得他的眼神沉稳锐利,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基因突变了。

“我的亲姐啊,我都敲了十遍门了,里面没声音我就进来了,你要庆幸,只有你老弟是你房间钥匙的唯二使用者。”

“切。”

郑弦瞥了一眼书桌上摊开的星座手册,再看看自家姐姐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样子,顿时很嫌弃,“姐,你们女生就是巴纳姆效应,看这玩意儿还能哭。”

“巴什么?”

郑弦扶额,“巴纳姆效应,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女生这种,喜欢把自己不确定的东西寄托在星相,塔罗啊这些,要是测出来不满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没完没了地较真,我们班几个女生天天带牌来占卜,整得跟自己全世界就我最牛,不服我占卜你的鬼样子。”

郑暖凝失笑,“小小年纪的,还玩占卜啊?”

郑弦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女生啊,就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生物了。”

“我再奇怪也是你姐,你是奇怪她弟。”

郑弦表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想跟她说话了。

月光透过窗子倾洒在摊着的星座书上,那上面一行行的字,忽然变得无比醒目。